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爱因斯坦-与米列娃认识、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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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脸”的婚姻。

    爱因斯坦一生有过两次婚姻:与米列娃(1903~1919年,时间为16年)、爱尔莎(1919~1936年,时间为17年)。

    爱因斯坦这位天才满头乱发,衣服皱巴巴,物理学永远是他的最爱。他对女人绝非柔情贴心,但他的风流史一辈子写不完,绯闻不绝于耳。爱因斯坦的私生活常为人所诟病。说得最多的,自然是他的两次“不体面的婚姻”,以及穿插其中的几次婚外情。据称,爱因斯坦先后有过10位左右的情人。十分幸运的是,与爱氏接触过的女人,因为他具有某种魅力,对他都是死心塌地的。

    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受自己时代的影响,爱因斯坦也不例外。爱因斯坦自己曾多次谈到,他的不适合于家庭生活的个性。他虽然出生在乌尔姆,但1岁时就搬到了慕尼黑。爱因斯坦身上带有浓厚的南德人天性快乐、爱开玩笑的特征。尽管通过喜欢法国、并将其视为精神故乡的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的提倡,妇女解放之风早已传到了南德大地,但妇女在巴伐利亚的地位仍并不比一头牛重要多少。

    后来在谈到自己的两次婚姻时,爱因斯坦说是“丢脸的”。他对婚姻一点也不热情。他认为,从本质上说,婚姻都是愚蠢的。有人问他,他喜欢用烟斗抽烟是否与清理和再装烟斗有关系。他答道:“我本来想抽烟,但结果烟斗却总是让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生活中的事情恐怕也是如此,特别是婚姻。”总的说来,他对自己失败的婚姻感到悲哀。

    在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爱因斯坦语录》里,爱教授竟然说,“婚姻是一种试图使某些出自偶然的东西持续下去的不会成功的尝试”,是由“缺乏想象力的猪猡”发明出来的制度。“一切婚姻都是危险的。……婚姻的确是披着文明外衣的奴隶制。”“婚姻使得人们互相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财产,不再是一个自由的个人。”

    爱因斯坦更直言不讳地说:爱的专一固然可敬,但这与人类本性格格不入,95%的男性和许多女性不愿接受一夫一妻制的枷锁。

    在外人眼里,爱因斯坦像个单身汉那样我行我素,无忧无虑。但当有人问他如何看待犹太人和非犹太人结婚(当然也包括他和米列娃的婚姻)时,他笑着说,“这很危险,不过所有的婚姻都是冒险。”

    在婚姻方面,爱因斯坦应该说也是一个“受害者”。这当然不能怪曾给过他欢乐的两位妻子,她们本身也饱受折磨,没有多少快乐可言。爱因斯坦对于两次结婚其实都是迟疑的、被动的,两位女性对此并非毫无觉察,她们的好心并不能保证就一定会给婚姻带来幸福。

    不过,爱因斯坦又喜欢自夸说:纳粹亡在他的前面,两个妻子也比他命短。

    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丈夫。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终于承认自己没能和长期以来忍气吞声的妻子和睦相处。

    与米列娃相识。

    爱因斯坦对待爱情的态度是逐渐变化的,任何爱情都不能以牺牲他的内心自由为代价。他崇尚“有节制的激情”,从未让激情淹没自己冷静的理性。事业终究被他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但一开始,他多少还是有点不管不顾。爱因斯坦顶着父母的强大压力,开启了他的第一次婚姻。

    爱因斯坦的第一个妻子米列娃·马里奇(Mileva Mari,1875~1948年)是他的大学同学。

    米利娃曾经是一位极具潜能的女数学家与物理学家,19世纪和20世纪交替时期追求自由平等和自主权利的女性先知。多数学者认为,她在爱因斯坦生活与事业中的地位和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很长一段时间,爱因斯坦的传记作者们为了“维护”他的光辉形象,写作传记时总是设法避免涉及这位夫人,或者故意贬低她的地位和作用。因此,米利娃的人生风采和悲剧结局一直鲜为人知,几乎到了被历史遗忘的地步。

