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的复仇-命运之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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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珊的酒量很不好,不到第三杯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完全灌醉了。乔金森将醉醺醺的她抱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扒光了她的衣服。苏珊在昏迷中被迫与乔金森发生了性关系。但若事情真就仅此而已,恐怕也不会造成接下来的惨剧。乔金森似乎把苏珊当成了任由他享乐的玩具。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瓶摇头丸,然后将整瓶全部倒进了苏珊的口中。令乔金森始料未及的是,苏珊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一整瓶摇头丸的毒性。很快,苏珊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嘴里涌出大量的白沫。不到一分钟,抽搐停止,苏珊的身体再也不能动弹了。她死了。

    当晚凌晨,乔金森被警方逮捕。

    卡尔很快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当他看到苏珊一丝不挂的尸体时,他的整颗心破碎了。但是,破碎的心被一团怒火熔结在了一起。他情绪失控,当着所有警察的面,开枪打死了乔金森。都用不着对尸体进行司法解剖了,罪犯已经死了。但是,杀死罪犯的人成为了罪犯。卡尔当场就被周围数十位警察制服。

    不过,卡尔的雇主可不愿意卡尔就此锒铛入狱。其一,是因为他需要卡尔继续为他办事;另外,则是因为他害怕卡尔会在审讯中将他派卡尔去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给供出来。出于这两点考虑,他决定在审判之前就改变这看似无法逆转的局势。他花钱买通了调查人员,以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让他们出面作伪证。最终,这起案件由一级谋杀转变为了正当防卫。卡尔没有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卡尔并未没有将苏珊下葬,她不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身体在黑暗的木匣子内孤独地腐烂。他知道一种水晶棺材,能够使尸体永远不腐。这种技术是真实存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毛泽东纪念馆就用到了此项技术,毛泽东的尸体被放入水晶棺中至今未腐,身体和生前几乎没有太大变化,连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辨。

    他的雇主花钱帮他搞到了这种棺材,卡尔如愿以偿地将苏珊的尸体放入其中。这样,只要他一有时间,就能够陪在苏珊身边了,仿佛苏珊还活着一样。卡尔用这种假象迷惑自己,他不断暗示自己,苏珊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死人的尸体是会腐烂的,而苏珊的却没有,这就说明,她还活着。

    白雪将光盘插进了电脑里。主机上的DVD驱动器开始飞速运转,电脑显示屏内出现了一个未命名的视频文件。她点开那个文件,然后将播放模式调成了“全屏”。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影像。根据影像的清晰度判断,分辨率应该超过了720P。这种清晰度,只有专业摄影机才能做到。普通家用机一般会保持在360P以下。

    画面中出现了一条幽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满了富含宗教色彩的油画,犹如法国巴黎卢浮宫中著名的拱形长廊。几秒钟后,电脑音箱内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过了几秒钟,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着白色长袍,像个巫师。画面中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在嵌木拼花地板上,身后的袍子在地上拖得老长。他朝着走廊深处走去,很快消失在了尽头的拐角。

    紧接着,画面切到了另一个场景内,如电影一般。

    这是一间大厅,看上去是个教堂。巨大的教堂。画面拍下了这个大厅的全貌。大厅的中间是条大理石碎花石板拼接而成的过道,两边并排着教会成员用来祈祷休息的红木色长椅。两边的墙上贴立着陶立克石柱,正上方还画着反映宗教神话主题的彩色壁画。两边的窗口射入幽光,那是月光。教堂内被淡绿色笼罩。

    大厅正前方的一扇大门被打开,刚才走廊里的那个白袍巫师走了进来。这时,两边的灯光被点亮,大厅内顿时一片通明。祭台上的耶稣受难石像也在画面中显露了出来。祭台屏风后面突然绕出了两队人。这两队人穿着与白色长袍截然相反的黑色长袍,他们胸前佩戴者象征耶稣基督的十字架。

    白杨数了数,两队加起来共二十人,一队十人。

    这二十人又顺着刚才的队列在中殿主道站成两排,一动不动。那个白袍巫师在这两排黑袍巫师之间穿行而过,径直朝着祭台走去。这时,从祭坛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主教服的人,他的胸前也佩有十字架。他手里端着一根大概三英尺长的物件,缓缓走向祭台中央。物件被丝绸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主教转过身来面对大家,这时镜头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脸。

    暂停!

