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一阵无语。慕容琴派人到地牢里面找到白芙蓉,带着白芙蓉上去。白芙蓉这次的问话没有任何的答案。
只不过,辛如的那句话很坦诚的让白芙蓉深深的记住了。死或者活着,都无所谓。如果真的要死,那么只需要知道,死的时候,死而无憾就好了。
“怎么了?这么匆忙。”重见天日,白芙蓉不由得用手遮住了眼前的阳光。相比起地牢里面,还是外面更加深得人心。
“你的登基大典要开始了。”
“为什么这么快?”白芙蓉惊讶的叫了出来。“快吗?不快了吧?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一月半了。”
也就是说,他们回来已经接近十天了。“还是找不到人是吗?”白芙蓉眉头紧锁,反派就这么销声匿迹,总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他不应该是这么容易就收手的人,也就是说这样的话,意味着以后他们势必不会得到太平日子,随时要提防着这个远程遥控炸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炸弹就要炸了,然后那个时候,又是一片的躁动。又是一场四分五裂的狼藉。
“别担心,会找到他们的。”这样的话语,起不到一点宽慰的做用。
“我要去找辛大人。”白芙蓉啧了一声。“怎么了?”慕容琴拉住白芙蓉,有些担忧。
白芙蓉此刻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辛如哪里没有收获导致的白芙蓉脾气暴躁,总之白芙蓉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要去揍人的。
“没什么。”咬咬嘴唇,白芙蓉一脸阴霾。“蓉儿,登基大典在一个月后举行,到时候……算了,到时候我陪着你。”
慕容琴本来想说到那个时候你乖乖的,我在下面会看着你的,不用害怕。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就算是被唾弃也无所谓了,登基大典势必不很平静,他还是陪着吧,至少能够给白芙蓉一些安慰。
白芙蓉心头一阵暖流,暴躁的情绪被安抚了。
辛如哪里的挫败是其中之一,而后又是这样一个自己拼了命都想要抵抗的事情突然就这么到来了,白芙蓉只觉得怒火中烧,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转移注意力,因此才会想到去找辛大人,至少要问清楚其中的一些事情。
可是现在慕容琴这样一说,白芙蓉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抿抿嘴:“回去吧,我们商量一下,都需要做什么。”
慕容琴笑了一下,白芙蓉这个时候才是最可爱的。拉着白芙蓉的手,白芙蓉乖顺的跟着慕容琴,两个人走在这样一个别人拼命想要逃离的金笼里,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多么的悲伤。
有人说,皇宫,城堡,这些外人看起来美好的地方,是最凄惨的。好多的故事,尽管拥有一个美丽的结局,但是他们的开头和中段都是凄惨的。
拥有无尽的权力的同时,也要承担权力相对应给予你的责任,二者一定是有舍有得的。
尽管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刻的到来,白芙蓉还是觉得紧张,也想要为过去的自己,流下一滴眼泪。
疲惫的准备了一个月,好吧,疲惫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个月之后,登基大典还是开始了。
坐在镜子前面,等着别人给自己穿着打扮,木然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自己熟悉的脸,但是表情,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那是自己熟悉的一切,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又那么的不同。不同到白芙蓉忍不住摸着镜子中的那个人影,轻声地问:“你是谁?你不开心吗?”
