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宇灏此刻在想着她。
思念的泪水早已打湿了他耳鬓的发际。
而蓝宇灏的病房门外,叶心蕾闭着眼埋着头,脸上尽是哀愁,起伏的胸口让她不敢推门,只等心情平复再进去,手里提着的汤壶随着她轻轻晃动的手臂悬在空中微微颤抖,似是感受着她内心的跌宕起伏。
本来昨日叶心蕾一行回国,对蓝宇灏说的摔伤,都保持怀疑态度,摔伤全身都那么严重了,脸却丝毫未损,这绝不可能,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外,既然他有心隐瞒,就有他的道理,只要性命无忧就行;再者就是对夏竹竹的去向很是怀疑,蓝宇灏的伤势这么严重,夏竹竹不可能此刻不留在他身边,天大的业务都会放弃,况且蓝氏集团也不缺那一单业务。
那么多的疑问,都埋在心里,不打算再问,一家人能幸福安康就行。
可是,就在今早,正拿着小火慢炖了一晚上的汤准备给蓝宇灏送来的时候,叶心蕾看到了桌上的报纸。
本来今天的报纸跟平常的一样,对于叶心蕾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新闻报道,但是,正在给蓝宇灏准备汤的张嫂进去厨房拿调羹了,忘记盖上汤壶的盖子,叶心蕾便去盖上,免得凉,不想,手滑了一下,洒了些汤汁在报纸上,叶心蕾赶紧扯了一张抽纸,去吸报纸上的汤汁,然后叶心蕾又拿起报纸,准备分开,免得粘在一起,毕竟还没有看。
不想,当她拿起报纸的时候,却看见下面还压着一张报纸,一则报道占了整个版面!
而标题赫然映着:
上面副标题小字“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华人财富榜前十、A市最大财团上市公司蓝氏集团总裁”
副标题下面的正标题则加大了两个字号“蓝宇灏为其岳父举行空前绝后的盛大葬礼!”
叶心蕾看了很是纳闷,蓝宇灏的岳父就是夏竹竹的父亲,可夏竹竹父母早亡,哪儿来的岳父?难不成是夏竹竹的干爹?可为何夏竹竹从未提起?为何连蓝宇灏和夏竹竹的婚礼都不来参加?
这不可能!
造谣?
叶心蕾满肚子的疑问,对这则新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迫不及待的放下手上的那份报纸拿起了桌上的那一张。
“本报记者XXX昨日清晨,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华人财富榜前十、A市最大财团上市公司蓝氏集团总裁蓝宇灏先生的岳父夏沧海先生于A市第二人民医院病逝。蓝宇灏先生因为爱妻夏竹竹去了国外偏远地区考察,而不能及时回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便决定为爱妻向逝世的岳父赎罪,将于三日后(9月18日)在A市为岳父举行空前绝后的盛大葬礼……”
叶心蕾背脊发麻,头上渗出了冷汗,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空洞的眼神盯着报纸上‘夏沧海’那三个字发呆,因为恐惧而突然冒起的鸡皮疙瘩从脖子由下至上窜到耳垂下面的脸颊。
‘夏沧海……’这个名字早已淡忘,又或者早已锁进心底尘封已经扑满岁月的灰尘,可这一刻,十几年没有见过、听过的名字,突然就跳了出来,拨动了叶心蕾心房里面那根能让人感受蚀骨之痛的血管,本来静止的血液瞬间沸腾,迅速通过心脏窜至全身。
叶心蕾的心好像被过去的记忆狠狠的捏着心脏,扭曲的疼,蚀骨的疼!
十几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那段错失的真爱岁月,都狠狠的冲撞着叶心蕾的脑海。
叶心蕾难受至极,双手颤抖,连一张报纸也拿不动了,报纸无声的从她手里滑落,又安静的躺在了桌面上,她感觉腿有些软,不禁伸出双手按在桌面上,借此支撑着整个摇摇欲坠的身体。
张嫂从厨房拿了调羹出来,看到叶心蕾面如死灰,头上还有豆大汗珠渗出滑落,并且双手按着桌面身子也有些摇晃。
张嫂大惊,愣住一秒,睁大的眼睛看着叶心蕾痛苦的表情大喊:“太太,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给医生打电话,叫他赶紧过来!”
