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西凉来干什么?”她问严小白,“是觉得当年白绫害得我们母子还不够惨?还是想来看看我这个臭老太婆死了没有?”
严小白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十指的指甲比僵尸更长,她如白骨爪一样轻轻抓住严小白的脸:“我之前还真是大意了,居然没看出你这一张脸来!”
左右细细看了又看,她不经感叹:“你还真的深得先帝和白绫那个贱人的真传,将他们两人最好看的部分都融合在了一起,看得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
严小白心里一动,她似乎已经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可似乎又有些难以置信,用尽全力道:“我爹是大唐校尉严不平!”
“装?”太后再次冷笑,“你就跟你那个母亲一样爱装!你若真的认为严不平才是你的生父,你又为什么要来西凉?”
猛地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从床上拉起来:“你就跟你那个阴险下贱的母亲一样,啃食完了暹罗之后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来西凉分一杯羹!”
重重的摔倒在床上,惊起一片血红的蝴蝶,严小白这才发现这房间里铺天盖地的不是什么玫瑰花瓣而是一只只血红的蝴蝶!
“我原先还想留着你到明天,看来……”太后围着她转了一圈,阴毒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头颈动脉,“今日要加餐了!”
“你怕我?”严小白耗尽气力轻笑一声。
已经匍匐在她喉头的太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严小白已经命在旦夕,但却不见半分惧怕,她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场景,生死对她来说早就没什么意义了。
“你怕我,怕我活在这世上会夺走你的一切,正如你怕我娘一样,可想而知当年你输的有多惨……”
一句话轻的几乎听不见,却让这西凉国的太后瞬间就炸了:“你说我怕!你说我输!当年究竟是谁输的一败涂地?是谁连暹罗都呆不下去?要不是严不平,你这样的孽种根本活不下来!”
严小白冷笑:“说的跟真的赢过一样,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全都凭你说。”
“哼哼……”太后的笑声如此诡异,“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严小白看着她不说话,她的确想知道。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老太后一挥衣袖惊走一片血蝶,随后便缓缓在床头坐下。
那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那时西凉的国王还不是现在这个南宫陨,而是他的父亲南宫隐。
南宫隐有个癖好,喜欢在空暇时隐姓埋名云游天下。
那一年他来到邻国暹罗,正巧遇到暹罗公主白绫正为大战征兵,也是机缘巧合,本没有要参战意思的南宫隐被人误打误撞当作逃兵捉进了兵营,还被关押起来。
公主仁善,她亲自带着食物来看望这些逃兵,如果被她说服愿意继续为国家效力,她会奉上一套战服,如果实在不愿意打仗,她也会让他们吃饱之后离开,绝不勉强,她说:“保家卫国固然是英雄,但不想做英雄也并非可耻,我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尊重你们每一个人!”
在当时的皇权制下,没有一位皇族会说“尊重”两字,更别提是尊重那些最底层的士兵,但这位公主与众不同,她明明高高在上,却偏偏如此平易近人,让那些在战场上吓破胆的逃兵一下生出此生若不为她而战就真的太辜负她的想法来。
本是一屋子的逃兵,在公主来过之后转眼就各个斗志昂扬,恨不能立马冲上沙场杀他几个敌军来彰显他们的决心。
南宫隐就是那个时候对白绫另眼相看的。
后来的事情人人皆知,大唐与暹罗大战,白绫发明出了火箭车大败唐军。
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这火箭车并非白绫一个人发明的,这其中便有南宫隐的功劳。
西凉军事向来强盛,特别在武器方面更是远超其他国家,南宫隐能指导白绫发明出火箭车来并不稀奇。
也就因为火箭车的成功,大大的拉近了公主与南宫隐之间的关系,他们从原本的上下级一跃成为朋友,而且还是那种互相仰慕,暧昧不已的朋友。
严不平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云间城的。
时值白契女王为公主招亲,天下英雄皆来参赛,严不平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一众参赛选手,直奔公主而去,公主无奈,恳请南宫隐为自己去参赛,谁料却在他的房门口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还有身为西凉国国王的意识吗?居然留在暹罗做一个无名小兵!”这女人十分强势,句句都以西凉国来压制他。
白绫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帮助自己共同研制出火箭车的“朋友”其实就是西凉国的国君!
