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喝水。”刚刚醒来的羽汐神色憔悴，连嘴唇都泛起青白之色。
“好。”阿俏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小姐醒来之后，不但没有排斥她，还叫她侍候，这大大地出乎她的意外。
“来，小姐，喝水。”她迅速地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温水，走回床边一手握杯，伸出别外一只手去搀扶羽汐。
“嗯。”在阿俏的搀扶下，羽汐坐了起来。伸了素白的玉手，接过阿俏手上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喝完水，她的嗓音清亮了不少，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阿俏问。
“没什么，小姐忽然晕过去了。幸好镜吾先生医术高明，只一剂药，小姐就醒了过来。”
芸姑姑掀开围幔走了进来，边说边细细打量羽汐的这个房间。
从屋里的摆饰可以看出，南宫家确实把这个大小姐当作宝贝。这房里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虽然很朴实无华，却没有一样不是价什连城的，连地上那只刚被羽汐打翻在地的青花瓷瓶，拿到世面上去，最少都应该值个几千两银子。
“小姐，好些了吗？”眼神掠过那些江南织锦坊织出的上等天青色丝绸，在这里只是拿来做这个大小姐的窗帘，芸姑姑就不由得暗自叹息，难怪皇上要与南宫家联姻，这些东西别说在一个普通的武林世家，就是拿到皇宫里头去，哪一样不是妃嫔们眼馋的东西啊！“富可敌国”，看来，皇帝对南宫家的估计，确实没有错。
“好多了，谢谢姑姑关心。阿俏请姑姑坐，倒茶。”
“是，小姐。姑姑请坐。”
阿俏做出请的姿势，让芸姑姑在檀木大床边的一张雕花楠木椅上坐了下来。
一入坐，芸姑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小姐房里点的是什么香，味虽淡，却让人神清气爽，浑身舒泰。奴才平时倒也认得几味香料，却说不出这香的名号。”芸姑姑长自深宫大院，别的什么不敢说，对好东西的鉴赏能力还是颇高的，特别是各式各样的香料，虽然不如调香人那般熟稔，要分辩一二却也不在话下。
“姑姑这回可看走了眼。”阿俏泡好茶，给芸姑姑端了来。
“怎么说。”
“小姐房里从不点香料。少庄主说，香料燃起的烟尘容易让小姐迷了眼，加之小姐平时没事又爱看书，恐伤了眼睛，故幽竹轩内一律不准点香料。”
“哦，是吗？奴才来这水月山庄也已经有十来天了，倒不知道有这事？”芸姑姑端起茶杯，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瞬间蹿进了四肢百骸。
“这也难怪，姑姑每次来都只在楼下，从未进过小姐闺房，自然是不知道的。”
阿俏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不知为什么，今天倒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羽汐虽蹙了眉，却也不阻止。
芸姑姑却心知肚明，阿俏无非是通过这种方式间接地告诉她。南宫羽汐是南宫家主子们的心头宝，怠慢不得，也轻看不得。瞧瞧这间房，看看她平时的饮食起居就知道，她的生活过得有多精致。那丫头，无非还是怕南宫小姐嫁进东宫，会受委屈。
四年的相处，阿俏这丫头怕是连自己原来的出身都快要忘记了。
芸姑姑意味深长地看了阿俏一眼，阿俏却只低头掸了掸桌上的灰尘。
“姑姑现在坐得这把椅子是金丝楠木椅，是少庄主从海外的仙山上带回来的。您搁茶杯的这桌几子更是不得了，是在东海沉了千年的沉香木，这满屋里的淡香就是它发出来的。就是姑姑现在喝得这杯茶，皇宫里头怕也不见得有，它名唤‘云山雪雾’，据说一年也只能产一二两的。少庄主都不舍得喝一点，全给了我们小姐。”
“够了，阿俏。芸姑姑是宫里来的贵客，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用得着你在这显摆什么呀！”
“是，奴婢多嘴了。”
“呵呵，哪里哪里，阿俏姑姑的这一番解说，真是要奴才长了不少见识。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原本一直以为，宫里头主子们用得东西就已经够罕见了。到了小姐房里，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好东西。小姐放心，等小姐嫁进皇家，一切用度，一定都是最好的，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小姐。”
“我要这么些好东西又有什么用？”羽汐淡淡地说道。
皇宫里哪样东西不是极好的，即便房里被那些好东西填得满满地，又有什么用呢？那些珠光宝气，金玉翡翠，只会让她觉得充满铜臭味，心是永远都填不满的。
“呵呵，也是，小姐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想必用哪些东西来与小姐相比，倒显得俗不可耐了。小姐放心，陛下说了，只要小姐喜欢，以后整个东宫由小姐喜欢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东宫，到底还是从另一个人嘴里再次证实了这件事。
“太子殿下，好相处么？”她淡淡的问，神情既不像关心，也不像不关心。芸姑姑也拿捏不准，这羽汐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呵呵，太子殿下丰神俊郎，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平常女子看到殿下，没有几个不脸红心跳，耳赤目热的。”芸姑姑笑嘻嘻地说道。
顾左右而言他，看来这个太子不太好相与。可是，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羽汐这样想，嘴角就不由得扬起一丝浅笑。
看着那抹浅笑，芸姑姑的心倒放下了一大半。自古少女爱俊郎，这南宫家的小姐，应该也不例外。
“听说大皇子和太子殿下同一天完婚？”羽汐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是。”
“卫家小家漂亮吗？”她又问。
芸姑姑倒疑惑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病恹恹的主，到底想知道什么？
“漂亮。”
“与我比如何？”
芸姑姑语塞。卫嫣之名，大风王朝没有不知晓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才名远播，更主要的是据说她还有“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绝世容颜。
世上女子大都有才无貌，或者有貌无才，像卫嫣这样才貌双全的，实属奇葩。
“看来，太子殿下娶我，倒实在是吃亏了。”羽汐笑了起来，一副很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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