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诚出事了!”严小白提起裙摆就要往山下跑,想到他还中这暗夜梦蝶之毒,又慌忙转身一把拉住莫子砚的手,“你跟我走,你一定要到长安帮他解毒!”
莫子砚原想说什么,却在此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声道:“子砚,这件事情的确是你不对,我从山下而来,听说白雪涧发生了许多事情,不管怎么说你都该跟你师妹一起下山一趟。”
得到墨循师叔的命令,莫子砚不敢不从。
两人各骑一匹快马一路马不停蹄的往长安而去。
又是一天一夜,当严小白再次回到长安时,虽然这里看上去跟往常一样人流不息,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这里什么地方变样了。
“齐小姐!齐小姐!”
才踏进城门,远远就看到一个女子疯狂的朝着北边狂奔,她披头散发,脚上的鞋也跑丢了一只也浑然未觉,而在她的身后,几个齐家府兵正在后面追她。
严小白大吃一惊,慌忙策马过去,一步跳到她面前大声道:“媚儿,你怎么了?”
齐媚儿一愣,见到是她原本疯狂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还未开口眼泪就“唰唰”的往下掉着:“小白,罗诚死了,罗诚死了!”
严小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媚儿大哭道:“罗诚死了!他被我哥哥一刀砍下了头颅,此刻正被悬挂在玄武门呢!”
怎么会!
严小白完全不敢相信,她质问齐媚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哥哥怎么会杀罗诚?”
齐媚儿想说什么,却是哭的喘不上气来,身后的家兵上前一边一个架住她嘴里轻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事已至此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严小白一把拉住其中一人的衣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家兵认识严小白,他为难的看着她道:“这件事情怪不得齐羽公子,一切都是天意,严小姐要知道真相还是亲自去找齐羽公子吧!”
“什么找齐羽公子!你个混蛋,把话说清楚会死吗!”她狠狠将那个人推到在地,二话不说上去就猛踹一脚。
一旁的莫子砚连忙拦住她:“小白,别乱来,还是先看看事情真假再说!”
想到齐媚儿之前说罗诚的头还被挂在宣武门,她也顾不上这里,也跟疯了一样朝着玄武门跑去。
玄武门本就是时常处决犯人的地方,严小白一直路过却从未见过有谁真的在那里被砍头,谁知道自己在那里第一个见到的竟会是自己最爱的人!
行刑台上血迹斑斑,多少亡魂在此魂飞魄散,行刑台的正中竖着一面镇邪大旗,而今日,镇邪旗上还比往日多了一样东西——一颗人头!
只是远远看到那旗上的人头,严小白就觉得自己胸口一闷,她摇晃着身子踉跄的往前奔了几步,双目紧紧盯着那已经发黑的人头想要努力看清他的面貌,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是想看清楚却偏偏看得一片模糊,她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恨不能将它挖出来直接贴上那颗人头。
“小白,别再揉了,你要把你的眼睛都揉瞎了!”一旁的莫子砚连忙拉住她。
而她却直接甩开他:“不要管我,让我看看清楚那上面挂着的究竟是谁!”
她一路爬上行刑台,直到站在大旗下才看清那颗被高悬在旗杆上的人头究竟有着怎样的五官。
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止跳跃,往昔的点滴如潮水汹涌而来,似是洪水猛兽一般将大脑中的一切全部摧毁,严小白想要惊声尖叫,可才张开嘴就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整个人便晕倒在了行刑台上……
严小白做梦了,她梦到一个冗长的黑色通道,除了出口处的微弱亮点外,找不到任何出路,她不停的朝着出口方向奔去,心里不停不停的重复对自己说着:快点,再快点,罗诚就在出口处等着自己,一定要快!可不管她跑的有多快,那微亮的出口却永远保持着原始的大小,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靠近,步伐如灌铅般沉重,严小白的体力开始透支,绝望应运而生,甚至在那么一刻里她还听到了恶魔的声音,他对她说:“放弃吧严小白,你跟罗诚隔着八百年的光阴,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眼泪如一朵水晶花朵一样从高处坠落,严小白听到它被砸碎的声音,微微回头,她惊愕的发现被砸碎的不只是一滴泪,更是她的心……
“小白。”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
她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到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正坐在床头疼惜的望着自己。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他问她。
严小白眨了两下眼睛,似是大脑还在启动中。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残忍,但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实就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他对她说,“罗诚的确已经死了。”
李姝说二皇子李林忘恩负义,那一日他在不败将军府门口被射伤,是罗诚的手下救了他,可他在回宫以后却对皇上高密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罗诚带着江湖人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大唐创造一个新的朝廷,皇上大怒,他命不败将军府彻查此事,并抓住罗诚。
齐羽领命,带人包围了望江阁,罗诚为不连累其他人,放弃抵抗,独自受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齐羽当场砍下了脑袋。
皇上为威慑江湖,命人将他的脑袋悬挂于镇邪旗上,这一挂就已经三天……
李姝说自己在第一时间得到罗诚被杀的消息时就已经想到她会来,所以就一直偷偷守在玄武门附近,直到刚擦才,他亲眼见她昏倒才将她带回了自己于宫外的鹿鸣别苑。
“大师兄呢?”她问李姝,“我大师兄在哪里?”
李姝忙道:“他很好,已经被安排在客房休息了。”李姝说现在已经酉时,大师兄莫子砚早就已经入睡了。
他见严小白始终望着屋外目光呆滞,心里不由痛的厉害:“我知道你此刻难过,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千万不要折磨自己。”
严小白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却见他始终用一种心痛如麻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轻笑道,“你这是这么了?我说了我没事啊。”
“小白……”李姝恨不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在看到她笑时更是痛彻心扉。
严小白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居然一直都紧紧抓着他的双手,且将指甲扣进了他的肉里。
她慌忙放开他,嘴里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李姝却不住的摇着头:“小白,我要怎么样才能替你伤替你痛?”
严小白望着眼前的李姝,心里有些疑惑,似是该哭可脸上却依旧淡淡笑着:“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对他道,“我现在有点饿了,你能帮我拿点什么吃的来吗?”
听到严小白说饿,李姝不敢怠慢,她能吃就说明她没有被悲伤所打倒。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食物,你等我!”他快速走出房间,朝着厨房方向而去。
望着李姝快步离开,严小白微微舒了口气,她望着屋外的月光有些发呆,心中无喜无悲,脑中也空白一片,就连时间都仿佛被凝滞住了一般,直到一个黑影忽然从房梁上跃下……
他见左右无人,快步来到严小白面前,还未开口就已经先递上一个包裹,那是严小白的压缩包,他说:“这是我从宫廷守卫长慕容清那里偷来的,原本他是要将这个包裹送到不败将军府的,但是罗诚说这样东西一定得交到你手里,所以我来了。”
严小白接过压缩包,M12,《天机秘术》都在里面,不曾少过一样。
“罗诚不是种了暗夜梦蝶之毒吗?”严小白问他,“后来又怎么会被齐羽杀了?”
司空摘星本不想说,但见她情绪镇定,并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样子,便低头道:“其实他没有中毒,敬阳江边的那些刺客全部是我们自己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你骗去太白山……”
罗诚很聪明,他早在御林军包围不败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今天。
所有人都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罗诚说了一句话——“让我们的人准备,一定会有人死在这场局里!”
那时他们都以为说的是之后与御林军的乱斗,但其实,他说的是乱斗之后的自己。
当皇宫逼着不败将军府去剿灭望江阁的同时,白雪涧那边也已经派人来捉罗诚回去,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都需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所有的结局,罗诚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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