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她真的还活着?”莫子砚大喜过望,但转而却又想到一个问题,忙质问齐泽,“你既然都看到她是严小白了,为什么还要射杀她?”
“因为她是暹罗国公主。”齐泽头也不回道。
“那岂不是等于我们杀了严小白?”刚刚才为严小白没死而雀跃的心脏在这一刻又痛了起来,他问齐泽,“她不会死的对吗?你手下留情了对吗?”
可齐泽却摇摇头道:“不,我一箭射中心脏,她必死无疑!”
莫子砚大吃一惊,他再次难以置信的看着齐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
“因为她是暹罗国公主。”齐泽依旧这样回答。
而与此同时,暹罗国的军医已经查看过严小白的伤口。
由于中箭太深,如果不立即拔出来,严小白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但又由于齐泽的白羽箭上带着倒刺,如果硬拔出来极有可能会连胸口这一大块肉都一起撕走,拔或者不拔都危机生命。
军医迟迟不敢下手,怕公主死在自己手里,成为千古罪人。
而莫修则一直握着她的手跪在床边,恨不能替她受苦。
“神药不是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吗?大人您为什么不用神药救殿下呢?”獓犾在边上急的团团转。
可莫修却只能低头轻声道:“神药只能用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没用了。”早知道严小白会中箭,他根本就不会带她来战场!
“报!阵营外来了个自称叫李真的唐兵,说是有办法可以救公主。”有小兵在门外禀告。
“李真?”獓犾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奇怪唐兵为什么会来救他们的公主。
但莫修却已经站起身冲那小兵道:“你马上带我过去,只要能救公主,一切都可以谈!”
暹罗阵营外,齐家军留在战场上的血液都未干透,罗诚一个人朝着暹罗阵营而去,手上即没有刀剑,也不带任何武器。
刚才那一场战役的胜利,已经让暹罗士兵不再将齐家军放在眼里,他们看到对方只来了一个人纷纷上前想要一举拿下他的小命,但可惜,谁都不是罗诚的对手。
因为莫修始终守护着公主而醋意大发的袁青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此刻听到说有个唐兵在阵营外打伤了许多人,忙狂奔而去,只是单手撑了一下围栏,身体就已经跃出阵营之外。
“在下李真,特来为你们的公主拔箭!”罗诚见袁青穿着与普通暹罗士兵不同,客气朝她拱手,谁想袁青一心只想出气,二话不说就朝他打去。
这个袁青本是沙匪出生,经常打劫沙漠上的往来商户,要不是后来遇到莫修被他招安,怕是此刻已经是个女大王了,她虽然归顺了暹罗国,但却依旧保持着土匪的脾气,整个军营里除了獓犾之外,她谁都不服,也没有人打得过她。
一来二去十几招,若是普通人此刻已经跪倒在袁青面前磕头朝她叫奶奶了,但此刻,袁青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越打越觉得自己受到了对方的限制,出招变慢不说,还招招都让他猜到了!
“我这次来没有恶意,只是一心想救白霰公主,还请女将军通融。”
罗诚在打架,但不管是他说话的表情,还是语气都轻松的好像在跟人喝茶聊天一样,这让袁青气愤不已,原本还想借他撒气,谁知道却借出一肚子的气!
也就在此时,忽听不远处有人叫:“住手!都给我住手!”
紧接着罗诚就“哦”了一声,一步甩开袁青,冲来人拱手道,“原来是暹罗国辅佐大臣莫修,在下李真,见过大人。”
莫修没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猛地一愣,看了半天却发现对方既不是獓犾说的齐泽,也不是齐羽,不由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罗诚微微一笑:“暹罗本就不大,优秀的人才又少之甚少,唯有辅佐大臣莫修的名讳时常被人提起,说是文武全才,又说是名俊朗的男子。在下看到大人您穿着一身暹罗国文官的官服,再结合之前的传闻,大人您的身份并不是很难猜。”
一语道出玄机,莫修不禁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但见他眉目清秀,身形矫健,只是很普通的微笑却带着三分邪魅,七分自信,就已经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
“时间紧迫,还请大人让我进去为公主拔箭。”罗诚直接道。
“你来为公主拔箭?”莫修冷笑,“是你们大唐射出的箭,你现在居然说要来帮我们拔?你不觉可笑吗?是不是齐泽怕他的箭没能射死公主,所以特意派你来杀她的!”