    米列娃出生于塞尔维亚(当时属奥匈帝国的落后地区,是匈牙利的领土,后来则属于南斯拉夫)伏伊伏丁那省萨瓦河畔一个名叫“诺威萨德”的乡村的文职人员(或者说富农)家庭。她从小聪明乖巧、勤奋好学,11岁以后,年年在女校成绩都是第一,屡屡获得学业上的奖励;16岁时通晓3门语言,在数理和艺术等方面已显露出无可置疑的天分,可谓名副其实的大才女。此年秋,由于学业上的突出表现,有关当局特许她进入王室办的萨格勒布男子中学,让她有机会和男生们一起接受名师的指点,这在当时的奥匈帝国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在萨格勒布中学,米利瓦对数学和物理学的兴趣更加浓厚。虽然许多人认为,这两门课是男孩的强项,可是每回考试,其最高成绩总让班里唯一的女生米利娃取得。

    1896年米列娃中学毕业后,父亲于是让她到德国和瑞士学习。她最初是在海德堡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转到苏黎世;因为在别的地方,女学生不能参加考试。她报名进入联邦工业大学学习数学与物理(她最初是想学医,但随即就改变了主意)。

    苏黎世是欧洲当时为数不多的准许女孩升入大学的城市之一。19世纪末,女大学生在全世界也凤毛麟角。据说米列娃是该校有史以来接收的第5个女生,是数学与物理专业的第一个女生,大概也是全欧洲高校第一个学习数理的女生。

    苏黎世位于瑞士北部,一个历史悠久、风情浓郁、教育先进、工业发达的欧洲名城,2008年被评为世界上“生活质量最好的城市”。它与德国临近,居民讲德语,居于从德国到意大利的商路要冲。它是1848年前的瑞士首都,瑞士现在最大的城市与工商业中心、经济中心,机器制造业占全国生产总值的四分之三。它也是全欧洲最富裕的城市,世界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证券交易所的交易额在西欧交易所中首屈一指,其班霍夫街则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街。苏黎世的文化氛围非常浓厚,拥有20多个博物馆,20多个图书馆,100多家画廊,许多音乐厅及歌剧院。

    苏黎世的自然风景也很优美,全年气候宜人,旅游业发达,国际会议常在此地召开。它位于阿尔卑斯山的北麓,跨利马特河两岸(“苏黎世”在克里特语里的意思是“水乡”)。苏黎世湖犹如一弯新月倚卧在市区的东南端,长达40多公里,蔚蓝色的天空映着碧绿的湖水,片片白帆摇曳着湖上的云彩。郊区的山谷绿草如茵,林木葱茏。市内有中世纪建造的教堂尖塔、古堡、喷泉,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市政厅,瑞士国家博物馆与美术馆、图书馆。利马特河畔有双塔罗马大教堂、修女院、菩提园等。

    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创建于1855年,是瑞士乃至全欧洲都很著名的学府,目前世界上诺贝尔奖人数最多的大学,国际顶尖一流学府。1848年苏黎世把首都的地位让给了伯尔尼,作为补偿,7年后在这里创办了联邦工学院。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核物理创始人之一沃尔夫冈·波里是其杰出校友。

    爱因斯坦与米列娃在这里成为同学,相识并相恋。他们班总共才有5个学生,4个男生、1个女生,米列娃就是那个唯一的女生,而且是5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米列娃不久遇到了比她小4岁的爱因斯坦。因为校园里女生罕见,而米利娃腿又有些残疾,行动时略为不便,男生们对她都略显敬畏,可是爱因斯坦与她竟一见如故。尽管她的学习很好,进取心又强,也算不上是美女,但总体而言五官还是比较俊俏,也颇有女人味,举止言谈羞怯。而且,21岁的姑娘,身心上都发育得非常成熟了,其内心深处也很渴望男人与爱情。

    爱因斯坦也是刚刚离开阿劳和玛丽,来到苏黎世。他后来说:“1896年到1900年在工业大学的师范班,我很快地发现,如能获中等成绩,便心满意足。因为要做一个好学生,实在不易。要集中精神做功课,要心甘情愿于作业上;要记笔记……遗憾的是:这些正是我的性情所欠缺的。我喜欢广泛地自学。有一位祖籍匈牙利的同班女同学参加了这种广泛的自学,她的名字叫米列娃。”

