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等一等！”

    清脆的声音，脆如山谷黄莺。人群中，一个妙龄少女忽然出声说道。

    “小姑娘，你要做什么？”老雕工怒气未消。

    书生见那女孩子身穿桃红色无袖比甲衫，淡蓝色的月华裙，腰间佩戴着杏黄色的绣花荷包，风一吹，荷包随风轻轻飘舞。美服佩丽人，更显得女孩娇艳可爱，分外动人。

    “既然这位公子敢出狂言，想必不是凡人，老伯何不让公子也出手试刀，让在场诸位做个公断如何？”

    围观的人都点点头，看热闹这种事，自古以来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最大的乐子，老汉沉吟片刻，还是把刻刀交给读书人，冷声道：“那就看看你这黄毛小儿手段如何了。”

    书生先对着少女微微颔首，然后拿起石料，眼睛却紧紧盯着少女，根本看都不看石料一眼。老汉只听到耳旁传来唰唰唰的切石之声，转眼间，自己刻在石料上的字，已经被书生削得一干二净。

    书生亮了这么一手，围观的人齐齐鼓掌，高呼一声“彩！”，那少女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害羞的低下头去，脸颊却泛起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石料恢复如初，书生冷笑一声，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葫芦，弹掉塞子，众人只闻得阵阵馥郁的酒香飘来，大为陶醉。早有识货的酒鬼大喝一声，“嘿，这可是十年窖藏的老杜康啊，这书生好福气！”

    书生爽声大笑，仰脖将杜康酒一饮而尽，直喝得面红耳赤脖颈青筋暴露。酒喝完，右手将酒葫芦往空中用力一丢，众人只见书生双目仰望苍穹作问天状，那石料和刻刀却在他的手上上下翻飞，只在顷刻之间，印章业已雕刻完毕，书生刀法纯熟，疏密有致，而且还是盲刻而成，赢得众人一片掌声。

    “不错，入刀有力，意在刀前，轻重缓急，随意所欲，书生才是大家风范。”

    “疏可跑马，密不透风，精彩！”

    现场有不少懂纂刻的，纷纷夸赞书生，那女子一双妙目左右流转，脸上带着似喜似忧的复杂表情。

    “哼，区区石料难你不倒，如果你能将这块石料雕成印章，小老儿便真服了你！”

    老汉说着，从桌下拿出一个黄绫绸缎层层包裹的木匣，从木匣中掏出一块玉石，递给书生。

    书生目瞪口呆，那老汉递给自己的是一块宝蓝色玉石，此为千金难得的百越国宝石，这种宝石坚硬无比，普通刻刀别说雕刻，就算刚刚碰到就会马上卷刃。

    老汉见书生呆滞良久，大声笑道：“我道先生是国手无双，原来不过也是井底之蛙而已！哼，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笑猪黑不见自己黑！”

    老汉骂了书生几句，得意洋洋的走了，人群觉得无趣也就散了，唯独桃红衣裙的少女没有离去，美目流转，直盯着书生看，朱唇轻启，似乎有话要说。

    “姑娘也要笑话在下五十步笑百步吗？”书生叹息道。

    “不，你跟我走，我知道，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少女说完，拉着书生就跑。

    林谦很想知道那少女要把书生拉往何处，然而，此刻他却被一声杀猪般的破锣嗓子喊醒了。

    “林兄弟，快醒醒啊，你没事吧？哎呀，不会是发癔症了吧？”

    大肚皮开始吃醋了，本来他觉得林谦觉得自己老婆那里长得好看，看几眼意思意思就得了，没想到十分钟过去了，林谦不但没有收回眼睛，反而越看越痴迷，不但看，他还挥舞着拳头，高呼三声“好”！

    好，什么好？院里三人彻底迷糊了，这才觉得情况不对头。

    林谦的“好”当然是给“盲刻”的书生，倒是被他们误会成**了，不但要看人家老婆，还要亲自下手，摆出一副真抓实干的无产阶级作风。

    被大肚子摇醒后，林谦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头部晕的直恶心，看来刚才使用异能时间过长，损耗精力实在太大了。

