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的杀青宴很素朴。
兴许是文艺导演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整个杀青宴上，气氛有些生冷。
既然结束了，该散就散了。
没有什么惋惜的，也没有人故作矫情的痛哭流涕。
姜映真在饭局正酣的时候露了一次面，简单的说了点东西，敬了杯酒，就在燕姐的陪同下退了场。
苏己挺讨厌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但没办法。
她是演员，表演就是工作。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简简单单的杀青宴，只持续了两个小时，就草草收了场。
第二天。
返程日本。
上泸机场，候机厅里。
天气越发越寒冷了，开得再大的暖气，也阻止不了那寒风，飕飕的往衣服里边钻。
苏己带着一顶厚厚的帽子，下巴埋到了竖起的衣领里边，一张精致的俏脸，却是只露出一双精致的眼眸来。
江语燕在机场旁的商店里边端过两杯热饮，瞧见苏己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
“这么怕冷啊？”
苏己将圆润下巴从衣领之中露了出来，吐出一口雾气，这才接过热饮，咬起吸管。
“我有点想我家的暖炉桌了。”
嗯，那是个邪恶的东西，简直能让人完全的丧失行动能力。
“北方更冷。”燕姐笑笑：“上泸这边，算好的了。”
“是吗？”苏己应了一声，望着窗外，好像是在看着，那些轰鸣声响，逐渐冲向空中的庞大客机。
“日本那边，是个什么样子。”燕姐笑着搭话。
苏己皱了皱眉头，似是很认真在想。
“其实和上泸也没什么差别，一样很冷，一样很忙，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
她歪了歪头，却是看向由纪。
“如果下次在来中国，我们带个暖炉桌来吧。”
由纪笑笑，没接她话。
虽然苏己已然从之前那种疯魔般的状态走了出来，但扮演了几个月的小语，这名角色身上的孩子气，不免还是在她的身上残留了那么一些些。
说白了，就是幼稚！
“呵……”
站在一旁的姜映真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笑意，但很快，就收敛住了。
一时间，就没有人再继续说话，几人对视着，气氛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
广播声响起，所搭乘班机开始检票。
两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拿起行李。
走出两步，苏己忽然站住了身子。
她回过头来，轻轻一笑。
“燕姐，映真，我们走了。”
本来因为离别，多少有些伤感的姜映真微微一怔。
随后，咧嘴一笑。
“以后常来中国玩。”
苏己嗯了一声。
“要登机了。”
一旁的由纪催促。
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姜映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燕姐走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
姜映真捏着嗓子笑了笑，声音沙哑低沉。
“哎，刚刚她叫了我映真哎。”
江语燕微微一怔，好奇道。
“这有什么问题么？”
姜映真抿了抿下唇，笑容之中透着一股特别的娇羞。
“哎，日本那边，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才会互叫名字的吗。”
燕姐捂了捂额头。
好吧，这位大总裁，追星的毛病，又犯了。
……
机舱里边的空间格外的狭窄。
来的心情，和回去的心情，全然不一样。
把行李塞到行李架后，两人这才在位置上坐好。
约莫等了有几分钟。
就看到空姐漫步走来，提醒一众乘客关闭手机。
苏己不情不愿的掏出，没想到，手机上的一封未读信笺，挂在那儿，格外的显眼。
竟然是夏妲发过来的。
她刚刚想点开，空姐却已经站在她的身旁，小心提醒道。
“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关闭手机，以免影响航班。”
她笑了笑，随手将那手机塞入了包包中。
一旁看见了这一切的由纪，眯了眯眼睛，忍不住的好奇。
“夏导演，会在短信之中，说些什么呢。”
“谁知道呢。”苏己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
说什么也没关系了。
很快，灯光熄灭，飞机爬向高空。
透过舷窗，看向窗外，飞机里除了一些飞行过程之中的风噪，其它时候，也没什么喧闹。
苏己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透过高空，俯视着那个自己曾经呆过二十余载的国度。
“你还真是很喜欢中国呢。”她声音有些嘀咕，迷迷糊糊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是啊。”苏己应得很轻。
歪过头去的时候，由纪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她笑了笑，将窗帘拉下，掩住舷窗。
怕那明亮的阳光，会将她给吵醒。
一旁的脑袋微微靠过，轻轻倚在了她的肩头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
她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回去了……”
苏己细细端详了她半响，然后轻声道。
“是啊……回去了。”
……
在中国的另外一个地方。
夏妲正窝在自己的画室之中，拿着手机，端详了许久。
房间不大，有点像是公寓室酒店那种特别的格局，有张小床，一旁是书桌，书桌上边，堆着满满当当的稿子。
窗帘都拉上，虽然在冬日里边，阳光并不算强烈。
但似乎那些个艺术家，大抵都很喜欢像这样子的阴暗氛围。
她穿着一身宽厚的棉质睡衣，端着一热腾腾的开水，然后抓起茶几上的一袋子药片，胡乱的选出几粒，乱七八糟的往嘴里塞。
“都烧糊涂了。”
她自嘲了一声，随手将手边上的手机，丢到了一旁。
在《子不语》拍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夏妲似乎病了，先前在剧组之中忙忙碌碌，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忽地就这么结束了，她总觉得心里有一些空落落的，不太习惯。
原来这就是拍电影啊。
她想着，和着睡衣，躺在床上。
虽然格外的疲累，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脑海，第一次见到苏己时的讶然与怀疑，拍戏时的辛苦，为了一个镜头，半夜三更在林中漫步，等等等等。
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忆起来的画面之中。
苏己的模样，犹为清晰。
她打了个滚，从床铺在坐起，却在这时，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之中初现雏形，随后，越发越强烈，越发越真实。
她匆匆走下床铺，坐到了书桌面前。
提着笔，将那灵感记下。
下笔如有神助。
轮廓勾出，那是一个清美无双的少女。
“故事，就叫《长歌行》好了。”
夏妲轻声说道。
“她的名字，叫李长歌。”
只叹长歌公主不是男子，不能治国平天下。
历史的车轮，依旧滚滚的，向着前方。
虽然略微出现了那么一丁点儿偏差，但很快，又回归到记忆中的轨道之上。
至于这个世界的李长歌，和另外一个世界的，有什么不同？
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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