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荣和冯婉柔回到冯家,看到妹妹满脸疲惫的样子,他心疼的看着她。
原本红润的俏脸,现在苍白一片.哭的久了眼睛都红肿了,看着十分可怜人。
“婉柔你先去睡吧!我来给爹守灵。”
“好的,谢谢哥哥,我正好有些发晕。”
冯婉柔感激的看着哥哥,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向着自己。
“去吧!”
冯锦荣摆摆手,不想看到她眼中的感激,来到爹的灵位前跪下,往丧盆中填着纸钱。
冯婉柔看了一眼哥哥,觉得他的神情很落寞,嘴角微微上扬,他是因为叶晚晴的态度难过吧?
翩翩然施了一礼,转身朝楼上走去,心里十分得意,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兄妹反目。
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她要让他们万劫不复,这样才能帮娘和弟弟报仇。
冯锦荣在她走后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带着审视,见她走进楼里后,看向父亲的尸体。
他眼中的痛苦越发深重,轻轻站起来,朝父亲的尸体走过去。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留下来是为了以往万一。看着父亲的脸,他皱起眉头。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嘴里喃喃低语,目光幽暗的如同深井,他手中的纸钱被他抓的紧紧的,已经皱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没有迎来曙光,反倒是迎来一场暴风雨。天空中黑压压的全是乌云,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雷声像是要将人的心肝震碎一般。
冯婉柔感觉自己刚刚睡着,就被这讨厌的雷声震醒,眯起眼望着窗外。
那一道道闪电,穿破云层划破黑暗,一下一下晃痛她的眼睛。
还有这雷声,为什么这么响?记忆中好像没听过这么响的雷声?
心不由有些慌乱,听说不孝心的人会被雷劈死,那她这杀了亲爹的人,会不会被雷劈?
“咔嚓嚓......”
正想着一个巨雷仿佛就在她耳边炸开,配合着闪电一起到来,真是万分恐怖。
“啊.....”
冯婉柔惊叫一声,拿被子捂住头,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屋外的情况有些乱,冯锦荣指挥下人给爹的灵棚用油纸遮好,并叫了十几个下人,打着油扇挡在爹的尸体前。
“你们都精神着点,你去把二小姐叫来,我要去选购寿木,让她过来看着。”
冯锦荣派一个下人去喊冯婉柔,他一个人实在是顾不过来了。
吩咐完干等冯婉柔都不出来,下人回来汇报时看着有些怯怯的。
“怎么回事?”
冯锦荣没看到婉柔出来,就皱着眉头问下人,他着急出去她怎么还不肯出来?
“小姐说她怕雷。”
冯锦荣始终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现在这样皱着眉训话,已经把下人吓坏了。
“怕雷?”
冯锦荣念叨一句,眸中划过寒光,难道他的猜想是真的?以前并没有发现她怕雷,现在这是做了亏心事?
“你们都仔细看好,若是老爷身上淋了雨,你们就不用再呆在冯家了。”
他厉声对这些下人训话,这个时候温和谁会听话?
训完话,见下人们都听话的低头,他又吩咐管家几次才放心的离开。
冯锦荣只拿了一把油伞,好在棺材铺离得并不远。他要做的是,亲自为爹选一口上好的寿木。
幸好,一路走过来雨始终没有下来,否则只一把小油伞,根本就不当什么用。
风越刮越大,飞沙走石的,让人举步维艰。
一夜未睡,他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加上他本来身体就不大好,只这么一段路他就累了一身汗。
等他来到李记棺材铺时,风已经大的像是要将人刮飞一般。
掌柜的没想到这样的天气还有生意上门,急忙殷勤的迎过来,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这位少爷您好,请问您给谁选寿材?”
“是给我爹选寿材,请问您这最好的寿木是什么?”
冯锦荣客气的对他说,他想选一个最好的寿木给爹。但爹死的太突然,担心仓促之间未必能找到和心的寿材。
“少爷,您今天还来对了,小店有个镇店之宝,乃是金丝楠木的,可用万年不腐。”
一听冯锦荣想选好棺木,掌柜的乐了。他正愁这口棺材卖不出去呢!这些日子来的都是些穷人,都选些便宜的柏木棺材。
这口金丝楠木寿材就剩下了,造价这样高还卖不出去,压得他快喘不上来气了。
“带我去看看,好的话.....价钱不是问题。”
冯锦荣听完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小店不起眼,竟然还也有这样的宝贝?
金丝楠木的确算是上等棺木,就不知道他家的是真还是假?
“少爷放心,肯定让您满意。”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棺木跟前,掌柜的指着一口棺木对冯锦荣说。
“这个就是,您看看这木材,这做工,还有这厚度......绝对是真材实料,满上海都找不到更好的了。”
冯锦荣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说,雕工精细,棺木厚度也理想,当即拍板。
“就这个,多少钱?”
