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捏了捏,有点紧绷,晃了晃,贴合也挺好。
感觉有些新奇的。
想来也是,之前会找苏己拍戏的导演,多半也都是看在她那张精致的脸皮上。
如果像今天这样用假皮把五官给遮掩住,那实在是有些浪费天赋了。
忙忙碌碌,各个人员也已经准备就绪。
摄影机拉了个很近的特写。
苏己轻轻叹了一声。
“action!”
……
“啊啦啊啦,欢迎。”
苏己站在玄关处,正对着摄影机,苍白的面色上面透露出些许欢喜。
“哎呀哎呀,今天雪集君和知利子也来了呀。”
“真开心呢,来,请进来吧。”
夏目和大泽两人微微鞠了个躬。
“打扰了……”
石田本户微微靠了靠后边,轻声低语道。
“开端不错,不是吗?”
镜头一转,来到了房间里边。
房间右侧的小神台上,幼时芽衣的照片摆在上边,香火不断,神台前边的花束,很是有些刺眼。
雅美跪坐在座垫子上,双手合十,面上虔诚,轻轻拜了拜。
“我听说了,是火箭烟花吧。”
这段戏用了两台摄影戏,一台拍场景,一台拍人物。
苏己身穿素色的衣裙,缓缓从镜头处走出,端过了几杯饮料。
“啊,是的……我们……”赤井和石田坐在另外一旁的沙发上,语气有些涩涩。
“啊啊。”苏己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课桌上,回过头来,轻轻一笑。“听孩子他爸提起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呢。”
目光这么轻轻一扫,虽然依旧是眉眼带笑,但不知道为何,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苏己的声音越发越低。
“但是不是很好吗?好朋友聚在一起什么的。会想到很多很有趣的事情呢,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明明是和平的语句,很安静,很轻柔,但就是这样简单台词,却让现场里边的气氛,冰降了几个百分点。
气氛有些微妙,房间里边悄然无声。
不管是懂不懂表演的,在这一刻里,在这个摄影机下的世界之中。
他们忽然意识到,原来所谓气场这一项玄而又玄的东西,是货真价实存在着的。
这一刻,苏己不在是平时里那位强迫症到甚至有些罗嗦的年轻导演。
而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但总要有个人开口说话的。
石田本户挠了挠头,语气有些讪讪。
“啊啊,是的,小时候也说要和面码一起做来着的,烟花!”
面码这个名字念出声。
镜头一转,拍摄到苏己的身上。
她抱着托盘的身子,微微一颤。
很细微很细致的,就那么轻轻一颤抖。
做在离她最近的大泽君裕,感觉最为明显。
“是吗?芽衣子她……”
赤井有望微微侧了侧脑袋,语气之中,还带有一些微微的歉意。
“那,那个,烟花做好了之后。”
本想称呼为面码,但话没出口,便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匆忙改口。
“面…芽衣子也,那个,也会很高兴的吧……所以,向叔叔拜托……”
此话一出。
苏己紧紧抱住了拖盘。
身子上的颤抖,越发越明显了起来。
站在摄影机后边的津川大叔咬着烟,烟头快要烫到嘴边都没发觉。
这是个剧本之中没有写出来的内容。
破茧!
记得苏己和那些个男性演员争吵的时候曾经被质疑过。
她反复强调的那些所谓的细节,感情变化,简直是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而现在,她用她自己的行动,给在座的所有人,上了一堂课。
什么叫细节,什么叫感情。
还有,什么叫做表演。
镜头之下。
手中的托盘应声划落,摔到了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她打断了赤井的话。
“你们几个,关系真的很好呢……芽衣她,会很羡慕的吧。”
苏己的声音并不大,但充斥着满满的不安,以及诡异。
她转过头来,死死盯住了赤井的眼睛。
“……被伙伴们排除在外了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她的眼神所望,明明只是停留了两秒钟,但却给人一种,格外漫长的感觉。
时间静止了。
“被伙伴们排除在外了呢,”
苏己人原本是安静着的,这个时候,忽然抬起了头来,双目之中,都是苍凉和不安。
她扬了扬眉头,嘴角依旧微微翘起,似乎轻声叹了一口气,但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说什么芽衣…会高兴,结果只是…你们…自己乐在其中吧。”
声音有些颤抖,还破了嗓子,断断续续的。
“拿芽衣作幌子!”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怔住了,没有人出声。
石田本户还想辩解几句。
却被苏己几乎粗暴的声音,给打断了!
“芽衣她已经不在了!”她的身影微微缩拢着,像是冷得在打寒颤,音量却越来越破碎,越来越难以捉摸:“你们几个,没有丝毫的改变。”
似哭似笑。
专门拍摄人像的镜头微微扬起。
苏己那张阴冷苍白的脸上,眼泪,大颗大颗的低落下来。
这部句,拍摄至今,兴许是因为种书桃所扮演的本间芽衣子一直活跃在镜头之上,所以很难给人一种她已经死了的质感。
但在这一刻,片场里的所有人,都不禁回想起。
在最初开始拍摄时,那句台词的分量。
“你姐姐有点呆呆傻傻的,也许到现在,她没还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那是生命的重量。
本间芽衣子,已经死了,她,只是一个亡灵。
整段的台词,语调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充斥在那话语之中的情感,那种疯狂。
赤井站起身来,语气微微有些结巴,他试图辩解。
“不是……那个……”
苏己转过身来。
身子微微前倾,上身偏着赤井的方向斜了斜,脖颈挺直,肩膀却向后缩着。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的眼神。
空洞,病态。
让人感觉到一种歇底斯里的疯狂。
也难怪本间聪会有这样的词句去形容他的母亲。
基本不出家的们的大妈,不想见人,感觉很恶心……
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沉浸在过去,不愿意走出来的母亲。
可怜,也同样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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