    米列娃无疑相当聪明,在数学和物理上有很高的专业水平。后世的物理史学家甚至争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观点,一部分是来自于她。(1901年,爱因斯坦在写给她的信中也说:“如果要把相对运动课题做成功,只有你能帮助我。我是多么的幸福和自豪!”)作为同学,她和爱因斯坦经常在一起讨论物理与数学问题,一起出入教室、实验室、图书馆,交换学习笔记,可谓形影不离。对爱因斯坦这样情感丰富的男人来说,这很难不产生一些奇特的感觉。他们的关系开始慢慢向前发展。

    堕入情网。

    起初,爱因斯坦称呼米列娃是“尊敬的小姐”,后来则称呼她“亲爱的洋娃娃”。没多久,爱因斯坦就开始亲切地叫她“多利”(即“小东西”),米利娃也常常直呼他的绰号“约翰尼”或“约翰涅斯尔”。除了与敏感而又情绪多变的小提琴手、喋喋不休的喝咖啡成瘾的人、一个过了时的诗人打交道以外,这又成了他装扮的另一个人格面貌。所有这些,都像四轮马车一样围绕着他的自我。

    大约与此同时,这对情人开始用亲密的“你”来称呼对方,而不再使用一本正经的“您”。这是一个仅限于对非常亲近的家人的称呼。在爱因斯坦的整个一生中,除了对他的家人以外,他只对他的朋友米歇尔·贝索固定地用过这个词。

    爱因斯坦欣赏米列娃,继而着迷,而晕眩,而坠入了情网。

    爱因斯坦与米列娃之间的爱情,其实一开始是出于相互爱慕和同情。他们俩都是“外来者”,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又都献身于学问,目光远大,事业心强,可谓志同道合。米列娃比爱因斯坦年纪大,来自当时的落后地区,是一个心气很高、感情丰富而脆弱的女性,决心要在完全是男性职业的领域里打一番天下。正是这一点吸引了爱因斯坦。他认为米列娃是他将物理学和爱情完美结合的不二人选。他们俩都有着独立的思想和固执的个性。

    米列娃天性沉默,单纯朴实,还有着动听的声音;只因小时候膝关节结核,留下了腿瘸的后遗症--一说是天生的髋关节错位,走起路来姿势很难看。此时,爱因斯坦已经成年,他对恋爱的认识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米列娃内在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他,这令他忽略了她外表的缺陷。

    但由于爱因斯坦本人的长相和人品都很不错,所以当他喜欢上米列娃时,他大学里的朋友都大惑不解。他的同学曾对他说:“我可没勇气与这样一个(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的)女人结婚,除非她是绝对健康的。”爱因斯坦则平静地说:“但她有可爱的嗓子。”

    看样子,他被她柔和、悦耳的声音迷住了。

    爱因斯坦生长在慕尼黑,那里是欧洲中产阶级根系最发达的地方,偏偏他这一辈子都视纪律生活为仇;而稳定的中产阶级家庭环境,恰恰是最大的纪律生活。过于富足和秩序化的生活,好像是过食后的油腻和饱胀,让他情不自禁地想逃脱。而当有一天,他看见窗外轰轰隆隆走过一列士兵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快要去服兵役了,就真的决定逃离了。他打起小包裹,退了学,徒步走过阿尔卑斯山,断然放弃了他的德国国籍,那年他只有17岁。

    这就是天才的一大特征,他们从不在既定的根系上成长,他们只信任自己的经验中长出来的东西,只听从内心的声音;甚至,为了更好地辨析这个声音,他们会选择一种远离人群的生活。爱因斯坦离家时,带上了他最心爱的两个玩具:小提琴和罗盘,前者暗喻的华美、抒情气质,和后者代言的清洁、理性精神,恰恰是爱因斯坦一生的坐标;他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个坐标上投影成像。比如,当他第一次谈恋爱时,这个小提琴和罗盘,就分别化身为玛丽和米列娃:

    玛丽热情、甜美、头脑简单,是个快乐的中产家庭少女;米列娃知性、清冷,终日埋首于实验室和图书馆。玛丽浪漫、欢快;米列娃却没有什么幽默感(而爱因斯坦自己却是一个幽默感很强的人,即使是很没意思的笑话,也能使他开怀大笑)。玛丽大他1岁;米列娃则长他4岁。玛丽是个金发美少女,米列娃则是个样貌平平的跛子。玛丽外表可人;米列娃却才学优异。

