他说:“你不能任性,你…还有蔓蔓。”
除了秦蔓,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唤回白鸽的理智了。白鸽痛苦的抬头看着他,一张脸已经哭花不成模样。蔓蔓还不知下落,蔓蔓,……
他说:“这辈子,能遇到秦太太,是足以让我铭记一生的荣幸。”
他说:“你走吧,我求你了。”
白鸽手上紧攥着他的戒指,被已经下来的姜祝强行拉走。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光影处,他终于放下心。
已经痴傻的孟天娇爬到秦竹玖的身边,呆呆的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轻声的叫:“竹玖……竹玖,你还是,留下来陪我了……”
秦竹玖忽然想起他二十四那一年。那时候,时光正好。他鼓足了所有勇气,生涩的问那个才二十岁的姑娘,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度余生吗?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花瓶里的花是香水百合,留声机上的碟子刚好停了,她听完后紧张的咬了咬下唇,手也不自觉的抓上了裙边,她看起来那么紧张。比求婚的他还要更加的紧张……
她向他要求婚书和戒指,她问那些话的时候,她不知道,她脸红的样子真是俏丽好看……他心生欢喜,更加决定了以后要好好疼爱她。
最后,那个温婉动人的小女人,还是如愿的成为了他的秦太太。他最最深爱,愿意放下一切骄傲,用生命去守护的秦太太。
谢谢你,秦太太,愿意走进我的世界。
对不起啊,秦太太,不能陪你走完说好的余生。
秦竹玖看看孟天娇,他知道,孟天娇是想和他一起死的。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白鸽身后的厂房里顿时火光冲天,变成了一片废墟。滚滚的黑烟从中冒了出来,染的天际的夕阳都变了色。原来,夜幕来了啊。白鸽回头看着身后的废墟,抓着手中的戒指,腿一软,摔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体力终于用尽,还是因为受到心中蔓延而出的绝望的打击,白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竹玖……
姜祝扶住她,惊到“白小姐!白小姐!”
远处李林海带人匆匆赶来,见到昏厥的白鸽,问道:“秦先生人呢?”
姜祝看看身后的厂房,眼中流露出悲痛的神色。就算他什么也不说,李林海也明白了。他一拳打在姜祝脸上,“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让秦先生一个人冒险!”
姜祝怒道:“这是秦先生自己的决定,我改变不了,你也改变不了!”
李林海一愣,在昏迷的白鸽面前跪了下来。“秦先生不在了,秦太太怎么办…”
……
白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和秦竹玖在二十岁的那年没有争吵没有分开。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取名秦蔓。他们过得很幸福,很幸福,一直携手到了夕阳晚年,他们,都没有再分开过……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从秦先生在那一场大爆炸里离世以后,白鸽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了。她好像痴呆了一样,在哪里一座就是一整天。
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整个人也就陷入了沉寂和冬眠。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来唤醒她。
“唉……”秦大姐看着发呆的白鸽,忧心的叹了一声。白鸽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担心,于是秦大姐在出事不久后,将白鸽接来了路家庄里住。现在看着她的样子,秦大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劝她好。这是她的心结,没有人能帮她解开。
院子了,白鸽坐在从前和秦竹玖做过的藤椅上,轻轻的摇,轻轻的摇。她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枚竹节戒指,一遍一遍的回忆他们的故事。
她的时间已经在厂房爆炸的那一刻停止,现在的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重一轻的两道脚步声向白鸽移动过去,李林海站在白鸽面前,叫到:“秦太太……”
白鸽依然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枚戒指,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李林海看着白鸽,眼中也溢出不忍,他将身后的小女孩儿拉到白鸽面前,说:“秦太太,小姐找到了……”
白鸽一愣,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秦蔓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妈妈!蔓蔓终于见到你了!”
白鸽低头看着被李林海找回来的秦蔓,呆滞的眼神,好像终于有了片刻的松动,她僵硬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秦蔓的头发,干涩的喉咙里,终于艰难的发出这一个月来,唯一的一个枯燥的音调:“蔓……蔓。”
这是,她和竹玖的蔓蔓吗?
秦蔓看着白鸽,更加可怜的哭了起来,“妈妈……”李叔叔说她爸爸已经死了,为什么妈妈也变成这个样子了。妈妈……
春去秋来,又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来年的春天,蔓蔓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许煜每天牵着她的手上学,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但是白鸽,她的心已经死了。除了看见秦蔓的时候,她的眼中,会显现出一点点的柔情,其余的时候,她的眼中都是一片死寂和漆黑。
白鸽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多少大夫来看过,但是都束手无策。
他们说,白鸽可能会好起来。但是可能这种事情,同时也意味着,可能永远也好不起来……
后来春回大地,日子渐渐暖了。白鸽在燕子医馆以后亲手种满了大片大片的洋甘菊。夏天到了,洋甘菊长成了一片花海。那一天白鸽站在花海了抱着已经养大的小狼崽和以往一样陷入沉默。
直至她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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