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
听到烟烟的唤声,蓝玉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将那封休书藏到袖子里。
可烟烟自小混迹在青楼楚馆之中,早就已经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刚刚蓝玉的动作虽然快,可她还是看了个清楚。
“你刚刚藏了什么?”烟烟板下脸来,“如果是休书的话,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拿出来了!”
蓝玉愕然看着烟烟,“你怎么知道的?”
烟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襄王那是失去了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怎么也能跟着做这样的傻事?”
蓝玉不断唉声叹气,“我也不想啊,可如果不将休书送过来,那我就只能离开襄王府了。”
烟烟神色一愕,没有想到襄王竟然如此决绝。
她摇头叹息一声,“现在的襄王根本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算她在畅春园里与他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襄王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尤其是对侧妃,最为深情温柔,对蓝玉也是相当的信任,可现在这算什么?
“他不值得你再这样忠心耿耿!”烟烟冲他摊开手掌。
蓝玉蹙紧眉峰,迟迟没有将休书给烟烟。
“你将休书给我,到时候如果襄王问起,你就将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
“这怎么行?”蓝玉止不住拔高了声音。
王爷最近性情大变,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再加上这中间有一个皇上,一个莺莺,这事情自然会变得更加复杂。
“没什么不行的!”烟烟挑了下眉尾,“我是因为你才离开畅春园的。既然喜欢一个人,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儿,都不应该掺杂着任何杂质。”
这话令蓝玉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烟烟!”
就要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烟烟向侧灵巧的避开,嗔怪着:“这药可是熬了很久了,你莫要碰洒了!”
蓝玉干干的笑笑,将休书递给烟烟。
烟烟将休书放到袖中,端着药碗走进去。
萧承豫一直握着白小棠的手,感受着她越来越低的体温,他不得不动用内力,帮白小棠吊着一口气。
看到烟烟进来,他忙道:“将药碗给朕!”
烟烟自然也知道,如果这皇上一直横在两人中间的话,只能加重白小棠与萧玄胤之间的矛盾,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劝着皇上。
萧承豫见烟烟一直僵着没动,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难道你耳朵聋了?”
烟烟一骇,将药碗递给他。
他冷眸扫了她一眼,“还有休书!”
烟烟就要退出去的脚步一止,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萧承豫。
“朕听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欺瞒朕,否则这欺君之罪你可担待不起!”
萧承豫的声音冷若寒霜,烟烟感觉如同坠入万丈深渊,迟疑了好久,终究还是将那封休书交给了萧承豫。
喂白小棠喝了药之后,白小棠的情况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萧承豫异常忧心,如果再继续待在这里,铁定是会越来越严重!
眉头拧紧,反复沉吟,命暗卫骑马先行回皇宫,命御医即刻出宫,而他则带着白小棠回京,路上遇到,便可以帮白小棠诊治。
白小棠缓缓睁开眼睛,当她对上萧承豫那关切的目光时,冲他虚弱的摆了摆手。
萧承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什么都别说,这一次朕不会再轻易放手!”
白小棠冲他很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可这笑容看在萧承豫的眼中却异常的扎心。
“小棠,朕已经传令下去,即刻回京,这里就交给襄王,你的身体朕真的很担心!”他的声音几度哽咽。
白小棠笑的更加凄然,“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休书’,他莫不是真的写下了休书吧?”
萧承豫原本问烟烟将休书要下来,也只是想要等她稍稍好一些之后再拿出来,如此应该可以让她彻底死心。却不想,她竟然问起。
一时间,他有些为难,毕竟此刻的她太孱弱了,根本就不能再承受一星半点的刺激和伤害。
“给我看看,看过了,也就能彻底死心了!”她声音虚弱的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清楚。
然,这话,却是对萧承豫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将休书拿了出来。
当白小棠看到那信封之上苍劲有力的“休书”二字的时候,心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他果然写下了休书!
这般的冷酷无情!
萧承豫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有些担忧的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是被她巧妙的避开。
“麻烦皇上帮我准备纸笔,笔就是那放在书桌上的竹炭!”
