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反应过来他根本听不到自己说话,心里又是一阵失落,原本还想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的,这回连这话都懒得问了,反正问了他也听不见,就算他明白自己要问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两人缓缓来到一座桥边,那是姻缘桥,桥上设置了许多带着锁的小盒子,若是在红树下情投意合就可以摘下爱心将它锁进小盒子里,然后将开锁的钥匙扔进河里,表示此生不渝,同心永远。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严小白叹了口气,“一,我不能确定你就是捌;二,哪怕你就是捌,我们也忘了将爱心拿下来了,要拿什么锁进那个盒子里?”
子归从怀里掏出纸笔递给严小白。
严小白惊讶的看着他:“你让我现写?”
子归静静的望着她,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她哭笑不得:“原本这个游戏只是个选择题,我只要等着我的那个答案出现,然后选择是不是要跟他配对就好了,现在你居然将这个游戏改成了填空题,这要让我怎么继续玩下去?”
看着桥上那一对对相拥在一起的情侣,严小白心里不禁一酸,她将纸笔扔到一边:“不玩了,单身狗的血槽都要被虐空了。”
她一把勾住子归的肩膀:“不如陪我去悬崖边喝酒吧?”
子归诧异的望着她。
而她却指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时光如此美好,切莫空付它!”说着便一边往茅草屋走一边旁若无人的大声唱起歌来,“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在爱情里面进,最多被消费,不管同样的是非,又怎么不对,无所谓……
等快到茅草屋的时候,正巧遇见李姝正独自站在屋前发呆,他听到歌声转过身来,见到他们正朝自己走来十分诧异:“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吵架了?”
严小白也不管他在说什么,直接从压缩包里拿出两瓶轩尼诗一人一瓶塞给他们:“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起喝酒吧。”
李姝看向身后的子归,而子归也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严小白究竟怎么了。
“如果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向你道歉,或者你可以提出要求,随便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李姝想说就是不要伤害自己,你这样挺吓人的,但见她正微微笑着面对自己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今天挺高兴。”她说着举起手中的酒瓶朝天道,“来吧,庆祝我今天重生!”
“重生?”李姝不能理解。
“思想上的突破便是一种重生,而每一次的重生都会让人生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严小白说的玄乎其玄,她打开瓶盖仰头就是一口。
这几瓶轩尼诗还是她在商场里打折促销的时候买的,当时想着等圣诞节开PARTY时用,谁知道今天就拿出来喝了。
“致敬圣诞节!”她想到买酒的初衷,不由又举起酒杯灌了一口。
子归往前几步,他想说“你别喝了,你酒量很差。”可他马上就想起自己正在演一个聋哑人,不能开口。
李姝一眼就望穿了他的想法,所幸来到严小白的身边跟她碰了碰酒杯学着她的样子道:“致敬圣诞节!”接着便也自己喝了一口。
“你也知道圣诞节?”严小白笑问他。
李姝坦白:“不知道,不过见你那么开心,我就陪你开心,也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严小白很欣赏他的这种洒脱,不住的冲着他点头:“是,开心就好,不用管他究竟是什么!”她说着又看向子归。
事已至此,劝酒已经徒劳,子归也打开了瓶盖仰天喝了一口。
轩尼诗白兰地酒在国外被称为“葡萄酒的灵魂”,其酒精浓度很高,但入口醇厚,柔和,让人喝了一口便不能再停下。
“我从小到大没少做糊涂事,一辈子活得就像个笑话。”半瓶轩尼诗下肚,严小白就已经有些醉了,她冲着明月道,“但那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耀武扬威的站在这里?那些什么亲情啊,爱情啊,都是狗屁!唯有友情历久弥坚!”
她冲李姝道:“你别跟我谈爱情,爱情会葬送所有,知道了吗?”
李姝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拒不回答。
严小白又喝了一口酒,晃晃悠悠的走到子归面前:“你长得真的很像他,可惜你不是他。”话到这里,她又马上发现自己说的不对,连忙改正,“不,幸亏你不是他!”