罗诚微微一皱眉:“大人您现在浪费时间质问我完全没有意义,齐泽是天下有名的神箭手,他的箭例不虚发,公主现在命在旦夕,如果你真的不想让她死就赶紧带我去见她。”
“你们救公主是出于什么目的?”莫修问。
罗诚直接道:“救下公主后我自然会跟公主说我此行的目的,但不是现在!”
看着眼前这个李真,莫修本能的觉得他很有问题,但此刻暹罗国也的确没人敢拔公主的箭,也许……可以让他试试?
“若是公主死了,我要你向她赔命!”莫修说。
罗诚狠狠点头道:“那是自然,你不说我也会赔给她!”
大步进入公主营帐,獓犾在看到他的时候惊讶道:“罗诚?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跟大唐交战,獓犾勇猛有余却时常栽在罗诚手里,故而对罗诚十分熟悉。
而罗诚却顾不得解释,直接来到公主床边,查看她的伤势。
獓犾大吃一惊,以为他要伤害公主,二话不说抽出长刀就冲他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对公主太过专注,还是罗诚疏忽大意了,那长长的刀子居然真的就砍进了他的左边肩膀里。
“獓犾不要!”紧随而来的莫修虽然出声阻止却已经晚了。
但见“泊泊”鲜血自左肩淌下,将公主的床榻都染了颜色。
可罗诚却跟没事人一样,先查看了公主胸口中箭的位置,又摸了摸她的脉搏,随后冲众人道:“去给我准备一盆热水,一瓶止疼药,一卷医带,以及一把锋利的小刀!”
莫修听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为公主的箭伤而备,忙让人端来。
东西到齐,罗诚又道:“你们都出去,我要为公主拔箭前,必须先脱了她的衣衫,这里男女有别,还请各位自觉。”
莫修自然不放心让他跟公主单独相处,刚要反对,却听身后有人大声道:“你们都走吧,我留在这里看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袁青。
“帮我看着他,但凡他有一点要伤害公主的样子,都给我杀了他!”莫修在带着獓犾等人离开营帐前对袁青道。
袁青虽然面色不大好看,但依旧点头,毕竟公主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命脉,她还不敢胡来。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罗诚开始动手脱严小白的衣服,袁青始终站在边上,却一点不搭手帮忙。
“说什么男女有别,你自己不也是男的吗?为什么不避嫌?”袁青不明白的问他,但凡只要能在武力上胜过她,她都会对他们很尊重,而就在刚才,罗诚显然已经赢过她了。
“医者父母心,一切以救人为主,不存在什么男女。”罗诚一边说着一边却在见到她胸前那一片雪白时愣了一下。
袁青虽然是土匪,但毕竟是女子,她能感觉到罗诚对严小白的异样:“你喜欢她?”
罗诚没有回答,但一双纤细且灵巧的手指已经开始在齐泽的白羽箭上摆弄起来,才片刻而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箭上的倒刺居然跟失去生命一般全部脱落,无一幸免,这样一来,要拔箭就方便了许多。
“痛!”
才将箭往外挪了一丁点,就听到昏迷中的严小白不住叫唤着。
袁青不屑道:“连这点痛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当暹罗国女王?怎么保护莫修?”
罗诚为帮她止痛,先在伤口周围撒了一圈止痛粉,然后又将一块软布塞进她的嘴里,以免她痛的咬舌自尽,但谁知道她却硬是将软布从嘴里吐了出来,显然是不能接受。
万般无奈之下,罗诚只得让出自己的一条胳膊让她咬着,同时另一只手则轻轻的开始拔箭。
当箭每往外挪出一豪厘,严小白就会加一分力在嘴里,等整只箭从她嘴里拔出来的时候,罗诚胳膊上的肉都几乎要被她咬下来了。
长箭脱出身体,然后敷药包扎,罗诚做的比女人都要仔细,可一边的袁青却很为他不值:“你救了她也没用,她是暹罗国的公主,将来暹罗国的女王,她注定是要跟辅佐大臣莫修成亲的,你没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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