    爱因斯坦的情书里,是一大堆一大堆花团锦簇的废话,充满了浓郁的人工甜味,像电影院门口卖的爆米花:第一口,甜美得让你想赞美上帝;慢着,再尝一口吧,你就想打击造假。

    爱因斯坦本人并不信任抒情气质,但他成功地用这些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麻醉了玛丽。可一旦得到她之后,他发现自己其实更欣赏米列娃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宁静气质、坚如磐石的船舵般力量。因为,这正是他试图通过人工调节后达到的境界。他做完取舍以后,甩掉玛丽的方式也是快如刀锋:

    玛丽:“亲爱的,您一定要常常给我写信呀!”

    爱因斯坦:“当然,我会把脏衣服寄给您洗的。”

    妾心非席,不可逆转,可是有什么用呢?谁让她遇见的可是郎心如铁。但不能就此误解,爱因斯坦是个没有温情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个典型的双鱼座,非常的敏感、纤细。他只是无法让他的两条鱼往同一个方向游。这种分裂气质,也是一种天才的副产品。爱因斯坦身上大概同居着两个人格(老托尔斯泰则可能有3个以上)。与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除了坚韧、容忍、耐力这些素质的基本配置之外,还要有灵敏的换台调频能力。但是,爱因斯坦第一次选择妻子的时候还不到20岁,又怎么能想到呢?

    这个可以用他的演奏风格做一个图解。爱因斯坦本人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小提琴手,每周他都会在家里举办小型家庭音乐会。他总是非常煽情地演奏出一段情意绵绵的乐章,而当大家浸淫其中,涕泪涟涟时,他会马上转向,说一个非常粗俗的笑话,把这个抒情气氛冲淡。也就是说,他很容易动情,又很鄙夷自己的情欲勃发,更不屑于与他人共振。

    自恋的人在找恋爱对象的时候,往往找的是个解人而不是爱人。爱因斯坦的骄傲更高一层,他既不需要解人,也不需要爱人。他非常喜欢巴赫,他说热爱巴赫的唯一方式就是演奏、聆听,然后对他保持终身的沉默。他真的从没有评论过巴赫,这个隔离带就是他保持敬意的方式。但他本人并没有这么强的人格力量。他如果要保持他的局外人气质,就得有个人工隔离带。这个隔离设施就是米列娃,和她的自我牺牲--甘于充当他与外界生活的介质。

    甜蜜二人世界。

    蓄着胡须的“约翰尼”越来越浓烈的情感,令米利娃为难了。她明白,任其下去,很快就会发展成热恋,而婚恋会使一个女孩无法继续学习,多年来坚持不懈的追求将前功尽弃。为冷却关系,第二年秋,米利瓦离开苏黎世,去德国海德堡大学旁听。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现在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也许她对理论物理与数学感到了厌倦,不再想成为一个物理学家或数学家了。不过,也有可能她确实感到了一份危险的感情就要来临,从而选择了逃避。

    她的缺席肯定让爱因斯坦很难受。他通过同学,打听到她去了海德堡大学,于是寄出了一封长信。信中声称,如果她感到无聊了,就可以给他回信。她沉默了1个多月,终于回信了,其中对她的突然离开表示了歉意。

    现存米列娃给爱因斯坦的第一封信,就是她在1897年10月20号从海德堡发出的:

    “如果一个人可以想象无穷的快乐究竟是多大的快乐,他就会了解无限的空间究竟是多大的空间--我想空间比快乐应该容易理解得多。”

    “对无限的空间,我不知科学家是怎么下的定义;无穷的快乐究竟是多大的快乐,人文学者大概还从未想到过,只是疯人、情人、或诗人嘴里偶尔吐出的不太有伦次的言语罢。”

    这是曾经翻译过米列娃写给爱因斯坦的情书集、并撰写有文章《爱因斯坦的感情世界》的香港中文大学教授童元方在2004年4月25日(那正是爱翁生命中的最后一位情人范图娃“新鲜出炉”,即西方媒体公开《范图娃日记》的日子)的感慨。

    其后的几个月里,两个人的通信越来越少,最后终于中断了。

    然而,事情并不像表面上显示的那样,米列娃一定是在心中苦苦挣扎。但恋情似水,难以斩断。隔年2月,米利娃经不住爱因斯坦信中的殷切哀求,终于投降了。她告诉爱因斯坦,她就要回来了。爱先生立刻表示热烈的欢迎,并许诺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你这个小逃兵!”

