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抱歉,我手机没电了,你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
池念很快回复,“嗯……就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好,等下我来陆氏,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的。”
四十分钟后,秦席又给她发信息,说他在茶水间,让她过去。
秦席的脸色很憔悴,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有些褶皱,像是好几天都没换洗了似的,眼底有浓重的乌青,连同那墨黑的发丝都有些凌乱,两眉之间竟然有化不开的忧伤。
池念一愣,赶忙问他怎么了。
“唉……”
他重重叹气,揉着发痛的眉心说,“温淑住院了。”
“怎么回事?”
“没事儿,小病,我这几天在照顾她。”
池念的确是好几天没看到温淑了,她只是初级设计师,温淑是设计总监,平日里和温淑的交集不多,一听有秦席在照顾她,池念便也放心了。
秦席:“你想问我什么事?”
“没什么……”
他这般疲累,她倒是不忍心再徒增些烦恼给他了。
反正她的事情,此一时彼一时,等到过几天再问,也是可以的,又不差这一时了。
“你忙你的事情吧,我的,不急。”池念笑笑。
秦席摸了摸她的脸,池念反应过来,他已经收回了手,将手揣在衣兜里,眼底好似染上心疼和联怜惜,“你好吗?”
池念鼻头一酸,含笑,“挺好的。”
“昨晚上我梦到你了。”
他说,笑容掺染了几分苦涩,“我把你从漠霆身边抢走了,我给你最好的,我什么都迁就你,可是你还是不快乐。”
池念舔了舔嘴唇,“没事,梦而已。”
“梦境间接地也反应人的心理,你在陆漠霆身边,至少在他没伤害你的前提下,你是快乐的,对吧。”
“……”
池念摸了摸鼻子,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秦席没再多说,转而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请柬。
“上一次,木晟的婚礼延迟了,改在这个周五,已经确定好了,到时候你和漠霆一起去吧,我就不去了,温淑需要人照顾。”
“呃,我真的不认识这个木晟,能不去吗?”
她委屈的眼神,话语,好像是在撒娇。
秦席笑了,又摸摸她的脸,好似是宠溺着一个孩子般温柔道,“去吧,这个苏木晟是你的同学,新娘也是你的同学,可能对你的记忆会有帮助。”
池念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猜错了?你打电话就是想问我你的记忆吧……不是吗?”
池念点头,有些尴尬,“谁告诉你的,苏梅玲,还是宋洛承?”
“都不是。”
“那是?”
“温淑告诉我的,她说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温淑……
她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呢?!
但是秦席前脚刚走,后脚,陆漠霆便把她叫了过去。
他背对着落地窗,高大的身形好似是隐匿了怒气,在周身边缘蔓延开来。
池念皱了下眉,心想他可能是看到了她和秦席。
毕竟在他这个位置,窗户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他却能将窗底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很不爽,但此时此刻池念更多的是惊慌,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戾气,像是猩红的兽,尽管这套落拓的西装显得他整个人都是相当斯文。
不过,这只是表面。
和陆漠霆相处的这些时日,她自然也能够懂几分他的脾气了。
她在他身后站了许久,都不见他转过身来,便抿了抿唇,讷讷叫了声,“陆总?”
“啪——”
伴随着他摆手的动作,窗台上的三盆多肉掉落在地上,盆栽破裂,泥土和茎叶分离,池念吃了一惊,没成想他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但是紧接着,男人便转过身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到了蓝色的玻璃窗上。
她只能被迫踩在那一堆泥土里,他的力道不大,但是却在缓缓收紧,小臂青筋暴起,池念好似能够听到男人的骨节在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向来是喜怒不言于表,今日却是面色冷冽又阴鸷,染着沉沉的怒气,神情悬寒,恨不得就那样直接掐死她得了!
池念掰着他的手,紧紧皱着眉头,“陆总……”
他冷笑,“求我啊,你不是挺会撒娇的吗,撒个娇给我看看,嗯?”
“……”
他的笑意一分不及入眼,她和秦席在一起的时候,他果然是看到了。
她和秦席什么都没做,秦席只不过是摸了摸她的脸,池念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要发如此大的火。
“陆漠霆……你放开我……”
“放开?池念,你是我的东西,我陆漠霆就算把你毁了,也不可能让你属于别人!”
她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魔鬼,那种刚刚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
陆漠霆松了手,他自然不会是真的掐死她,松手的那刻,女人纤细白皙的颈很快浮现了明显的青紫。
陆漠霆盯着她脖间的青紫,眸光闪动了下,似乎是浮现了几分怜惜的情绪,但是下一秒,那股子怜惜从他的眼底消散不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和漠然,箍住她的后脑,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与其说他是在吻,倒不如说他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
很快的,浓浓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中蔓延开来,他却还是不肯松开,硬是撕咬着她,然后将她整个人按在办公桌上,撩起她的裙角。
一切都结束……
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偌大的办公室万籁俱寂到令人生畏,安静得只能听见桌上手表的走动声响。
唯有窗台散落在地的盆栽,支离破碎,缩在墙角的女人披头散发,眼眶通红,却还是强忍着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将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他是魔鬼。
她终于明白了。
她是如此的狼狈,他却还是那般一尘不染,甚至西装都不曾有过一丝的褶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狼狈不堪的她。
男人的眸色轻闪,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喉结始终在滚动着,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好像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又化作无言。
池念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忽然歪着头冲他笑了笑,她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样子宛若天空皎月,又仿佛海底的圆润珍珠,迷得人不忍移开眼。
“陆总……”
她还是笑,一字一句是那么无所谓,“我可以告您强女干吗?”
陆漠霆眸光一闪,神色严肃,似乎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池念微微地勾唇,那明艳的笑容掩去了几分,“开玩笑的,您可别当真了。”
她强忍着腿间的疼痛,阔步走了出来。
出了门之后便看见了萧伦往这边赶,她没看他,对于萧伦的打招呼也是视而不见,紧接着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动作一气呵成,她的背脊挺得僵直,眸底深处却是化不开的忧伤疼痛。
萧伦狐疑,进了总裁办公室之后便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尽管陆漠霆开了窗户,但这味道,是需要散一会的。
再联想方才池念是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陆漠霆虽然是背对着他,但是他墨黑的发有些凌乱,很显然,方才发生了什么。
眸光一转……
萧伦瞥见了窗台的碎片,一时间错愕不已,“陆、陆总,这花——”
陆漠霆没说话,他就保持着那个负手而立的姿势,一动不动,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萧伦无奈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说,“陆总,我找人把这些碎片清扫干净吧!”
“花还能活么?”
陆漠霆微微侧头,问他,声音淡淡的。
萧伦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应该能。”
“应该?!”
“啊不是不是,肯定能活,再换个花盆就行了!”
“活不了怎么办?”
“呐……活不了的话,我把自个儿的脑袋割下来给您当凳子坐,您看成吗?”
陆漠霆终于是哼了声。
“那还不快去拿花盆过来?”
“好好,不过老板,这是秦总让我交给你的请柬,他说婚礼现场他不能去了,让您和池念小姐一起去……啊对,方才我在外面看见池念了,她脸色不太好看。”
萧伦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最后那句话挺多余的。
陆漠霆盯着请柬,若有所思。
池念乘坐着电梯,期间没有一个人上来,因为这是总裁专用电梯,没有陆漠霆的允许,没人敢坐。
从几何时,他还说过,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坐我的私人电梯。
他也给过她不少的感动。
但每当这些感动想要发酵的时候,便会被他的无情和暴虐狠狠地摧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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