    画面停止了下来,主教的那张脸在屏幕上定格了。“这个人!”白雪指着那张脸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哈佛大学的卢卡斯教授,我今天早上还见过他。但是他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而且要年轻很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频继续播放。

    只见白袍巫师走上祭台,单膝跪在了卢卡斯教授跟前。他谦卑地伸出胳膊,做出准备迎接圣物的姿势。卢卡斯教授双手托着那物件,嘴里还是吟诵起来。其内容,现场无人能详。就像咒语,或是古拉丁文!白雪这么认为。之后,就听见那位跪在地上的白袍巫师用虔诚的口吻说:“我愿誓死保守!”

    卢卡斯教授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现在,我将圣物赐予你。你必当恪守一切。”他说罢,轻轻掀掉了上面的丝绸,露出了一把暗金色的长枪。该枪呈现螺旋形,一端可分为两叉。可用来贯穿胸骨,刺破心脏。

    该枪为郎基努斯之枪——命运之矛!

    白袍巫师接过命运之矛,祷告两句之后,他站起身来。这时卢卡斯教授走下祭台,白袍巫师接替了他的位置。白袍巫师拖去长袍,露出了里面崭新的主教服。所有人都认出了他的脸,一张远比记忆中年轻的脸。他是白国强!

    这时,全体黑袍巫师走上祭台,站在白国强身后。他们也纷纷脱去长袍,将脸从帽中露出。在这群黑袍巫师中,他们又认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个人是白国强的挚友,经济上的合作伙伴。他是詹姆斯·福斯!

    “这就像某个宗教仪式。”白雪说,“爸爸,詹姆斯·福斯,卢卡斯教授,我认识的这几个熟人可全在里面!这究竟是个什么仪式?而且,意识中,卢卡斯教授还把命运之矛授予给了我爸爸。我爸爸居然还给卢卡斯跪下了,这可真是混乱!”

    “会不会是……基督教的某种仪式?”布莱克说,“我刚才看到他们胸前戴着十字架。”

    白雪摇了摇头:“不,基督教从没这种仪式,这也不像是伊斯兰教的,可以说,这种仪式不属于任何正规教会!”

    “去找詹姆斯·福斯。”白杨说,“他一定知道什么!这就是下一条线索!”

    “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布莱克指了指电脑上显示的时间说,“现在去找他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这么晚了,他肯定已经睡了……”

    “布莱克,”白杨打断他,“此事情况紧急,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现在快去把车库的大门打开,我得亲自开车去一趟!”

    詹姆斯·福斯正在席梦思床上酣睡正香,房间里空调的暖气在呼呼地向卧室内吹入。厚厚的窗帘遮蔽了窗外的月光,只剩下电灯开关上的夜光材料在黑暗中挥发着玉佩般的光晕。整个房间阒寂无声。

    突然,床头柜上的座机催命般地响了起来。福斯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电话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他正想破口大骂的时候,那颗被热气和困倦弄得迷迷糊糊的大脑识别出了来电显示上面的那串号码。那是白杨的手机号。威尔?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福斯很疑惑,他迟钝地接起了电话。

    “威尔,是你吗?”福斯睡意惺忪地问。

    “福斯叔叔,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您现在在哪儿?”对面响起了白杨急促的声音。

    我在哪儿,我当然在家里,在我的床上,你搅醒了我的美梦。福斯被这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在家呢,说吧,有什么事?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一定有什么急事对不对,威尔?我想还是天大的急事儿。”

    “那就好,我们现在马上到你家来一趟,大概……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就能到。”

    他刚才说“我们”?福斯连忙问:“不光你一个人吗?”

    白杨说:“嗯……准确地说,苏菲也要来,当然,还有曼哈顿警局的爱伦·彼得·贝尔警官。就我们三个人,福斯叔叔。”

    “苏菲也要来吗?”福斯有些激动,“我可好久都没见到她了!不过……你说的那位爱伦警官是怎么回事?出什么案子了吗?”