    爱因斯坦在信中写道:

    “我们愚蠢的分离的日子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我很快又能和我的心上人在一起,可以吻她、拥抱她、煮咖啡、大声吵闹、工作、大笑、闲逛、聊天……直至永远!

    我已经等不及要再次和你相聚了,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小坏蛋、我的小顽童、我的捣蛋鬼。既然我想到了你,我完全相信我不想再惹你生气或嘲弄你,只想一直像个天使一样!哦,多美妙的幻想!

    而你也爱我,是不是?哪怕我又变成一个充满怪念头的恶作剧的无赖,像过去一样情绪阴晴不定!

    当我能够再次紧紧地搂着你时,那该有多么高兴!我的小顽童,我的小游廊,我的一切!

    你再也不乐于过平庸的生活,是吗?一个尝过自由滋味的人再也不能忍受镣铐了。我是多么幸运,找到了你,一个和我平等又和我一样坚强而独立的生灵!除了你,我和任何人待在一起都会感到孤独。”

    很快,此年4月,“多利”终于回到了联邦工业大学,回到了“约翰尼”身边。不知她是否意识到了,这样选择的后果,就是把自己的命运和这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从此永远联系在了一起。

    两人重逢,感情炽烈,爱意爆发,场面之火爆可以想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数月不见,那一定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了!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跳又笑,双泪直流。两对嘴唇如粘住了,久久不愿分开,大概彼此的唾液都已被彻底吮吸尽。米利娃本来是一个很矜持、稳重的女孩,但碰到这样的特殊情形,又是爱因斯坦这样热烈的人儿,她也不顾那么多了。

    当晚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巫山云雨,男投女合,真是满室生温,香梦如蜜,春宵苦短啊!

    由于缺了半年的课,米列娃必须拼命补习,这才能赶上同学的进度。所以,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爱因斯坦的住处借学习笔记和相关书籍,两人的交往变得更加密切了。他们开始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爱因斯坦在给她的信中写道:“只要我们活着,就一直是学生(更恰当说,应该是同学)。”

    米利娃在学校外的普拉滕街巴切托尔德公寓租了一个房间。那段时间,爱因斯坦经常去那儿和她幽会,同枕共眠,感受两性结合的欢乐,其实就是婚前同居。

    一位早期非常有名的爱因斯坦传记作者卡尔·西利格比较同情米列娃,他认为:“她那喜欢空想的、沉闷的本性,常常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和研究。她的同龄人发现她是个性情阴郁、言语不多但敏感多疑的人。但是和她处得较多的人,会逐渐欣赏她那斯拉夫人特有的坦诚和谦虚。她常常用这种坦诚、谦虚和开放的心态,与人进行生动的辩论。”

    米列娃阴郁的性格,可能部分地归咎于家族背景。让她担忧的还有,她的妹妹佐卡的精神病正日趋明显。不过,跟爱因斯坦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热情、活跃起来,平日里沉默、阴郁的面目一扫而光。

    1899年6月,爱因斯坦在实验室引起一场爆炸,手部严重烧伤,全靠米列娃温存、细致、周到的照顾,他才好不容易痊愈,为此多年心存感激。

    记得有回物理教授韦伯再次批评爱因斯坦:“你很聪明,但有个缺点,你听不进別人的话。”爱因斯坦自己倒没什么,米列娃却时常与韦伯冲突,她指责他对爱因斯坦不公平,说:“教授,您这话不完全对。凡是别人正确的话、合适自己的话,那当然是要听;但若是不正确的话、不合适自己的话,又怎么听呢?”韦伯一时不好反驳,只好气得干瞪眼。

    大学生爱因斯坦仍极不招老师待见。教授中有德国数学家闵可夫斯基,以讨厌爱因斯坦名震全校。有一次,他看见爱先生蓬头垢面地从实验室里钻出来,就以日耳曼人的坦率说:“也许你是个聪明人,但你绝对不适合搞物理。为什么你不尝试一下其他工作,比如说医学或者法律呢?”米列娃少不了又要为自己的情郎辩护两句。

