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让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安念雪低垂着头,抱膝蜷缩在角落里,脸上表情闪烁不停,她在心里反复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平时脑海里转得特别得快,今晚为何却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法子呢?
唉,怎么办啊?夏翎,你快告诉我,怎么办啊?安念雪下意识地一边拍着脑门一边喃喃自语。
楚吟风耳力非凡,在边疆的人都是很敏感,他是听到了安念雪的喃喃自语声,但是没听出她讲的是什么。他微微侧身,凝视着她,冷道:“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
“拿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你必须得跟我回边疆去。”楚吟风手一扬,一条也不算薄的毛毯就向安念雪身上飞去,他嘴角一咧,露出一个阴笑,冷道:“你可得做好心里准备,我带你回边疆可不是为了享福。自个儿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我在将来的日子里不惩罚你,哼!”
……
安念雪接过毛毯,将全身都包裹了起来,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望了眼楚吟风,心想,这厮还算有点人情味,不至于让她今晚挨冻。
身子一暖和,脑袋瓜子也就灵活的转动了起来。忽然想到与楚吟风在一起似乎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只是这次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以那个男人对她的印象,好像没有楚吟风这么偏激。
那照这么说,如果去了边疆,只要去投靠那个男人,那她的人身安全不也就安全了吗?嘿嘿,天无绝人之路。就这么决定好了,明天不逃跑了,就乖乖地跟随楚吟风走,然后到了军营后,就去找那个男人。
嘿嘿,就这么办了。
安念雪想好了心事,无后顾之忧,便也安然入睡。今日已担惊受怕了一天,是该好好的睡一觉了。眼下,楚吟风会救她,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因此,安念雪很快就睡得跟猪一样沉,并且还发出了很大的打鼾声。
楚吟风并没有那么快入睡,听到安念雪的打鼾声,虽没有鼾声如雷,但却严重的扰乱了他的作息,他忽然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走到安念雪面前,低头伸脚轻踹了她几脚,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侧身,又睡了过去。
好在,这回倒是没有打鼾,楚吟风也就作罢,饶恕了她一次。
一夜无梦。
翌日,雪停了,太阳难得的又出来了。
安念雪是在别人的猛踹之下醒来,一睁开迷茫的眼睛,就撞入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那双眼睛斜睨着她,愈发的变得幽深清冷了起来。
“起来,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楚吟风望着她,眼眸深处,深不可测。但是那流露去来的厌恶,似乎只是一闪而过的光芒。
安念雪抬眸飞快的瞄了眼情绪似乎不太好的楚吟风,暗中撇撇嘴,微微伸了个懒腰,将毛毯一扔,嘴角扯出抹讨好的笑容,站了起来,躬身道:“将军早,昨晚睡得可好?”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楚吟风就来气,桃花眼微眯,眯成危险的角度,斜视着安念雪,讽刺道:“要是有只猪整晚在旁边打鼾,你说你能睡好吗?”
咦,什么意思?他这比喻是意有所指吗?他用那种眼睛瞪着自己做甚?
安念雪后知后觉,方得知他口中的那猪指的就是她自己。心下虽愤愤不平,但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她唯有忍气吞声,摸摸鼻子,讪笑道:“将军,其实我睡觉很安稳妥当,从不发出声音。昨晚兴许是跟将军在一起,觉得很有安全感,方才睡得有点沉……”
“废话少说。”楚吟风眉头一拧,不耐烦的打断安念雪那喋喋不休的废话,扔下一句:“快点去洗漱,等下就出发。”然后,他负着双手就走出了帐篷。
安念雪紧随而去。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满山满地都是薄薄的白雾,昨晚火堆里留下的灰烬给地上的雪缀了另一道风景。
晨曦尚未升起,太阳还躲在云层尚未出来。这个时候,也就早上六七点钟,安念雪以为她跟楚吟风是最早起来,没想到远处那堆燃得正凶的火焰处蹲着个男子。
那群男子个个皮肤黝黑,宽肩体长,粗犷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意。这些人一看便知,长年累月在边疆成长,所历练出来的一身结实的肌肉。
可楚吟风这厮长得就跟他们很不一样,尽管身材高大,但不魁梧。脸型也俊美秀气,不似这群人的粗犷。
小黑看到她,从人群中走出,在她面前微笑,露出一口雪花的牙齿:“早啊,小公子。”
“唔,早。”安念雪欠身微微点头,本想跟小黑胡扯几句,奈何走在前头的楚吟风回头不满的望向她,害得她巴巴的赶紧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了数十米,出现一方窄窄的小溪,面上的薄冰已被将士们捣碎,露出了清澈的溪水。
安念雪掬起一捧溪水漱了口,然后又随意的洗了脸。望着溪中自己清秀的小脸,忽想起另一张俊朗的脸。如果就这么的跟楚吟风走了,只怕夏翎还会在云霞镇苦等她。
她不能这么一走了之,总得瞒着暗影跟夏翎说一声。如果楚吟风肯让她回一趟云霞镇最好不过,可是,他肯让她离去吗?
