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痞-无章节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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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川和方方从省里开完人大和政协会议,回到南株。

    于亚菲捐资建设的老干部休养所,已经落成了。设施完善的干休所,不仅常规活动场所齐全,而且还建了个室内网球场。老干部们说网球还真不错,天天打门球也不是个事儿。

    胡川和方方自然高兴地出席了干休所的竣工庆典。

    于亚菲也成了新一届政协的港澳特邀委员,电视台做了专题报道,这回于亚菲又成了南株市家喻户晓的名人了。

    没几天,于亚菲的泛亚大酒店和购物城也竣工开业了。省委郑书记、省政协钱主席、市委胡川书记、市长方方、市政府秘书长丁磊等都被邀请参加了开业典礼。

    郑书记、胡川、冼惠明、于亚菲四位亲自为泛亚大酒店剪了彩。

    钱主席、方方、丁磊也为购物城剪了彩。

    泛亚大酒店从试营业那天起,生意就很是红火,这里有各种档次的客房、高级餐厅、国际会议中心、保龄球馆、游泳馆、歌舞厅、KTV包房、酒吧、茶屋、桑拿浴、健身房等。

    于亚菲为了全力照顾购物城的生意,经过和冼惠明商量,任命了邹颖为泛亚大酒店的总经理,全权负责酒店的经营管理。

    典礼结束后,顶楼旋转餐厅那边已摆好了宴席。邹颖过来请大家入席。人们客气了一番,按着尊卑讲究入了座。

    邹颖开了茅台,倒进了一个玻璃壶里,又为大家一一斟上。

    冼惠明举目一扫,随便问道:“都到了吧?”

    于亚菲答:“都到了,好像就缺屠海了。”

    冼惠明不禁暗自掂量起屠海今天没有来的分量。屠海虽然还在海关关长的位置上没有退,而他的使命,对冼惠明来讲已经完成了。他要想再上一个台阶的话,弄个厅级,关键在海关总署,同地方政府关系不大。而且,今后海关关长这个角色,恐怕也要异地交换了。

    所以,冼惠明想,今后对屠海的基本政策应该是:不得罪,多接近,少送礼。

    省委郑书记今天很高兴,微笑着频频举杯敬酒。他先敬了于亚菲、冼惠明,然后是几位市委、市政府的领导。

    平时都是大家敬郑书记,今天却倒了过来。大家便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杯子同郑书记碰杯,然后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郑书记却只是用嘴皮子沾沾酒杯,意思意思就算了。

    郑书记又朝冼惠明举起了杯子,目光里满是笑意:“小冼,我再敬你一杯!等你的高速公路竣工通车之时,我可听说伯老也要来啊!”

    冼惠明笑着说:“岂敢,岂敢!我敬你吧!等竣工通车时,我一定亲自去北京接伯公来剪彩。”

    郑书记笑容满面:“谁敬谁并不重要,主要的是各位尽兴,你我只把这杯干了。”说着同冼惠明轻轻一碰,一仰而尽。

    在座的惊愕地看到郑书记也只有同冼惠明干杯时,才会将杯子底朝天。

    方方机灵,不等郑书记开口,忙双手捧着酒杯站了起来,恭敬道:“郑书记,小方敬你一杯!”

    郑书记笑了起来说:“今天真是乱了规矩,以往都是小方救我的驾,替我同别人干杯。今天可好,他作为南株市长向我开火了。”说罢就举杯喝酒。

    方方不敢让郑书记先干,匆匆说了声:“得罪!”抢在郑书记前面干了杯。

    今天,于亚菲是东道主,又是她的酒店开业的大喜事,大家少不了要说些祝贺和恭维奉承的话。

    冼惠明只是微笑着,嘴上不多说些什么。大家愈加奉承于亚菲。

    于亚菲本身就感激冼惠明,今天在这种气氛中,又喝了几杯酒,感情容易激动。心想,这两个项目本来只是那天酒桌上被逼无奈的应付之辞,哪曾想竟被冼惠明,仅靠前期投入的三千多万美元,余下的百分之七十全都是银行贷款和商业融资,不几年就实现了。而且根据冼惠明的预测,生意一定错不了,不出五年就能偿还本金利息。醉意蒙胧中,冼惠明在她眼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几乎要仰视了。

    冼惠明看着于亚菲直冲自己妩媚地笑着,知道她不能再喝了。

    他转头对着丁磊,像是命令又像是玩笑:“丁秘书长,你平时豪喝狂饮,今天就看你的本事啦,代于董事长把各位客人陪好了!”