张嫂冲了过来,手上拿着调羹,跑到桌边,突然不知道是该去扶叶心蕾在沙发上坐下,还是马上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叶心蕾看着冲过来的张嫂,涣散的眼神,微张却是发白的嘴说不出话,心里最痛的的那根弦被拨弄,呼吸都快窒息,还怎能有力气说话。
张嫂看得心里慌了,紧皱眉头,焦急的神情看着叶心蕾,不停的询问怎么了……
立马,张嫂脑子里清醒,先让叶心蕾感觉舒服才行,然后打电话叫医生,叶心蕾双手撑着桌面,与桌面接触的手掌承受着半个身体的压力,已经变白,没有血色,如果不马上让她舒服的躺下或者坐下休息,很有可能就会晕倒了。
于是张嫂什么也不说,直接扶起叶心蕾的一条胳膊,然后往自己肩上一搭,顺势搂着叶心蕾的腰,让叶心蕾身子的重心靠向了自己,就这样架着往沙发走去。
叶心蕾的双手没有再承受身子的压力,立刻开始回血,手掌开始有些发肿,而沉重的身子也被张嫂扶着,这让叶心蕾瞬间感觉轻松了些,缓过了气,然后深深呼吸一口,拿起桌上没有看完的那张报纸靠着张嫂去了沙发。
张嫂扶叶心蕾坐好,就准备打电话,叶心蕾却拉住了她的手,并示意她不用,再缓了缓气的叶心蕾开口说话了:“刚才只是突然感觉心脏不好,没有大碍了,不必叫医生来,你去把我治心脏的药拿来,我吃下会好些。”
张嫂点点头,马上就去拿叶心蕾的药,她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这么好的太太发生什么不测,遂快步小跑上前,拿起药箱就搬到了茶几上,因为她不知道叶心蕾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吃哪一种药。
等到药箱拿来,叶心蕾拉开了药箱的第二层,一瓶‘救心丸’被她拿了出来,还有些轻微颤抖的双手准备拧开瓶盖,却发现有些无力,张嫂心疼的看着叶心蕾,一边说话一边拿走了她手上的药瓶:“太太,一次吃多少?”
叶心蕾柔弱的声音:“两粒。”
张嫂马上就倒出两粒药,放在了药瓶盖子里,然后起身去给叶心蕾端水吃药。
就在这时,蓝予睿起床出来了,敲了敲隔壁客房的门,叫沈怡帘起床,沈怡帘却马上打开了门,跳出来笑着说:“我都起来了,你都还没有来敲门,予睿真懒!”
蓝予睿开心的摸摸沈怡帘的脑袋,然后拉着她一起下楼了,刚下了一半楼梯,就看见叶心蕾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喘气,愣了一秒的蓝予睿放开了沈怡帘的手,冲了下去。
沈怡帘看着放开自家手并且焦急跑下去的蓝予睿的背影,很是生气的撅着嘴,嘴里嘟哝:“予睿干嘛放开我啊!”
目光随着蓝予睿的背影移动,沈怡帘看到在沙发上好像很不舒服的叶心蕾,她也急了,扶着楼梯的扶手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叫:“蕾姨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蓝予睿半蹲在叶心蕾面前,握着她的手关切的轻声问道:“蕾姨,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
叶心蕾无力的摇摇头,已经舒缓了一些的她柔弱的说:“我没事,一会就好。”
张嫂倒好了水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蓝予睿接过水杯喂了一口给叶心蕾,然后接过张嫂递过来的药,喂叶心蕾吃下。
又喝了些温水的叶心蕾感觉好多了,然后轻声对张嫂说:“张嫂,麻烦你去帮思情一把,她应该早起来了,没有人扶她下床上轮椅……”
张嫂点点头,立马就去了江思情住的一楼的客房。
蓝予睿心里很是酸楚,蕾姨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妈妈的问题,从妈妈去法国做腿伤手术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蕾姨在照顾着妈妈的起居饮食,现在也不例外,而自己这个当儿子都没有那么细心,看着不舒服的蕾姨心里更是难受。
于是蓝予睿伸手拉过来一个沙发垫子放在叶心蕾的身后,然后扶着叶心蕾慢慢靠着。
沈怡帘呆呆的站在一边,虽然脸上尽是关心叶心蕾的表情,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在一边傻站着,看着叶心蕾好像就能帮她分担一点痛苦一样。
蓝予睿看看沈怡帘的表情,又摸摸她的脑袋,心里满是爱怜,然后拉她陪着叶心蕾坐下。
沈怡帘便乖巧的拉着叶心蕾的手,皱着眉头嘴里喃喃的说:“蕾姨马上就没事的,蕾姨马上就好了……”
蓝予睿也焦急的看着叶心蕾,没有说话,只希望自己的安静能让她多舒缓一下。
这时,张嫂推着江思情出来了,江思情满脸的沉重,眉头微蹙。
张嫂也是一脸的严肃,把江思情推到茶几旁边便轻声对大家说:“我去把早餐端出来。”
说完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江思情,江思情也看着张嫂,轻微的点点头,然后严肃的对蓝予睿和沈怡帘说:“予睿,怡帘,你们去帮帮张嫂。以前的早餐不多,张嫂一个人就够了,今天早上我们这么多人吃饭,张嫂忙不过来。”
两人看江思情严肃的神情,毋庸置疑的语气,这不是叫他们去帮忙,是直接命令他们过去厨房,江思情是有话要对叶心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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