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楚恒扯动了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没有回答，双手奉上了手里的骨盅。

    莫缇接过骨盅，地道了拓拔宸的面前，感觉心里沉重。

    “希望他下辈子可以平安。”楚恒看着莫缇手里的骨盅，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这个孩子，他只见过他一眼，而就那一眼，便已经是最后一眼。

    这一切，现在来说都是空谈，莫缇收好了骨盅，看着这已经外头嘈杂的声响，“你也快走吧，你是白悠悠的帮凶，这些人清醒过来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悠悠已经死了，但是楚恒还活着，不仅仅是城外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他，吴绝命也不会绕过这个男人，白悠悠既然留了他一条命，恐怕就是要让他活在痛苦里，自责一生。

    所以说，女人心，才是最狠绝的。

    莫缇轻嘲，看着楚恒如今生不如死的模样，不由的觉得有些同情，手里的劲道也紧了几分，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人。

    “你们，还要去找吴绝命么？”

    楚恒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莫缇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点了点头，如今自己已经有了白悠悠的功力，感觉自己周身都充盈着力量。

    虽然对方深不可测，但是他们也不准备出逃。

    “你不用劝我们了。”莫缇以为楚恒要开口相劝，虽然他们已经听到过好多人的劝解，但是并没有任何用处，而楚恒听到莫缇的话确实自嘲一笑，摇摇头。

    “我不会劝你们不要去，你们既然帮了我们，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于吴绝命的秘密。”楚恒自然是知道这几个人的决心，他也不会在意这几个人好那个人究竟会发生什么，毕竟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是因为看到莫缇和拓拔宸帮助自己的孩子的份儿上，他才愿意开口，反正吴绝命会不会杀了自己，他也不在乎了，“吴绝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活了千年的老怪物，莫缇和拓拔宸一愣，看着面前站的摇摇晃晃似乎一碰就倒的男人，以为这个男人已经神志不清了，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活了千年。

    灵器？

    莫缇本能的看向自己的灵器，可是，灵器当中的灵力还在，东晋还在，这个吴绝命怎么可能有长生的能力。

    “夺舍。”楚恒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底波澜不兴，语气冷然，看着面前的两人，抬眸：“吴绝命修炼了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邪术，能够夺舍比他能力弱的人的灵魂。”

    竟然能够直接夺舍？

    这和当初邱怀安的方法难道是一样，但是邱怀安必须借助灵器作法，吴绝命没有灵器，怎么可能能够成功？

    莫缇仍旧不相信楚恒，不过心里却是还是不知为何想听着这个男人说下去，楚恒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这也是他想要夺得灵器的原因。”

    因为那种方法，危险而且五十年就必须重新经历一次，而且过程十分的痛苦，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吴绝命虽然知道这样危险，但是别无他法，只能够培育亲信，在他大限的时候护拥作法，而悠悠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吴绝命答应她，只要她配合自己，保护自己，他便将这种方法教给悠悠，悠悠便能够复活他们的孩子。

    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莫缇和拓拔宸叹了一声，为了今天知道的这个大秘密而觉得值得，看来他们离真相是越发接近了。

    “今年，便是吴绝命的五十年大限，”楚恒顿了一顿，开口：“如今韩一和悠悠已经……死了，所以他应该会紧张自己到时候出什么岔子，希望这一点能够帮到你们。”

    听着楚恒的话，莫缇总觉得哪里隐隐的不对，楚恒的口气为什么感觉像是在——

    交代遗嘱？

    莫缇冷眸扫了一眼拓拔宸，却发现他也是这一副表情，楚恒耸了耸肩，与他们擦肩而过，刚刚出门，竟然就看到了已经恢复了神志的阿芙。

    阿芙虽然一直被悠悠禁锢在池地，但是灵魂一直都能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恢复了神志，她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楚恒。

    “楚恒，我们自由了。”阿芙一直认为楚恒是因为自己才会留在那个恶毒的女人的身边，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楚恒已经不需要在那个女人那里委曲求全，他们终于可以解脱了，阿芙紧紧的搂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欣喜若狂。

    但是楚恒却稳然不动，激动过后，阿芙才狐疑的推开了楚恒，不理解道：“楚？你不开心？”

