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听林阳说要去广场放风筝,眼睛里闪烁喜悦。“爸爸,你真的要带我去广场放风筝么?真的么?”豆沙笑嘻嘻地问林阳,想再确定一下。
“那当然,爸爸说话算话。”林阳打包票。
广场孩子们奔跑着,嘻嘻闹闹,人手一只风筝。风筝儿很多,红蜻蜓放的老高,猫头鹰飞得更高,后来又有一只蝴蝶凑热闹,起飞的晚,却越放越高,在天空中渐渐变成一个黑点。豆沙抬头仰望,面露钦佩的目光。七岁了,这也是她第一次放风筝。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的好,但她已经跃跃欲试。带来的是只蓝色蝴蝶风筝,双翅展开,比豆沙还要大。蓝蝴蝶风筝还拖着两条尾巴。
林阳整理风筝,把它平放在地上。他正准备起跑等把风筝放起来再交到豆沙手上。豆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豆沙的神经。“爸爸,你要把风筝的尾巴弄平!”,“爸爸,你的线乱了。”,“爸爸,你不可以把风筝放那么前。”豆沙紧张林阳把蓝色蝴蝶风筝弄坏,林阳的每一个动作她都很上心。林阳看出了豆沙是想自己动手放风筝,伸手把风筝向她扬了扬,豆沙呵呵一笑,心满意足的把风筝接过。
豆沙拉着风筝飞快起跑,脚步虽然很快,但速度还是不够快。风筝被拖着移动了几十米又停了下来,豆沙心有不甘,继续尝试。尝试了几次,还是一样。豆沙有些气馁,她停下看了看林阳,眼神里流露出沮丧。林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示意豆沙继续。豆沙嘟嘴,有些不情愿地再次尝试。风不知何时吹了过来,打在豆沙的脸上。虽然是冬天,但有着太阳,豆沙并不觉得冷。风筝在风的作用下渐渐起飞,越飞越高,豆沙边跑边继续放线,最后蓝蝴蝶蹿入空中,变成了空中迎风飞舞的蝴蝶。豆沙放慢了奔跑的脚步,看着蓝蝴蝶傻笑,内心闪烁着一种得意。她放飞了一只风筝,还是自己喜欢的蓝蝴蝶风筝。她很开心,内心里有满满的成就感。
她站在广场中心,不断有人把风筝放入天空,但所有的风筝都没有豆沙放的高。豆沙在林阳的指导下,一点一点把风筝线拉长,风筝线越来越少,风筝越来越高。“妈妈,妈妈。那个姐姐把风筝放的好高啊!”一个新来的放风筝的男孩对他妈妈这样说,对豆沙给了一声赞扬。豆沙更加得意,她拉着风筝在人群里一阵小跑,林阳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
也许是风筝放飞的太高,风筝线承受不了风对风筝的拉扯。也许是风筝线质量太差,风筝线没有太多伸缩性。蓝色蝴蝶飞入空中,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时,线突然断了。蓝色蝴蝶在天空中摇摇晃晃,失去了牵引,没了方向。它在天空中缓慢坠落,没有被吹走,因为风突然停了。它在天空中坠落,坠落时受空气阻力影响,忽而偏左忽而偏右。豆沙慌了,追着风筝忽而左忽而右地跑,风筝渐渐靠近地面,挂在了一棵树上。树枝有点高,豆沙站在树下,爬上树的围栏,试图够着树上的蓝蝴蝶,但是够不着。她踮了踮脚,站在了围栏边缘,脚突然下滑。豆沙暗想糟糕,要从围栏上掉下来。
一个声音突然温柔响起,“小心啊,小朋友!”紧接着,豆沙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下倾的身体遇到了托举,而后她又够着了围栏。豆沙回头,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的阿姨。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蓝色外套,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露出的右手腕戴着一块蓝色手表。她笑盈盈地看着豆沙,叮嘱豆沙小心注意安全。豆沙笑,觉得这个阿姨很亲切。喜欢这个阿姨。
“你是要拿那只风筝么?”,阿姨问豆沙。
豆沙点点头。阿姨会意,一个大步站上围栏,伸手轻轻地把风筝拿下来,她小心翼翼,怕弄坏了孩子的风筝。风筝完好无恙的被拿下来交到豆沙手中,豆沙嘿嘿地笑了笑,内心闪烁欢喜和感激。
林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豆沙身前,“还不谢谢阿姨?”,林阳叮咛。
豆沙看到了爸爸。“谢谢阿姨!”,豆沙欢喜地说。
阿姨回头,看了一眼豆沙的家长。这一眼很随意,但却在林阳的内心激起波涛。这个世界有一种熟悉并不需要岁月的沉淀,只是简单的一眼,你便觉得她似曾相识,感觉她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林阳也是,他看清了她的脸,那张瘦瘦的脸很清秀,也很雪白干净。她看起来很朴素,但朴素之余也有一种隐约的气质。善良富有爱心可以作为她的标签。林阳喜欢这个女孩,被她吸引,同时觉得好像和她认识,而且认识了很久。
林阳盯着女孩看,眼睛一动不动,盯得女孩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林阳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失礼,他用手挠了挠脑袋,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谢谢你替我女儿拿回风筝。”女孩笑,笑得很爽朗,笑得很灿烂。她转身走开,林阳留意到她右手的志愿者袖章,盯着她的身影渐然消失在人群中,脑海依然不断回放她的样貌。也许这就是感情的萌芽吧,在人群里随意的一眼便觉得满意喜欢。在芸芸众生里找寻那个契合自己的人真的很难,所以人生也需要许多的偶然相遇,以便促成感情的开始、延伸、结果。但不是所有的相遇都可以成就一段感情,一场恋爱,一次婚姻,有些相遇仅仅只是相遇,它只有一个开始,只有个第一次,便再无延续。林阳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笑了笑,带着豆沙继续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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