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接到导演短信。从短信发送的时间看,导演起得很早,或是一夜没睡。导演问,你上网了吗?
王海波回复,没上,怎么了?
网上果然有自焚的事,为阻止拆迁,往身上淋汽油自焚。
王海波差点呕吐,他忍住了。有戏疯子为戏自焚吗?
你上网查吧,导演回道,查查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短信?等于没回答,或是另有玄机?王海波准备去用凉水冲头,再来干活。他才懒得上网呢,他还得从头写起。
打开电脑,还没写上几行,妻子的电话又来了。说了一通闲话,她追问王海波究竟写到哪儿了?
王海波说,在写开头。
妻子停了会儿,接着哈哈大笑。王海波你真逗,她说,没想到你也懂得幽默啦。怎么可能写来写去一直在写开头呢?一个多月了还在开头,你骗谁啊?
原载《芳草》2012年第1期
本刊责编 吴晓辉
作者简介:曹军庆,男,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作协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三届高研班学员。现居湖北安陆市。早年写诗,上世纪90年代末致力于小说创作。迄今已在《中国作家》《上海文学》《长江文艺》《芳草》《天涯》《山花》《青年文学》等刊发表中短篇小说100余万字。有作品被选载并获奖,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雨水》,中篇小说集《越狱》。
创作谈:老茶馆里的正午时光
曹军庆
接到写创作谈电话的头一天,我还在另一座城市。那天,我和一个朋友坐在“老茶馆”里。老茶馆是他开的。他现在弄茶,很少写文字。茶馆里场景是这样的:摆放着几十张方桌子。没有单间,也没有包间。中间搭了个台子,平时放映旧电影和曲艺节目录像。每逢周末,有皮影传人秦礼刚来演皮影戏。他的代表作是《武松打虎》。偶尔,还会有草台戏班子演楚剧。茶馆里一色的老人,他们喝茶,搓麻将,听戏,或打瞌睡。我和朋友坐在门口靠窗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当时是正午,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我们在不算太喧闹的声音里说话。有些小孩子在里面玩闹,到处跑,把手上随便什么东西当作“枪”。
就消费而言,一杯茶三块钱。如果打牌,一个人收两块钱。不打牌,便不收费。相同的茶,在另一处茶楼,收费十五块钱。
这是朋友以及同伴开的老茶馆。然后,我们谈到文学。他说,要说残忍,文学远没有现实残忍。要说恐惧,文学远没有现实恐惧。要说温暖,文学也同样远没有现实温暖。两者比起来,现实强大,而文学软弱。
不需要任何佐证,我对这种说法觉得沮丧。
他还提到一些朋友,他称之为“孤品”。我对此表示过担忧。在一个如狼似虎的时代,过分肯定或赞誉某种稀有品德,是否意味着在眼睁睁地鼓励牺牲。
我们就这样在正午的老茶馆里闲扯。他说,他们做老茶馆,无非是要做一个“去处”。许多人现在都没有去处了。需要安置时光,需要安置他们自己。老茶馆就是一个可以安置的地方。他指着正在玩闹的小孩子说,等过了几十年,他们也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也许他们会回忆说,在我们小时候,曾经有一处地方,里面有老人打牌喝茶,有旧电影,有皮影戏,有楚剧。
他们这样回忆:我们在里面玩闹,把手上的玩具当枪使。有一天正午,窗口坐着两个并不算太老的人,他们坐在那儿谈话。那说的便是我们。
朋友坚持认为,老茶馆能给那些消失的旧时光留下记忆。
现在,我必须说到《精神》。县城里的戏院正在或已经消失。作为地方小戏种,楚剧或将首先在县城里消亡。那么,《精神》面对这种现实,是否也能保留一部分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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