她大笑着冲着悬崖下的苍茫世界放声唱起了陈楚生的《相忘于江湖》:“我不怕红尘可笑,笑不尽无聊,谁能够穿过岁月不老!眼泪于谁去凭吊,谁又能知道若与你痴做一场梦也好,反正最后是忘掉,谁忆今朝笑,何苦追问着情犹难了,不如把一杯高歌,我放声地歌谁能听到谁又能够与我附和……”
“这歌不错呀。”听惯了各种戏曲小调,严小白的这首流行歌曲格外的放肆洒脱,就跟她教给齐媚儿的《悟空》一样,令他打心底里觉得惊艳。
而另一边的罗诚却早就被歌词虐的伤心断肠,什么叫“若与你痴做一场梦也好,反正最后是忘掉?”他们之间的梦已经做完了吗?可他并没有忘记那场梦,他也很想上前问她:“小白,你忘了吗?”他害怕她说自己没忘,更害怕她说已经全都忘记了……
“不如把一杯高歌,我放声地歌谁能听到谁又能够与我附和!”林殊跟着严小白一起唱了起来。
他本就是个极其聪慧的人,只听一遍就能全部学会,两人对着明月,对着苍茫大地唱了一遍又一遍,越唱就越是兴奋,唱的口干了就喝一口烈酒,仿佛只要唱着歌喝着酒就能将现实里的一切烦恼全部丢弃,唯独剩下这份洒脱与欢乐。
“反正最后是忘掉,谁忆今朝笑。”李姝满含深意的回头望了一眼罗诚,嘴角轻笑他此刻还带着伪装面具,“你不跟我们一起唱吗?”他问罗诚。
罗诚皱起了眉头。
严小白听到李姝的问话,忙将罗诚拉到自己身边,她一手搭着李姝的肩膀,一手挽着罗诚的左手,左右摇摆着身体冲李姝道:“别叫他,他听不见的,也唱不了歌,不过,他可以跟我们一起摇摆,音乐就是摇摆!”
罗诚闻言也没有反对,只是用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笛,轻轻放在嘴边,原本沉睡的世界被一声脆笛穿透,相比李姝听过一遍歌就能唱的本事,罗诚不但会唱,他还能将曲子吹奏出来。
李姝大笑:“你还真是个全才。”
罗诚朝他看了一眼:“你也不赖。”
听到他开口,李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又笑道:“你终于是脱下面具了。”
严小白听的莫名其妙:“面具?什么面具?”此刻她已经喝的大醉,醉眼迷茫的看到眼前这个还带着子归面具的人忍不住轻笑,“罗诚啊,罗诚,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我怎么赶你,你都会在我的眼前出现?好吧好吧,反正也赶不走你,来,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喝酒!”
她一把拉住罗诚的手,整个人晃晃悠悠的踉跄两步直接就跌进了他的怀里,也是醉的深了,这一跌居然就直接闭上双眼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罗诚疼爱的抱住她,几乎是习惯性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等想起身边还有个李姝的时候,才转身将她抱回了一边的茅草屋里。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罗诚从茅草屋里出来,李姝冲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
李姝背靠在竹栏上,抬头喝了一口酒道:“我要给严不平翻案!”
罗诚大吃一惊,严不平的案子轰动一时,因为他而被杀被抓的人不计其数,当年要不是不败将军府军功显赫,底子够深恐怕也会被牵连进去,而十多年以后,皇族的大皇子居然说要给他翻案?
“不给他翻案,我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娶严小白!”李姝直接道。
如果真的能轻易给严不平翻案,不败将军府早就去做了,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寻找了严小白十年之久?更不用强迫严小白非要嫁给齐家的儿子。
罗诚定定的看着李姝,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姝说,“这件事情是很难,正因为难,我才要去做,你会帮我吗?”
罗诚依旧一言不发。
他知道齐定山不希望府中任何一个人跟两位皇子有什么关系,不能是敌人更不能是朋友!
李姝见他始终不开口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不勉强你。”
罗诚感谢的冲他举起了手中的酒瓶。
李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却又笑了起来:“一切尽在酒中,干!”
明明说好是三个人一起喝酒的,到最后就剩了两个男人背靠着背坐在严小白的屋前喝着酒,他们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书画,恍然间才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像他这样跟自己旗鼓相当的人存在,真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默契,直到东方露白,才互相道别。
只是在最后分手的时候,李姝又重复道:“我要给严不平翻案。”
罗诚依旧默不作声,仿如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缓缓朝着远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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