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陆漠霆的性子，兽性大发之后，绝对不可能再体贴地给她穿好内库。
所以很显然，他没做，她是确确实实好好睡了一觉的。
这个可能，让她松了口气，轻轻的。
偏过头，没成想，这个男人竟然还在睡。
这是池念第一次看见陆漠霆睡觉的样子。
因为通常情况下，都是他醒的比较早。
映入眼前的放大版俊脸，帅气逼人，他的睡相很好，不打呼噜不磨牙，呼吸均匀又平稳。
这么近距离观看，她想瞧瞧这厮有没有什么瑕疵，比如痘痘啊、黑头粉刺什么的。
可是令她失望了。
这男人五官立体不说，皮肤也是极好，就连眉毛也是浓黑又整齐，像是纯天然就这样的。
池念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人比人，气死人呢。
“我很好看？”
该死的，他又醒了。
池念发囧。
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她盯着他看的时候，都会被抓包。
男人缓缓睁开了那双眸，深邃，漆黑，带着初醒时的迷离，像是藏了星河在里面。
不过池念觉得，还是他睡着的样子比较好，至少无害又无辜，比这副讨人厌的样子好太多了。
“还行吧，感觉没之前好看了。”
池念故意这么说，然后弯着腰，捡起地上的睡衣。
不用想，她也知道睡衣是被陆漠霆丢到地上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说清楚。”
她想起床，被该死的男人扯住手腕不让起。
“我不好看了？”
这语气，像是较劲儿。
只不过，是在跟自己较劲。
池念不想跟他废话，默默翻了个回旋白眼，敷衍道，“好看好看，您老一如既往的好看。”
真的是，幼稚。
陆漠霆哼了声，“我和秦席，谁好看？”
俩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一个是谪仙型的，一个是阴冷撒旦型的。
但是如果论气质而言的话，还是陆漠霆更胜一筹，因为他的气质太邪魅，太独特，一般人很难驾驭得了这种气质
“问你话呢，谁好看？”
大有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走了的意思。
池念觉得陆漠霆这个样儿挺好玩的，就像是小孩子。
“你比他好看。”
陆漠霆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又问，“那我和宋洛承呢？”
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你你你，你是颜值老大，是骨灰级别的帅哥，行了吧？”
陆漠霆终于满意了，这才松开她。
从池念这个角度，丫笑起来看上去挺销魂的。
池念今天需要做的就是把设计稿交给设计总监过目，总监说好，那就OK了。
设计总监名叫林峰，林晓彤是他的亲侄女。
林晓彤因为池念的事情被开除，现在家里是无业游民，连带着，他这个做叔叔的，逢节回家，也免不得被一顿呲。
林峰还不知道池念是陆漠霆的人，她设计的稿子，他看了两眼，嗤之以鼻扔到了地上。
“你画的都是些狗屁？！就这种破衣服，垃圾中的垃圾，穿在人家模特身上，谁看？门外要饭的画的都比你好一百倍！”
说着，还不足够泄愤，又在地上的稿子狠狠踩了两脚。
池念用力抿着嘴唇，攥着指尖，死死抠着掌心。
尽管想到了总监会不满意，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被贬低得一无是处，被骂得狗血淋头。
“池念是吧？你就是设计部的渣渣，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你调进来的，连实习生考核都没通过的人，有什么资格一下子成为设计师？”
“……既然总监你不满意，我再重新设计便是，我先告辞了。”
池念将地上的稿子捡起，然后快步离开了。
吧嗒——
伴随着她关门的那一刻，两滴晶莹的泪掉了下来，被她很快用手背擦去。
她告诉自己，没什么，不要哭。
辛辛苦苦设计了将近半个月的稿儿，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否决了，说不沮丧是假的。
她难过的要命，走了几步，难受地蹲在楼梯口，抱着胳膊，尖尖的下巴搁在膝盖，静静哭了一会儿。
难受的心情不知道该跟谁倾诉。
给薛梦梦打电话，提示对方关机，池念想这个点儿，薛梦梦是无业游民，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一只干燥的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带着独有的温度。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对上的是秦席笑容可掬的脸，温润得像是打磨精致的璞玉，找不到棱角。
这一刻，池念觉得自己的心暖了一下。
突然出现的秦席，什么话都没说，但就是这么轻轻地抚摸，好似带着一股奇迹般的安抚力量。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这种温暖，触手可得。
秦席伸出一只手，要拉她起来。
手心放进去的时候，那种温暖，变得更熟悉了。