    可几年之后,闵可夫斯基成了全世界最热心为相对论擂鼓呐喊的数学家,并因此而在数学江湖扬名立万。一次,某好事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当面踩他的“鸡眼”说,该爱因斯坦可是早就被他断言为“绝对不适合搞物理”的哦!闵教授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他太懒了。至少那时太懒。”后来闵可夫斯基重病去世,弥留之际仍慨叹:“在相对论刚出现的时候就死去,真是遗憾呀!”

    父母不同意。

    1900年7月,新世纪之初,爱因斯坦与米列娃都面临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参加工作。

    由于沉溺爱河,耽误学习,两人的学分都不是太理想。成绩一直居前的米利娃学业上竟出现困难,毕业考受挫,平均仅得4分,未到达最低要求。爱因斯坦自己得了4.9分,被拉到5分,也只是勉强通过。但这还有其他原因。由于他对某些功课不热心,以及对老师态度冷漠,被拒绝留校当助教,夙愿未偿。

    自然而然,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糟糕的是,双方父母对他们的恋情都不赞同。

    米列娃患小儿麻痹,有点跛脚,又比爱因斯坦年龄大,且他们双方一个是波希米亚人、一个是犹太人,因此,他们之间的友情老早就遭到了爱因斯坦父母的强烈反对。尤其爱因斯坦的母亲波林,对米列娃不以为然,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他们的结合。

    早在1899年3月,爱因斯坦20岁生日前夕,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米列娃的照片拿给母亲看时,波林紧紧盯着照片,久久沉默不语。但母亲当时并没有表示强烈的反对,爱因斯坦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哪里知道,波林的心中很是不快。

    当时波林只是暂时容忍了米列娃。不管她对儿子的行为有多少怀疑和焦虑,也不管她对米列娃有多少挥之不去的失望,最初她也只是提出一些温和的劝告。她甚至按普拉滕街的地址寄食物去,以表示对他们的“家”的承认。爱因斯坦过生日时,他收到了一盒“甜蜜的美味”。米列娃说他当时用双手捧着那只盒子,无视街上的任何人,喜洋洋地走过普拉滕街--这是对他爱吃甜食,或者是对他母亲给他的热爱,或者是对这两者的强有力的证明。

    也许波林希望,当爱因斯坦成熟起来后会遗弃米列娃。如果爱因斯坦很想在完成大学的学业之前与一个塞尔维亚女子玩玩的话,那是他的事情;但是只要一提及这种关系不仅仅是暂时性的,她就会动怒。此年6月份,波林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当时米列娃的朋友海伦妮·科伊夫勒在去度暑假的途中在米兰停留,去看望了爱因斯坦的父母,波林对她无情地讥笑和嘲弄米列娃。

    1900年7月底,21岁的爱因斯坦揣着一张刚拿到手的文凭,面对着他的母亲和面对着他的未来。他们住在瑞士高高的阿尔卑斯山脉中心的一个极其奢华的旅馆里。窗外,积雪覆盖的参差不齐的山峰,围成了一个散布着花朵的草甸和奔流着溪水的山谷。家里的女人们把他从火车上一把拉下来,像对待一个英雄那样地吻他。但是,正如爱因斯坦清楚地预感到的,他被叫到母亲的房间里,解释他和米列娃的关系。

    波林佯装镇静地问道:“那么,‘洋娃娃’的事怎么办?”

    爱因斯坦装做尽量温和地回答:“做我的妻子。”

    话音刚落,只见波林一下子扑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孩子般地哭泣起来。她咆哮着说:“你毁了自己的未来,毁了自己的一生。那个女人不能进入这个高贵的家庭,如果有了孩子,你会身败名裂。”

    从此以后,母亲开始回避这个问题,她期待着他们的热情会冷却下来。但友谊还是发展成了恋爱关系,这对恋人一直在苦苦地坚持着,爱情的火焰越来越炽烈。他俩经常在苏黎世相会。