被困在镜子里的人也一样一脸怜悯的伸出手,好像在抚摸白芙蓉的脸一样。白芙蓉眼神变了变,摇头。
“我不喜欢任何人的怜悯,你也不行。”宫女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新皇帝就这么疯了。
秋月成功晋级为总管,负责白芙蓉的日常起居不说,还负责所有婢女的大事小情,此时,秋月轻轻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小姐,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要出去了。”秋月轻声说道。“秋月,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尽管这么久,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白芙蓉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流下一滴眼泪。最后一滴,属于白芙蓉的眼泪。
“从今日起,我就是‘宜’帝,日后世上,再无那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白芙蓉,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叫做白芙蓉的,心系天下百姓的白芙蓉,也是——宜帝。”
一滴泪,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过去的白芙蓉,不管是本人,还是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都将成为过去式。
“未来的二十年,白芙蓉都将坐在这样一个冰冷的龙椅上,体验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猜测和揣摩众人,勤勤恳恳,为民为国,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牺牲所有帝王家不需要的感情,终其一生。”
不知道是谁,在自己耳边这么说。白芙蓉明明看到周围没有人,可是就是其妙的听到了这些话。
终其一生,四个字落下的时候,还带着一声叹息。是谁?谁在叹息,谁在怜悯?我什么都不需要,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会努力的走下去。
并且,终其一生。
白芙蓉第一次知道,这四个字的重要性,我的一生,都将搭在这上面,承载着我的荣耀,我的孤单寂寞,承载着我一生的辉煌,留在那张座椅上。
“蓉儿,时间到了。”外面,仪部正在祭天,良辰吉日,新帝登基。白芙蓉一步一步,在慕容琴的陪伴下,走过去。听到祭天的梵文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
看到那高台上面孤零零的龙椅,以及两侧站着的所有百姓,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人,可是白芙蓉知道,就算这么多人陪着,龙椅上,依旧很冷,很孤单。
慕容琴途中离开了一小会,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白芙蓉依旧目光直直的走在前面,直到慕容琴的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重新握住为止。
停顿一会,再次上台。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一点一点,接近龙椅。
背对着下面的所有人,面对着龙椅,魅一小声的对白芙蓉喊着:“要笑,笑出来。”慕容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空落落的。看着这张椅子,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强迫自己,笑得灿烂,看着下面的所有百姓官臣跪拜,白芙蓉威严的摊开双手,平身。
看着下面那么多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都在向白芙蓉跪拜。突然,白芙蓉茫然了。
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四皇子,八皇子,大皇女,还有其余的那些皇子皇女们,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对这样一个位置看得那么重?
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北安国第一任女帝登基大典,该国号为‘宜’,万事皆有度,以宜为最佳。
白芙蓉坐在龙椅上,四处寻找慕容琴的存在,那个说好陪着自己的人,居然不见了。
“我不服,凭什么要一个女人来当皇帝?我们凭什么要听一个女人的话?”下面,不知道是谁最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白芙蓉循着声音看过去,没有见到人,人太多了。
“谁说的这番话?”依旧是不冷不淡的声音,白芙蓉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欢快活泼了。
“我说的,我说我不服你,你凭什么就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告诉你,我不服,我不会向一个女人行跪拜礼。”
白芙蓉敛目看过去,尽管这不过是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动作,但是还是让那个义愤填膺的人愣了一下,微微退缩了。
“你不服我,只因为我是女人?”
“是!”梗着脖子,对方不得不在白芙蓉这样的气势下退缩。连声音都没有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
“那么,我在廖边靠十万大军攻打北狄三十五万人的时候,你在哪?我保卫廖边和边城国土的时候,你在哪?”
“你现在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是不是因为那些守卫在最后一片疆土上的士兵们?”
“你能安居乐业的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因为战火而穷困潦倒,居无定所,是不是因为将士们?”
一连无数个问题,让反驳的人都愣住了。“那也不是因为你,那是因为……”
“因为谁?”白芙蓉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目光凌厉。“你们不服我,我理解,这是理所应当的,所谓是一朝君子以朝臣,总有不服气的人。”
“可是,当所有人的背叛的时候,我可以无愧于天地,屹然昂首挺胸,坚定地站在天地之间,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允许有人侵犯我的家园。你们谁敢,谁能?”
一时间,只剩下了一片沉默。“你们不服,那么就说出你们不服气的理由。我是女人,这不是理由。性别,不是我能决定的。”
“如果你们只因为这一点而质疑,我拒绝。”白芙蓉深吸一口气。
“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们,不管什么时候,我愿意和所有士兵们战斗到最后一刻,我愿意保卫我的家园,保卫我的家庭,直到最后一刻。”
“我发誓,如果有战争,我绝对不会是退缩的哪一个,我只希望,我死的时候,手中可以依旧拿着一把长剑,以保卫者的姿态,死去。”
说完这些,白芙蓉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看着所有人,他们或者惊讶,或者呆愣,又或者带着崇敬,然而不管如何,不再有人敢反对,也不敢抱有反对的意见了。
一个女子,有如此气魄,有敢立于天地之间的勇气,保家卫国的信念,这样的女人,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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