    “我，我刚才看到大嫂手里的烧火棍，忽然想到小时候我不爱看书，我娘就是用这种烧火棍子打我屁股。唉，可惜我娘去世的早，现在想让她打屁股，也没那机会了。”

    林谦毕竟对大肚子夫妻存着提防心，他很想买下这根烧火棍回去研究，不过话说得比较委婉，生怕这两口子看出任何端倪，万一压着不想卖可就麻烦了。

    “如今看到嫂子手里的烧火棍，就想起我娘，不知道嫂子能不能把棍子卖给我，也好慰藉我的思母之情。”林谦说着，还掉下几滴眼泪，虽说理由是瞎编的，可母亲去世的早是真的，说着说着还真的想念亲人了。

    “哥，你才三岁婶子就离家出走了，原来你三岁就被打啊，真惨。”赵康不失时机的拆台让林谦暗暗叹口气，这小子啥都好，就是从小太老实了。

    子曰：三岁看到老。人这一辈子除了尿炕，其实啥都改不了。古人诚不我欺也。

    “唉，看我兄弟哭得，掌柜的，要不然咱就把烧火棍子卖给他得了。”妇人母性大发，开始为林谦求情了。

    “卖，卖什么卖！妇道人家，就他妈知道钱，天底下有他娘的卖烧火棍子的吗？直接送给我兄弟不就完了！”大肚子骂骂咧咧的。

    林谦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不久之后轰动一时的国宝玉器，居然是自己白白捡来的。当然，林谦也没有让大肚皮两口子吃亏，他的古玩店开起来以后，只要是大肚皮派人送来的真家伙，高价全收。

    鲁北人有个习惯，是不是亲兄弟酒桌上说了算，倒不是说非得把人家灌醉不可，而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可以敞开肚皮喝酒吃肉，毫无顾忌。大肚皮和赵康、林谦，三人一见如故，正事忙完以后，立即进屋开整。

    大肚皮家境不行，大热天空调也没有，三个爷们光着膀子喝酒，老式的吊扇在房梁上吱纽吱纽转悠着，好像随时要掉下来似得。赵康还是老德行，蹲在人家的长凳上喝酒划拳，倒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三个男人喝酒嗝屁，从最近的三胖子失踪之谜，到有钱人排队买苹果6，最后又骂了骂跟女学生开房的大学教授，酒越喝越多，话越来越贴心，林谦说出自己开店的梦想，大肚子则告诉了林谦他俩这几年铲地皮的心得体会。

    “收获的时候一定要眼睛准，动作快，还得有耐心跟人家磨，不光是遇到不愿意卖东西的客户磨耐性，也得下功夫跟卖东西的人磨价格，绝对不能说了两句，人家开多少就给多少，很多短期就能转手卖掉的小物件，这种利润都是挤牙膏似得挤出来，不容易。”

    “不去杀价，你就没啥可赚的，咱们这行就这样，表面上看转手就几倍利润，但是你抛掉各种费用，加上捡漏、出手所花费的时间跟精力，细细算算根本没啥利润。”

    “咱们下乡去铲地皮，你不能整天想着捡漏，好东西都是有数的，很多时候赚钱养家都得靠小东西，别看都是不值钱的货，怕就怕积少成多。”

    大肚皮说的都是实在话，虽然他捡漏能耐不强，也不爱学习，但这几条经验都是这些年风风雨雨磨出来，林谦默默记在心里，更把这位兄弟记在了心里。

    大肚子很久没这么开心的喝酒了，喝多了酒趴桌子鼾声如雷，林谦临走前把四千块钱放在椅子下边，还留了张字条：

    “肚皮哥，我以前跟爷爷学过两天中医，看嫂子的气色跟走路的步子，很可能肚子里已经有了，这点钱就留着给孩子买件衣服吧，再苦也别苦着孩子。林弟拜上。”

    【PS：这个故事有虚构成分，但是它的确发生过，京城一位孙老板就是靠着一件玉圭起家，那东西是从农民纺车旁买下的，千古玉器被人当做纺线捶子，确实让人感慨。最近收藏涨的非常快，为自己的更新惭愧，今晚无眠，好好弥补自己的错误，感谢诸位追书的老师，拜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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