掌柜的见生意做成,马上眉开眼笑,伸出两个手指。
“2000银元。”
他开了一个高价,这棺材压了这么久,占了这么大的资金不多赚点,对不起自己。
冯锦荣愣了一下,这未免有些过高,他记得署长大人的爹故去,选的也是金丝楠木寿材。
可是价钱却只有这一半,这掌柜的做生意不厚道,他的目光变冷了。
本来高个一两百元,他可以接受,但是高出一半就有些过分了。
掌柜的见冯锦荣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心虚的擦了一下额头。
几个月才遇到这么一个买家,要是给要跑了不得后悔死。想到这里他忙打着哈哈开口。
“哈哈,这是原本的价格,但是看到少爷诚心买,我就给您打个八折吧!”
冯锦荣没有说话,依然皱着眉,并没有表现出欣喜。
对这个掌柜的人品,他很反感,做生意讲究诚信,不能随便宰客。
“额,这个价位您要还不满意,我就给你打个六折,这就是成本价,六六大顺。”
见冯锦荣不说话,掌柜的咬咬牙报出这棺木本身的价格,他的脸色已经变了几遍。
有不甘心,有舍不得,还有恐慌。他真怕这个价位这个少爷也不满意,小眼睛不时的看着冯锦荣的脸色。
“可以,就这个价马上送到冯府,离这里不远。”
冯锦荣没有再难为他,点头答应后,扔下定金走出店铺。
望着他的背影,掌柜的一脸哭像,早知道他是冯家的人,他就不让价了。
现在平白少了8000银元,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痛,后悔的呼天抢地。
解决完棺木问题,冯锦荣去了一块心病,因为风雨欲来,大街上的人很少。
他着急往家里赶,没防备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见是唐振轩。
“这天你怎么还出来了?”
他连忙开口,自从在医院他帮助自己开始,他对他的印象已经改观。
“我在找强子,你妹妹没在家吗?”
唐振轩刚刚去了冯家,他想看看叶晚晴,却发现她还没有回家。
而且冯锦荣也没在,害怕被冯婉柔纠缠,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他了。
“她还在医院照顾我娘,对了咱们昨晚说起的事情,我恐怕帮不上忙了,明天还是后天华商会就要召开,家父新亡我要守灵。”
想到自己答应他的事,冯锦荣愧疚的看着唐振轩,言而无信的事他不愿意做。
“我理解,若是家父选不上,我也不怨你。”
唐振轩笑着摇摇头,冯锦荣这样愧疚的看着他,他反倒不好意思。
他就是吃软不吃硬,若是冯锦荣态度强硬,他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家父的死.....”
冯锦荣凑近唐振轩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他现在很信任他。
别看他又拽又傲,但是对妹妹真不错,几次三番的帮助她,他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所以才敢放心的把心里话跟他讲,听完冯锦荣的话,唐振轩笑了,用力一拍冯锦荣的肩膀。
“行,这事你就交给我吧!保证办好。”
两人分手后,唐振轩先去了一趟警察局,找到署长跟他谈了一会儿,室内只有他们两人,说的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之后署长就吩咐下边的警察,派了一个人,跟着唐振轩一起离开。
冯府
冯锦荣回到家时,发现冯婉柔还没有出来。风太大,那些油伞根本就打不住,油纸也被风吹跑了。
雷声依然很大,电闪雷鸣间冯青山的脸看着十分恐怖。有胆小的下人吓得腿都软了,却不敢离开。
冯锦荣看到眼前的场面十分着急,他从棺材铺出来又去了扎花店,把该定的全定了这才回到家。
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十分害怕这时候下雨,也盼着棺材早点搬过来。
正想的时候,李老板就带着人把寿材送到了。鉴于这老板的人品,冯锦荣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是自己看的那口后,才叫管家带他去取钱。
冯婉柔呆在屋里,看到棺材铺的人来送棺材,觉得自己再躲着,会引起哥哥的怀疑、
这才梳洗一下,换上一身素服离开闺房,她没有先去院子,而是去了娘和弟弟的房间。
一进屋她被熏得差点吐了,满屋子的屎尿味。这些下人也太会欺负人了,想当初谁敢这样对待娘和弟弟?
心里一阵发酸,忙着报仇,她竟然把自己可怜的娘给忘了?
“来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狠戾,眼神中带着凌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跟前有下人路过,正好一道闪电闪过,冯婉柔的脸在闪电中看起来很狰狞。
“二小姐。”
那下人见冯婉柔已经看到她,再躲也来不及了,见冯婉柔如此阴狠的样子,她胆怯的应了一声。
二小姐?冯婉柔听到这声招呼,肺都快气炸了,上去就给这个小丫鬟一个耳光。
“你们是怎么照顾我娘的?赶紧进去收拾赶紧,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这个小丫鬟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火,闪电划过,冯婉柔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恐怖,像是要吃人一般。
“啊!是。”
她吓得惊叫一声,冯婉柔听到她的喊声,心里来气拽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扎向小丫鬟的后背。
“啊!小姐,不要啊!疼死了。”
小丫鬟本能的往后退着,眼中蓄满泪水,却不敢哭出声。
“还不快去收拾?”
冯婉柔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惧怕,觉得十分满足。这些下人对他们好没用,就是要让她们怕,才会听话。
一个炸雷响起,冯婉柔惊叫一声捂着耳朵,眼神惊恐的看着窗户。玻璃已经被雷震碎,她觉得那个雷是来劈她的,眼前出现爹那不敢相信的眼神,他好像就站在她身边,冷冷的注视着她。
“不要找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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