    “福斯叔叔,这件事情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现在时间紧迫,等我们到了之后,会把事情的原委向您交待清楚的。”

    “嗯,这样也好,那你们快点过来吧,我也得起来准备准备了。”

    挂断电话,詹姆斯·福斯起身开始换衣服。每次与白杨的对话都能使他想起罗拉,想起那张柔美的东方女性的脸孔。大学时代的那段时光他似乎是和罗拉一同度过的,他的心里、脑海里装满了她。就连睡觉的时候,梦中都是她飘逸的身影。他深爱着她,一直都爱,他甚至觉得自己对罗拉的爱超越了对自己已经死去的妻子米·丽莎的爱。但是他却无法得到她,直到罗拉于交通意外中不幸丧命,所有人都失去了她。

    福斯第一次见到罗拉,是在大一的时候。

    那天耶鲁大学的校园上空现出了难得的阳光,这束阳光照亮了持续一个多星期的灰黯。福斯同周围所有人一样,心情被这天气涤荡得明媚起来。那天中午,大学图书馆后面的那片能够充分沐浴到阳光的开阔草坪成为了他们最理想的去处。在食堂里买好午餐,福斯便和几位经济学系的同学移步到了那里。

    他们团坐在草地上,边吃着食物边讲起了大学生最爱的黄色笑话。所有人笑作一团,丝毫不顾忌自己在公共场合中的形象。当午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福斯将目光投向远方。他看到百米开外一颗粗壮的梧桐树下正靠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有一头整齐的黑色长发,披散着,没有束成辫子。她的下身是粉色的短裙,两条修长的美腿交叠着伸向前方。

    看得出,她是个亚洲人。

    那个女孩看上去也是大一新生。她在看书。尽管距离较为遥远,但是福斯还是认出了那本书的封面。那是最新一版的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大一女孩竟然会看如此艰深难懂的书,福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大学女生一般只会看毫无营养的言情读本。他对这个亚洲女孩儿产生了兴趣。

    午餐结束后,那个女孩还在看书。福斯的同学全部散去,只留他一个人在草地上。他静悄悄地朝着那个女孩儿走去,来到他身边,轻轻地说:“你是……日本人?”

    女孩儿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看来猜错了。福斯这么想着,然后又问:“那么……你是中国人?”

    女孩儿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侧过脸来,抬头仰视着她说:“嗯。看你打招呼的方式,你一定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吧?美国人都这么打招呼,即使对方不认识,都能够上去搭讪几句,你说我说得对吗?”

    福斯知道这是在讥讽他。他撅了撅嘴说:“嗯……并不完全对。”他打算换个话题,“你喜欢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女孩耸了耸肩:“谈不上喜欢,只是看看而已。”

    “为什么要看?”福斯指了指她手上的那本书,“为什么要看这本书?女生不是一般都喜欢看爱情故事之类的吗?我很少见到会有大一女生看《梦的解析》的。”

    “因为我最近老做噩梦。”女孩说,“我时常在梦中被吓醒,所以就在图书馆里找到了这本书来看,希望有所帮助。”

    “有什么启发吗,看这本书?”

    女孩又摇了摇头说:“没有,暂时没有,我才刚开始看呢。”

    “或许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但是……”福斯吞吞吐吐,“你为什么会做噩梦?”

    女孩做了个怪相说:“因为我一想到下学年就要亲手解剖尸体了,我就……我就感到害怕,那应该会很恐怖吧,就像惊悚片里拍的那样。”

    福斯有些惊讶:“你是医学系的?”

    “嗯,我学的临床医学。这是我自己选的,但现在又有些害怕了。”

    突然,福斯想到了关键:“对了,聊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笑了笑:“哦,我叫罗拉,罗拉·李。”

    “罗拉可真是个好名字,” 福斯与她握了握手,“我叫詹姆斯·福斯。”

    他和罗拉就是这么认识的,自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发展迅猛。一同吃饭,一同去图书馆,在同一张桌子上看书。到了晚上,他们还一同在校园里散步,然后福斯会送罗拉回宿舍。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情侣。

    但是只有福斯知道,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当时的他还不知道罗拉是怎么想的,于是在几个好哥们的怂恿下,他开始酝酿起一场表白。

    大三上学期某个周四的晚上,表白计划开始了。

    福斯将罗拉带到了男生宿舍楼下,他说要给罗拉一个惊喜。当他们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宿舍楼时,罗拉问福斯道:“为什么每一扇窗户都是黑的,难道今天整幢男生宿舍楼都没人吗?”她说着朝女生宿舍楼那边望去,发现那边灯火通明:“福斯,这好像不是停电,你看,女生宿舍那边是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要给你的惊喜。”福斯说。他说罢,朝着宿舍楼的某处大喊道:“三……二……一,预备——开始!”

    一瞬间,宿舍楼的灯整齐地亮了起来。但是并未全部亮起,周围的一些窗口依然是黑的,只有中间的那么一大块是亮着的。这形状!罗拉愣住了。这灯光组合成的形状,就好像,就好像一枚爱心,一枚巨大的爱心!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校园广播里传来。“罗拉,罗拉,抬头看看你的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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