    爱因斯坦后来甚至承认,他很爱自己的父亲赫尔曼,但是他从未真正爱过他的母亲波林,因为她总想把一切都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她为人“刻薄而不值得信赖”,对待儿媳米列娃简直像个“真正的魔鬼”。

    其实,不光是他的父母不支持,很多朋友也不看好这一对。

    米列娃的一些朋友对他们持否定态度。她们并不喜欢爱因斯坦的外貌。他的头发很长,而且往往不梳理;他的衣服常常不甚整齐,扣错扣子;鞋带也不系。她们有时在公众场合就避免同他及米列娃在一起。

    爱因斯坦的朋友们同样没有对不出风头的米列娃留下太高的评价,他们倒是对她的干练和阴沉印象深刻,更别提她的瘸腿了。

    然而,他们却不顾一切地火热地爱恋起来!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爱得更热烈。

    对于米列娃来说,爱因斯坦漫不经心的不修边幅也许倒是他的魅力之一。她比他年长4岁,在这个年龄段,这一差别好似差了整整一代。他使她表现出早已磨炼成的母亲般的天性,因为她曾照顾过她的小妹妹,后来她还教过那些与她同住一个公寓的人如何做针线活。

    而对于爱因斯坦来说,当她用让人恼火的严格对他的优柔寡断和不负责任跺脚之时,他是否从中觉察到了他母亲的影子?看来他似乎乐于被她责罚。从一开始,他的信中(“这个老娼妇”如何如何)就充满了涉及责罚的内容,有真实的,想象的,或者说(几乎是愉快地)期望着的。仿佛在她严厉的爱的界限之中,他可以自由地做一个淘气的孩子。

    问题是,他当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老于世故的人。他独自生活了3年,并且脱离了一所学校(路易波尔德中学),离开了一个国家(德国),摆脱了一段男女关系(玛丽)。她也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同他一样的物理学家和自由思想者。她也不说愚蠢的事情,她可以只用一句话表达一个完整的想法,不像那个心烦意乱而又甜蜜的玛丽。

    我们现在再来阅读当年小爱与米列娃的情书,仍会由于其中的热情和浪漫而不断受到强烈冲击。爱因斯坦在新的恋爱的激情中,享受智慧的激荡与知识的交流,自然彻底告别了单纯、可爱的初恋情人玛丽,以及那只是惊鸿一瞥的安娜。

    “我无法忍受地渴望我那亲爱的女妖的来信。我不能理解,我们竟然能如此长久地分离。……现在我才看到,我是如此疯狂地爱你!完全沉浸在对你的思念中,你是我光芒四射的小宝贝,矫情放任就像街上的顽童。”(1900年8月1日)

    “你,我的小心肝,我的一切,以前,我怎么竟然能独自生活?没有你,我就没有了自我感觉,工作兴趣,生活快乐。一句话,没有你,我的生活就失去了生命。”(1900年8月14日)

    “没有对你的思念,我决不想在那可悲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继续生活。正是拥有你使我骄傲,你的爱使我幸福。如果我能再次把你依偎在我的心上,看到你那双为我闪亮的、可爱的眼睛,吻到你那在狂喜中只是为我而战栗的、可爱的双唇,我将会倍加心魂荡漾。”(1900年8月30日)

    “我是否应该为你在苏黎世寻找一个你也可以挣钱的地方?我的意思是,我要找个或许以后你也能接过去做的私人教师位置。还是你有其他想法?……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定会有世界上最美好迷人的生活。”(1900年9月19日)

    次年爱因斯坦在萨弗豪森任教职时,写信给米列娃说:“等你成了我亲爱的小妻子,我们会一起勤奋地致力于科学的研究,如此我们才不会变成庸碌之辈。”米列娃所带给他的知性的快乐,使他连玛丽的温柔与美貌都不要了。

    米烈娃对她的朋友这样总结爱因斯坦:“一个如此粗暴的家伙,可我还是这么爱他。”

    她在给爱因斯坦的一封信中,倾诉了少女的全部激情:“我亲爱的小约翰涅斯尔(‘约翰尼’的全名),我是如此强烈地爱你,可是你却离我那样遥远!我怎样才能拥抱你呢?我要求你对我说,你是不是也像我爱你那样强烈地爱我,快回答我!你的多尔克谢莉(‘多利’的全名)千百次地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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