    开心？

    莫缇和拓拔宸看着阿芙这白痴的脸，心里不由嗤笑，有其是莫缇，看着楚恒脸上那生无可恋的神情，心里就暗呸一嘴，这真的是渣男。

    “阿芙，你知道么？”楚恒看着面前的女人，露出一丝希冀，目光望向了远方，“悠悠真的已经死了，连灰烬都不剩下。”

    “楚，你怎么了？”阿芙有些看不懂面前的男人，这么多年，他看到解脱的自己，难道不应该是开心的么，为什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不喜欢那个丑女人，但是自己就是很讨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存在在自己和楚恒的身边，而且还比自己更了解楚恒。

    这高傲的自己怎么能够忍受，所以她用了诡计，把那个女人赶走了，但是她觉得解脱了，从此就能够和楚恒在一起不受打扰。

    虽然楚恒开始变得很奇怪，开始会一个人突然的沉默，会突然的习惯性喊自己悠悠，但是她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那个臭女人而已，仅此而已。

    但是呢——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怀孕了，还生下了楚恒的孩子。

    她看到那个孩子，这么像楚恒，尤其是楚恒看到那个孩子的眼神，她害怕了，她害怕这个男人会因为孩子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这怎么能够忍受。

    所以，她要抢走这个孩子，她要把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念想断干净。

    可惜，后来的结果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因为死了孩子而变那么厉害。

    终于，这么多年，她终于死了——

    阿芙得意的笑了起来，但是还没有等她得意许久，一瞬间便呆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间的穿过的手臂。

    面对的是楚恒没有一点情绪的面庞，他竟然要自己死？

    她才刚刚重生啊，为什么。

    莫缇和拓拔宸在一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冷冷地看着，楚恒还真的是有些心狠啊，竟然就怎么把自己的未婚妻给杀了。

    “你知道么，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也害死了悠悠。”楚恒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没有一点的情绪，只剩下冷漠，径直的掏出了穿膛破腹的手臂，猩红染满了衣袖。

    “我们都是凶手，悠悠，你允许我来找你么？”楚恒自嘲一笑，看着满手是血的双手，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死的权利。

    阿芙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双眼依旧保持着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复活，竟然就被这个男人一招致死。

    这究竟是为什么？

    莫缇暗暗的推了一下拓拔宸，但是拓拔宸却暗自的摇了摇头，如今，不是他们插手的时候。

    而下一刻，一道红的的冷光，楚恒断了自身的经脉，这种死法十分痛苦，但是楚恒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有资格去找悠悠，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拓跋王爷，阿缇小姐，你们可以把我的尸体丢在氧池么？”楚恒忍着痛苦向拓拔宸和莫缇提出最后一点的要求，氧池是梦幻的存在，即使死亡，意识也不会消散，能够沉迷幻术，不过是永世不能轮回罢了，不过这也是他所想的。

    这样的，他就能够永远记住悠悠，永远回到最初的那一刻。

    看着楚恒绝望的笑，莫缇感觉鼻子一酸，不由得点了点头，而这下，楚恒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慢慢阖上了眼睛。

    “痴情男女多仇恨。”拓拔宸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楚恒，不由感叹道，而莫缇跟了上来，摇摇头。

    “要我说啊，就是你们男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莫缇没好气的白了眼拓跋宸。

    “呵呵，小丫头，你这男人的范围也太广了吧。”拓拔宸听着莫缇这责怪的语气，心里有些好笑，男人里头也有像他这样的，怎么能够以偏概全呢，轻点了一下眉头的鼻头，宠溺一笑。

    而莫缇咂咂嘴，知道自己失言，不过还是继续道：“诺，你还不快把骨盅里头的小家伙给安置了。”

    这要不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吧，一块念了往生咒算了，这也算是增添了福泽。

    拓拔宸点点头，这两人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却让人动容——

    “就听你的吧。”

    “公子，我愿意为奴为婢，已报公子的救命之恩。”面前的女人有一块难看的胎记，小心翼翼的开口，楚恒却情不自禁的将她拥进了怀里。

    “别走，悠悠。”

    氧池幻境，重复一轮，一切是不是又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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