“将军。”安念雪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只见她转头望向一米外的楚吟风,犹豫片刻才道:“你能否让我回一趟云霞镇?”
“当然不行。”
“我有急事要处理。”
“何事?”
楚吟风的淡然让安念雪急得要跳脚,她站起来,焦急道:“我有位朋友在那儿等着,我得告诉他,让他别等我了。”
“朋友?”楚吟风目光炯炯瞧着她,忽忆起她身边似乎还有个跟班,她所言的便是那人吧。
他认真的考虑了下,稍倾道:“飞鸽传书吧!”
“为什么?”安念雪一怔,凝视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话中所言的意思。
“云霞镇离这有数十公里路的路程,你以为我们很闲,能留在这等你?”楚吟风像看白痴一样送了个白眼给她,然后就甩手走人了。
数十公里?有这儿远?安念雪张大了嘴巴望着楚吟风远去的挺拔背影,她前晚在野狼的追逐下只是没命的狂奔,像无头苍蝇,也不知跑了多远。后来被绊了一脚,然后滚下山谷,这一脚就跨出了数十公里啊,真够远的!
好吧,飞鸽传书就飞鸽传书,反正楚吟风提议,也算默认了。等会儿,向他索要飞鸽就行了。
回到帐篷处,见楚吟风一人在用早餐,她很识趣的跟随小黑去了那火堆旁。那群大老爷们见了她,似乎觉得很稀罕。
比八婆还要八卦,问东问西,还问她跟楚吟风是什么关系。人人都说,看得出来她与将军的关系很不寻常。
安念雪客气而生疏地与他们东拉西扯,反正真假话各说一半,让这群大老爷们去猜测。好在有小黑这个够仗义的少年,为她打抱不平,尽数维护她。
快两天没吃东西,安念雪早就饿得像饿死鬼投胎,小黑用刀帮她片出烤好的兔肉与野鸡肉,让她吃得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后,安念雪就确定了一件事情,她交定了小黑这个朋友。
在上路之前,安念雪不忘写了张纸条,然后让楚吟风找来的信鸽送去了给夏翎。
夏翎端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他与暗影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去找安念雪,最后连她的人影也没找到,只找到那件他系在她身上的披风。
那披风找到时已经变得不再完整,血迹斑驳,被野狼的利齿撕扯得一条一条,成了碎布碎条。
起初,两人都以为她遇难了,可当仔细一辩认,方知那血迹是野狼的血,并非是她的。
因此,两人都稍稍放心,可是,搜遍方圆数公里,都未找到她的人。
也不知她遇难还是被人所救。
小姐,你在哪?夏翎无声的询问,他一拳恨恨地砸在桌子上,早知道宁愿她就待在身边,也不能让她独自离去。
眼下,无处可找,生死难卜。
“啾啾啾。”
窗口忽然传来细微的啾啾声,夏翎回头侧目一望,从远处飞进一只灰色的信鸽,就停在窗前,斜着小脑袋好奇地瞅着他。
那信鸽,他不认识,不是剑雨阁圈养的信鸽。夏翎打算不理睬,一会儿后,信鸽不耐烦了起来,瞅着他叫个不停。
夏翎心烦,拿起茶杯正要向信鸽扔去,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慌忙奔了过去。
夏翎小心翼翼的拆下那管竹筒,然后拍拍信鸽,小家伙也懂事,见信已送到,便毫不犹豫,扑朔着翅膀,展翅离去。
夏翎展开小纸条,只有短短的六个字,那歪歪斜斜的字迹,却教他立刻心安。
安好,莫念,勿寻。
且不说这字迹熟悉,单从字面上,就可看出小姐的名字,夏翎捏着薄薄的纸条,心里头那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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