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水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白羽背对自己，哈哈大笑。
白冰水声音冰冷的说道：“白羽，这里是……”
白羽的笑声顿时止住。
白老八这才看到白冰水，当下激动道：“白，白小姐……白老八，拜见白小姐！”
白冰水刚刚醒来，还有些头昏，疑惑道：“八叔？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
“嘿嘿，冰姐，”白羽嘿嘿笑道，“这里是哪儿你就别管了，一会儿让你见个人。你先好好休息。”
白冰水微微点头，身体却微微颤抖起来。
那个人……白冰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脸上的冰冷悄然融化。
山寨深处，随着一声禀报之后，爆发出一道惊天灵力。
有一道身影呼啸掠来，在屋外停住脚步。
深吸口气，独臂男子压下体内乱窜的灵力，两眼之中激动却更甚，缓缓走入屋内。
在看到白羽的一瞬间，白骁声音颤抖的失声道：“羽儿！”
面对这个与白悍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白羽神色微愣，随后大步向前，紧紧拉住白骁颤抖的手。
“大伯，我……五年没见……”白羽一时心情复杂。
白骁揉了揉白羽脑袋，正要说些什么，眼神却猛地一滞。
他的双眼死死盯住木床上的那道倩影。
那道倩影，曾出现在他梦中无数次。
“冰水！”白骁猛地走到床前，一脸紧张的伸出独臂，缓缓替白冰水擦掉脸上血迹。
白冰水脸色苍白，但眼中却再无冰冷之意，只剩下了欢喜和呆愣。
“爹……”
白冰水紧紧拉住白骁独臂，看到白骁另一边空荡的袖口，眼中一阵心疼，正想说些什么，却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冰水！”白骁脸色大变，悲痛喝道。
关心则乱，白骁还以为白冰水重伤身亡了。
白羽在一旁提醒道：“大伯，别激动。冰姐她被人震伤，但并无大碍，只是灵力紊乱。”
白骁闻言，一把抓住白冰水手腕，灵力涌入。
片刻之后，白骁缓缓呼出口气，笑道：“果然并无大碍。”
白羽看着白骁那一只空荡的袖口，皱眉道：“大伯，你不是已经……五年前，秦赵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秦赵战场”四个字，白骁眼中的激动欣喜顿时散去。
就连一旁的十八壮士都狠狠咬牙，眼中只剩悲愤。
白骁缓缓叹了口气，说道：“羽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跟我来，咱俩好好唠唠。你也跟我说说白家现在如何了。”
在众多山贼好奇不解的注视下，白悍用独臂小心翼翼的抱着昏迷过去的楚冰水，带着白羽走向寨中。
…………
白家寨，议事堂。
白羽和白骁相对而坐，此时他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白衣，手臂和后背上的刀伤也已经敷上药膏。
经过短暂休息，白羽此时状态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刚刚安顿好白冰水的白骁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白老八笑道：“老八，你去守着冰水，好好照顾，别让她出什么事。”
白老八恭敬一拜，最后看了一眼白羽，揉了揉眼睛，嘿嘿笑着走下去。
议事堂里只剩下白羽和白骁两人。
五年不见，白骁苍老了许多，华发早生。
白羽看着白骁空荡的袖口，还有脖颈处隐约可见的刀疤，皱眉道：“大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八叔他们怎么会在这寨子里，还成了山贼。”
“听我爹说，当初你和白家八百壮士在秦赵战场已经……”白羽声音干涩。
白骁缓缓一笑，无奈道：“是啊，秦赵战场，最后一战……”
白骁声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笑道：“当年大战，有消息说赵国公主带三千兵马入营督军。我听从二弟密令，率领白家八百壮士赶赴秦赵战场，跟大皇子的五千兵马汇合。死堵关口，试图埋伏赵国公主。”
“可是谁知……”白骁忽然不说话了。
“是白悍军令有误？”白羽皱眉道。
白骁闻言，哈哈大笑道：“二弟精通战场，运筹帷幄从未出错，怎会有误？”
白骁笑容散去，沉声道：“那消息是真的，白悍的军令也丝毫不差。我和八百壮士的确埋伏到了赵国公主。”
白羽眉头微皱，沉声道：“那是打了败仗？”
白骁忽然冷笑出声，说道：“我白家八百壮士人人皆是炼骨境，甚至有十人是一品武师，再加上我当时已是一品辟气海九重的巅峰修为，面对那区区三千兵马，如同杀鸡宰狗。”
“别说三千，便是五千又如何？那一战，不过伤了三百兄弟，并无一人死亡，就连赵国公主都被我们擒获。”
白骁说到这里，眼中忽然涌出浓郁的悲痛，手中茶杯瞬间被捏的粉碎。
白羽心中疑惑更甚。
既然那一战无碍，那白骁和八百壮士又怎会沦落至此，落草为寇？
白骁狠狠呼出一口气，颤抖道：“可没想到，就在我们拼杀的时候，关口两侧涌出数千黑衣人，同样尽是炼骨境巅峰，手持符兵，身穿符甲。”
“带头的，更是二品强者。”
白骁两眼通红，双目无神，当年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断涌现。
白骁喘息凝重，低声喃喃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夕阳如血，兄弟们奋死拼杀，却依旧一个个被砍掉头颅。”
“而我被那个二品强者苦苦相逼，抽不出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八百个兄弟一个个的身死。”
“都是好男儿啊，哪怕是死，也没有一个退后半步的。”白骁缓缓回过神来，伸出独臂，颤抖的揉了揉通红的双眼。
一向骁勇果断的他，每当想起那一幕幕，都忍不住虎目含泪。
白羽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些逗着自己玩、对待自己如亲人一般的叔叔们，再想到白骁所说的那一幕，也忍不住双眼微红。
许久之后，白骁缓缓叹了口气，颤抖道：“最终，兄弟们全力拼杀之下，砍出一个缺口，护着我冲了出去。”
“可惜，大皇子秦霜却没能冲出来，他带的五千兵马，尽皆身死。而我虽然冲了出来，也成了残废。”
白骁说到这里，苦涩一笑，拍了拍自己空荡荡衣袖，接着叹道：“而当年威震秦都的白家八百壮士，也只剩下十八人。”
白羽明白过来。
莫寒曾说过，白骁和大皇子是被他莫家的人围攻。
白羽可以想到，那天夕阳，莫家的三千符兵，十数位一品客卿，一齐涌出，身穿黑衣。
夕阳如血，渲染苍穹。
秋风起，寒刀落。
温润鲜血洒在寒冷秋风之中。
而那个为首的二品强者，除了莫战天，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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