“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等做完了自然就会回去的。”南宫隐似是有些疲惫。
女人冷笑:“没做完的事可是关于暹罗公主白绫?你不会想将她娶回西凉吧?”
南宫隐缓缓低下头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女人知道自己说中了,原本的冷笑中带出一抹苦意:“并非我心胸狭窄不让你娶别的女人,只是这白绫为暹罗下一任的君主,怎么可能跟你去西凉?况且她去了西凉我怎么办?要我这位皇后让位吗?”
皇后?白绫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想过南宫隐居然早就娶妻了!
“这些我都知道。”南宫隐显得有些烦躁,“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等一切办妥我自然会回去的。”
听到屋内似有人要出来,白绫连忙转身要逃,却因为太过心慌而被石块绊倒。
“公主?”南宫隐惊呼。
这是白绫公主与西凉皇后慕容羽鸪第一次见面,白绫狼狈不堪
“见过公主殿下。”本着两国的关系,慕容羽鸪还是客气的先开口了,但紧接着却是一声满是蔑视的冷哼,其中包含的意思早就不言而喻。
“公主,你怎么会坐在地上?”南宫隐想要上前搀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不告诉我你的身份?不告诉我你早已经有了妻室?”白绫异常激动。
“我……”南宫隐很想说自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更没想到会爱上你,但张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陛下,既然如今公主已经全都知道了,不如就索性大家就说说清楚吧?”慕容羽鸪上前一步道,“我们西凉地大物博,远比你们这个穷困潦倒的暹罗要好,只要陛下愿意,如果公主喜欢,我这个做皇后的自然十分欢迎公主嫁入西凉!”她话虽说的客气,但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却带着阵阵阴寒之意。
白绫是暹罗唯一的继承人,而且女王正在为她天下招亲,如果她这个时候跟南宫隐去了西凉,不就等于让女王和整个暹罗变成一个笑话吗?
“怎么?难道是要我让出皇后的位置才愿意跟我们去西凉吗?”慕容羽鸪轻笑着扭过头看向边上面色难看至极的南宫隐,“那陛下就撤了我的皇后位吧,反正我也坐了那么多年了,也够了。”
“羽鸪!”南宫隐皱着眉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吗?你是一国之后又没有犯下什么错,我怎么可能撤掉你?”
这本是句大实话,可在白绫听来却如断肠刀一样斩在自己心头,痛的难以呼吸。
“我知道陛下顾念夫妻旧情,但如今既然有了白绫公主,咱们又怎么能亏待她呢?”慕容羽鸪如何不知道她的痛,正如当自己得知南宫隐跟白绫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可也只有看到她痛,慕容羽鸪的心头方能有一丝丝的快感。
“公主,什么时候跟我们回西凉?”她装作亲切的上前,居高临下的问跌坐在地上的公主。
微微颤颤的抬起头,只见阳光下的慕容羽鸪高傲冷艳,如一只霸占着高处的孔雀,只有天下人膜拜她的份,哪里会有她屈居人下的时候?若真的跟他们去西凉,白绫可以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加上慕容羽鸪身后那个始终面带愧意,低头不语的南宫隐,她的心痛的简直要被人撕裂了一般。这原是一个开朗,聪明的男子,他谈吐大方,见识广博,气度不凡,真是万中无一,她之前还以为上天终于是开眼了,在暹罗最需要人才的时候将他送来自己的身边,谁知道,原来这样好的人才是别国的国王,更是别人的夫君!
“对不起。”三个字,说的没头没脑,也不知道是在向谁道歉。白绫连滚带爬的走出兵营,逃的犹如丧家之犬。
“白绫!”南宫隐在身后叫她。
“叫她作甚?陛下难道真的觉得她会跟你回西凉吗?别天真了,哈哈哈……”慕容羽鸪的轻笑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始终盘旋在白绫的脑中挥之不去,如鬼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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