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风很清楚,他知道,这次拉肚子的事情绝对不是个意外,而这十几趟的来回,让他越来越明白,这件事情,就是眼前这小子下药害的。
想到这,楚吟风一双桃花眼都蒙上了阴霾,那乌黑的脸色染得他的眸子都变得幽黑了起来。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神色,他猛的伸腿踹上安念雪掉落在软榻外的小腿,狠狠地踹去,直将睡得很死的安念雪,给痛得苏醒了过来。
他蓦然俯身,一把攥住安念雪的衣襟,将她从软榻上给拎了起来,接着,毫不留情地将她丢弃到地毯上。然后,自个儿慢悠悠地坐在了软榻上,一双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安念雪。
砰地清脆的一声,在帐蓬里很是响亮,在静寂的夜里更是响耳。
小腿跟小屁屁都传来了难以言语的疼痛,安念雪猝然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眼还没有反应过来,蓦然对上软榻上那一双阴鸷的眼睛,她不知从哪儿跑来的勇气,顿时就大声地吼叫了起来:“楚吟风,你个猪,竟敢踢你姑奶奶我!我跟你拼了……”
安念雪从地上一嘣而起,扬起小拳手,就往楚吟风扑去,当就快要跟他正面接触时,看着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电火闪光时,她脑海生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就焉了,讪笑着收回小手,一边倒退一边献殷勤地笑道:“唔……将军……不好意思,刚没睡醒,所以一时情不自禁就做出了这种不尊敬的举动。”
“哼。”楚吟风冷笑,望着她努力挤出笑容的小脸,他斜靠在软榻上,浑身有气无力,但面容却是冷若冰霜,那冰冷足以令人不寒而粟。
安念雪情知不妙,在黑暗中,小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
“没睡醒是吧。”许久,终于听到楚吟风那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安念雪抬头,只见他微微眯着眼睛望向她,凝视了她几秒后,一只修长的手指着帐蓬外,冷声命令道:“去外面给我好好守夜,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许进来。”
“去外面守夜?”闻言,安念雪蹙起眉头,下意识地望了眼黑漆漆的外面。现在可是冬天耶,今夜虽没有下雪,但边疆夜里的气温,那可是零下几度,让她去守夜,那不是要她的命啊。再说,外头有士兵守着,要她有何用?
他这是变相的在惩罚她吗?
“将军,外面冷,求你,别让我去守夜。”安念雪仿佛已经意识到外面的寒冷,身子发抖了一下,一个大大的喷嚏忽如其来。
楚吟风冷冷地盯着她,心下已知她是害怕了。温润的俊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他笑得邪恶,冷漠地望着她,尔后,笑得不屑地道:“怎么?刚才那嚣张劲儿哪去了?你不是那么张狂么?连本将军的名字也敢叫,真是吃了豹子胆!”
“将军,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饶了我吧!”在生死关头的面前,安念雪只得委曲求全,拉下脸面,哀求道。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小女子嘛,能屈能伸,眼下这种情况下,就别去计较那么多。
听了她的话,楚吟风冷笑个不停,怨恨地道:“饶你?那谁来饶我?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说,那泄药是不是你下的?快点承认!”
“将军,冤枉啊,我怎敢下药害将军,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
“呵。”楚吟风带着浓浓的鼻音冷哼一声,早就知道她不会乖乖的承认,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来收拾她。念此,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道:“滚出去!”
这眼神与神情,倒是真的厌恶了她,安念雪再也不敢求情,讷讷地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帐蓬。外头果然冷得没法形容,她穿的衣服又不多,只是一套简单的士兵服。不像其他守夜的士兵,还有厚厚的大氅抵挡寒风的袭来。
因为她是被罚出来守夜的,再加上其他的士兵又不认识她,自然不会好心的脱衣给她,而且也不敢跟她说话。
一时间,寂寥的寒夜里,只剩下风声呼啸而过。
安念雪冷得缩头缩脖,拼命的往手中哈气跺脚,欲哭无泪啊,无语问青天。她造了什么孽啊,为啥总是会败给楚吟风这厮,总是能被他给整得惨兮兮。
这仇,什么时候能报啊!老天爷,我可被你害惨了。楚吟风,我恨死你了!