不必再去看内容,她是彻底的伤心了。
在萧承豫去帮她取竹炭笔的时候,她看了眼腕上的绛云。
或许是因为最近萧承豫与她太过亲昵,所以,此刻绛云的光芒很是暗淡,她仰头笑笑,可还是有湿润的液体顺着外眼角滚落。
“你想写什么,朕不能代劳吗?”那滴滴晶莹刺痛了萧承豫的心,袖下的手用力一攥,那竹炭笔顷刻间断成两截。
白小棠冲他笑着摇头,“休书怎么可以让他写呢?”
萧承豫又是一怔。
这自古休书都是男人写好了给女人,何时听说过女人还可以给男人写休书的?
但是,白小棠是一个穿越人士,她不想自己丢了现代女性的脸。
颤抖着握住竹炭笔,在纸上写下大大的“休书”二字。
只是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因为她此刻太过虚弱,还是她实在是太过悲伤,写完后,竟是气喘不止。
“你想写什么,朕帮你!”
“不用!”她喘了两口气,继续执拗的写着。
这封休书很简单,只有几个字:缘分已尽,勿悔!
“请皇上帮我送过去!”白小棠是真的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力气,说完后,便重新躺了回去。
萧承豫凝眉看着她,看样子,他们之间真的是情缘已尽,也罢!
让人送给萧玄胤,萧玄胤蹙了下眉。
当他展开那休书,看到那并不怎么工整的字时,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何种滋味,用力将休书揉成了一团,脸色骇人。
莺莺端着茶水敲门进来,感受到他在压抑着愤怒,颦眉,眼神充满探寻的看着他。
萧玄胤将那封已经揉皱的休书丢到一旁的纸篓里,而后接过莺莺手中的茶杯,“一会儿陪我出去转转!”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白小棠竟然会这般做,这哪里是给他休书,分明就是在跟他对抗!
莺莺的目光在纸篓里的那封休书上停留了一瞬,点点头。
两人走出去,正好看到萧承豫正在命人准备马车,不禁眉头一拢。
“皇兄这么迫不及待?”
两人一见面,就如水火,萧承豫也懒得跟他多浪费口舌,“休书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萧玄胤冷嗤一声,“看样子,皇兄的人果然是不俗啊!”
莺莺怯怯的看着萧承豫,头垂的很低。
萧承豫的目光凝在莺莺的脸上,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为小棠带来那么大的痛苦!
“小棠的确不是一般俗不可耐的女人可以比及的。”
萧玄胤自然知道萧承豫这话是故意在指桑骂槐,指责莺莺。
但见莺莺面上流露出哀伤之色,他脸色一沉,“皇兄,这般说话,着实不妥吧?”
萧承豫薄唇紧抿成一线,“行了,朕还真的是迫不及待了,既然襄王已经觅得美人,那么就好好对待!不过……”
萧玄胤蹙眉,莺莺心头一突。
“想要名分,可不是那么容易,襄王别忘了,你那襄王府里还有一位正妃!”萧承豫言罢,径自回了房间,将白小棠抱起的时候,不禁眉头一拢,这人怎么竟然瘦成了这样?
原本萧玄胤已经决定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是下意识的,他想要再看看白小棠,哪怕是最后的一眼也好。
莺莺咬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作为襄王的救命恩人,自己在皇上的眼中竟然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天生哑疾的话,不会被人如此轻视!
心中的那种长期被压抑着的嫉妒恨意顷刻间被放大到了极致,可此刻的萧玄胤并没有留意到她眼底流露出的那种恨意以及狰狞。
萧承豫抱着白小棠出来的时候,即便天气这般炎热,可白小棠的身上却围着一床厚被子。
他眉头拧紧,尤其是在看到白小棠那在阳光下白的几乎透明的脸时,心口狠狠的拉扯了一下。
萧承豫动作轻柔的将白小棠放到车里,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萧玄胤,“国不可一日无君,灾区的事情,就交给襄王处理了!务必要将这里变得与以前一样!”
萧玄胤的目光从马车里收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臣弟自然会不遗余力!”
目送马车越驶越远,萧玄胤袖下的手紧攥成拳,眼底一抹冷锐之色一闪而逝。
他不会一直被萧承豫这般压着,总有一天,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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