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笼而出，她的眼廓狠狠收缩了下，脑海零星的碎片划过，太过。
快到连尾巴都抓不住。
“秦席，”
她站起来，将放在男人掌心的小手缩了回去，低低喃着他的名字，拾掇着，像是在回味，“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秦席笑了，那笑容，是漾进眉眼深处的，“以前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池念勾了勾嘴角，“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用最体贴的沉默，包容了我的难过。”
“呵，你刚才是在难过吗？抱歉，我没看出来。”
“……”池念可算是笑了。
她觉得秦席这个人很奇怪，有的时候腹黑得要命，有的时候又像是阳光，暖的要命。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走了两步，秦席又叫住她，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还能坚持下去吗？”
“能。”
池念的声音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秦席没再多问，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那抹小小的影子，倔强又坚韧，叫他的眼底，染上了些许明媚如春的亮光。
池念乘坐电梯，她是准备下楼回办公室来着，想了想，最终按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出去，一个女人正巧进来，擦着她的肩膀而过。
女人妖娆卷发，发丝带着一股幽香，冲她微微一笑。
池念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要对她笑，不过，她好有气质，像是名模。
电梯门关上的那刻，女人收敛了笑意，对着紧闭的电梯门，说了声，“池念，好久不见。”
只是池念并未听见。
陆漠霆在办公室浏览文件，她敲门进去，男人头未抬，低敛的眉梢弧度是迷人的专注，微敞的领口露出些许结实的肌理。
他不是偏白的肤色，皮肤是健康的小蜜色，但就是这具身躯，好几个晚上拥着她入怀，臂弯结实有力，好似要护她一生一世。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池念觉得可笑，“一生一世”这个字眼，用在她和陆漠霆身上，未免太过惊悚，不切实际。
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男人抬头，眸色微怔。
他原本是以为萧伦或者周晓来送文件的，亦或是方才出去的温淑，温淑走的时候许是没注意，手表落在他办公桌上，忘记了。
但是他没想到会是池念。
“怎么了？”男人的语气清冷，一如既往的低沉。
池念抿了下唇，“陆总，这次实习生的考核，麻烦让我参加！”
她不想再被人说成是走后门。
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设计的心血，再被糟蹋。
她想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光明正大坐到想要的位置。
陆漠霆盯着她的脸，牢牢锁住她的每一寸肌肤，倏然挑了下眉，神色难辨，“哭了？”
“没有。”
“……”
明明就是哭了，瞧瞧，那眼睛通红通红的，说没哭，谁信？
陆漠霆陡然觉得心里发堵，干脆扔了笔，招呼她过来。
池念走过去，却被男人扯着纤腰拉到腿上，他食指的指肚抚过她的睫毛，沾了一圈的水珠。
男人冷笑，“还说没有？”
“……”池念不语。
她哭没哭，关他什么事？
“陆总，这次实习生的考核，麻烦您让我参加！”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也是她过来找陆漠霆的目的。
陆漠霆没说话，盯着她手里紧攥的设计稿，两个清晰的鞋印，有些凌乱。
再结合她红红的眼睛，他记得昨天晚上池念说过，今天要把稿子给设计总监看，设计总监他认识，林峰，林晓彤的亲叔叔。
陆漠霆的脑子转了几个弯，她虽然不说，但是他已经能够大体猜到她为什么哭了。
“把稿子给我。”
“什么？”
“手里的稿子。”
池念还是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秒，陆漠霆已经先行夺过她手里的稿子，塞到自己抽屉里面。
而后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正色道，“要是参加考核的话，那你就得从设计助理开始从头做起，就不像现在这样还能参与作品设计了，所以，你确定？”
“嗯，从头做起也没关系。”
她目光澄澈，眼睛忽闪着，仿佛满天星光落进里面，里面的光热，能把人看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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