在安念雪缩头缩脖的吹着冷风时,楚吟风在她面前也晃荡了三次,自然不是来看她的,只是往茅厕而去。瞧见他那虚弱的模样,面颊带红的病态下,她的心终于平稳了一下。
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也就没那么的难过。她受罪的同时,楚吟风也在遭罪。终于,第三次楚吟风方便回来后,老远就看到她在帐蓬外跳来跳去,不停的跺脚,那瑟缩的模样看得他心里一乐。
于是,好心情地让她跟随着进帐蓬去了。
楚吟风喝过两碗黑呼呼的药液后,终于进了里屋,倒在舒服的床、上,睡觉去了。
能得到他的批准,回到帐蓬,安念雪感恩戴德,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他喝完药,自然不敢再跟他对着干。然后在他进了里屋里,自个儿也倒在软软的软榻上,蜷缩着小身子抱着双臂,安静的睡了下来。
半夜时分,安念雪忽然被一阵低低粗重的喘息声给惊醒过来,蓦地睁开眼睛,帐蓬里的蜡烛都燃熄了,惨淡的月光浅浅地映照进来。
一个黑影缓缓地向她逼进,那披头散发的模样以及那向她伸来的类细手指,安念雪迷茫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得铜铃般大,惊世骇俗地瞪着面前的这个黑影。
啊,会是那些惨死的鬼魂吗?
安念雪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许多厉鬼的画面,早就听闻边疆鬼魂众多,楚吟风这厮常年累月杀敌,莫非是有惨死的鬼魂来向他索命,而且好死不死的将她当成了他?
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敢情这些鬼魂都是被战死的,所以来找楚吟风索命?
且说,安念雪历经两世,虽是个无神论的现代人,可她始终都跨越不了这一关,终究是对这些飘渺的事情感到恐惧与害怕。
她都能穿越过来,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能发生,因此,她觉得面前的黑影越发的恐怖惊悚。
那低低的喘气声越发的接近,而影子也越来越靠近,甚至连那只修长的手也向她急急。
安念雪骇得都无法言语,根本就说不出话来,看着那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影子越发的接近,在抓上她小手时,她终于破喉而出:“别来缠着我,你缠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暗黯嘶哑。她闭上眼睛,小手也乱舞,使劲的想甩开那只手。
“……是我!”
咦,那个影子所发出的声音比她的声音还要嘶哑,浓浓的鼻音带着暗哑的音色灌入安念雪的耳中,她只觉得异常的熟悉。
鬼魂自然是不会说话,而能带着鼻音说出这话的也只有一人,那便是感冒的楚吟风。
得知此黑影不是鬼魂,安念雪立马心安,睁眼疑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
惨淡的月光透进来,只见楚吟风倒在软榻旁,蜷曲成虾状,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意识到那道目光时,他蓦地抬起了头,看着安念雪那黑亮的眼睛,痛苦的蹙眉道:“帮我……”
楚吟风整张俊脸已变得微微扭曲,两边脸颊却通红通红,可那双性感的唇却是惨白得吓人,白得没了一丝血色,嘴角哆嗦着,那白得发亮的齿紧紧地咬着惨白的唇。
瞧他这痛不欲生的模样与满脸的病态,安念雪心生愧疚,慌忙蹲了下去,轻声询问:“喂,你怎么样了?”
“帮我……”
楚吟风紧闭双目,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嘴里念的一直都是这两个单调的词。他痛苦的捂住肚子,脑袋里那火烧一般的难受,迫使得他再也说不出第三个字。
安念雪微微皱眉地打量了眼楚吟风,蹲身半跪在地,搀扶起他的身子,让他靠在怀中,微凉的小手却贴在他的额头。
触指一片火热,那滚烫的温度差点灼伤她的指尖,安念雪失声尖叫:“啊,你发高烧了。”
白天就听闻小黑所言,说楚吟风因感染风寒而致感冒。白天所见,见他病情不太严重。怎么到了下半夜,他就发起了高烧来?
联想到他冒着寒风来回的跑了无数趟的茅厕,安念雪已知病症所在,心里着实的闪过一下那深深的愧疚。
她承认,药是她下的,人是她害的。她也承认,她太有圣母情结了。本都恨不得楚吟风难受至死,可眼下瞧着他这付难受的模样,她倒又是觉得十分的难受与不安。
额头传来那沁人心脾的凉意,楚吟风本觉得滚烫的难受,忽来的凉意令他备感舒服,不由自主的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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