    丁磊涎着脸皮笑笑,又望望胡川说:“好不公平!今天是于小姐的好事,让我陪酒却还要训我。”丁磊说归说,便开始一一敬酒。

    当然先敬郑书记。郑书记只喝了半杯,丁磊不依。

    方方就说丁磊不懂规矩。郑书记见这光景,只好说:“干满杯吧!不过,今晚就这杯酒了。”

    其他几位见状,也就只好同丁磊干了满杯。

    冼惠明怕邹颖最后应付不了这个局面,喝醉了出洋相,况且她又不是于亚菲,自己能替她挡驾,就把她叫到身边,让她以为贵宾安排客房为理由回避一下。

    邹颖满怀感激地看了冼惠明许久,心里顿时暖融融的。这一切被坐在边上邻桌的李婷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由生出一丝嫉妒的醋意。

    敬了一轮之后,冼惠明说:“这样吧,依我看酒要喝好,但不能醉人。丁秘书长,再开两瓶,总量包干。”

    趁大家在闹着敬酒,郑书记招呼大家尽兴,就同冼惠明进贵宾休息室说话去了。

    胡川、方方他们当然不便离开,就干巴巴地坐在那里看着大家热闹。

    丁磊仍然站着斟酒。

    于亚菲觉得这样呆着太久不太妥,就说:“时间不早了,酒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喝杯团圆酒就算了?”

    丁磊玩笑道:“客走主安,既然于小姐说话了,那就算了,把杯中的酒都干了。”

    大家都说算了,于是就干了。都说过谢了,准备走人。

    冼惠明出来一边同大家握别,一边对于亚菲说:“出了点特殊情况,你亲自去安排一下,让郑书记今晚住总统套房。”

    胡川、方方他们一个个站了起来,朝大家挥挥手,都有些醉态了。

    冼惠明单独向丁磊交待了一句:“都送他们去客房吧。”回头向刚刚进来的邹颖叮嘱道,“今天晚上,你可得亲自值班啊,多多费心了!”

    邹颖柔美地对冼惠明笑笑,轻轻地说:“冼总,你放心吧,这是我应该的。你同亚菲姐都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出来让冷风一吹,冼惠明觉得头有些发涨。于亚菲依偎着他,显然她是不能开车了。冼惠明只得坚持着开车回到了他们的“斜阁坊”。

    冼惠明几乎是把于亚菲抱到卧室床上的,看着于亚菲娇媚的醉态,不禁心疼道:“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谁曾想于亚菲一骨碌坐了起来,娇嗔道:“我又没喝醉,就是想让你抱着进屋嘛!”

    冼惠明伸手刮了一下于亚菲的鼻子:“傻丫头,你还没被抱够啊!”

    于亚菲努着嘴轻声笑道:“唉,惠明,你知道刚才来找郑书记的是谁吗?”

    冼惠明笑而不答。

    于亚菲神秘地说:“她就是省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卜芝。”

    冼惠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你也真是的,管她是谁,和我们又没有关系。”

    于亚菲问道:“惠明,你真的不知道卜芝是郑书记的情人吗?省城人人都知道,郑书记人老心不老,喜欢女主持人。”

    冼惠明忍不住笑了起来,搂住于亚菲说:“真是岂有此理!我这么喜欢你,难道也是人老心不老?别在这些小事上苛求领导。我给你讲个笑话,当年英国有个七十多岁的政要,大冬天里同妓女在海德公园做爱,被警察发现了,把他抓了起来。英国本是个很传统、很保守的国家,顿时舆论哗然,丘吉尔知道后说:‘天呢,零下五度,七十多岁,我再次为自己是个英国人而感到骄傲!’这事因丘吉尔的一句玩笑就烟消云散了。”

    于亚菲听了笑得前仰后合:“你这是哪儿来的奇谈怪论?还有吗?再给我讲一个。”

    冼惠明摊摊手打趣道:“就此一回,要听请等下回分解!”

    “不嘛!不嘛!我就要你现在讲。”于亚菲搂着冼惠明的脖子不放。

    冼惠明吻着她的脸颊道:“好,别闹了。我给你再讲一个。斯大林也不喜欢在小节上同人家过不去。有一次,斯大林撤换了一个方面军的司令员,被撤的将领向斯大林述职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他的继任者生活不检点,经常和女秘书同床共枕。斯大林只是装聋作哑。这位被撤的将领仍不甘心,临走时,再次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应该怎样对待这类问题?’斯大林说:‘你应该眼巴巴看他玩得开心,干吃醋,要是实在不甘心,你就咬一口列巴,看一眼,那样你就舒服了。’我说亚菲同志,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揪住人家不放。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就是喜欢玩女主持人,好像这已经成为时尚了。让他们玩去,翻不了天的,又不会影响你我赚钱,做生意。”

    于亚菲瞟着冼惠明,佯装赌气道:“你也是大老板呀,南株也有漂亮年轻的,那个邹颖,就很不错。”

    “看你,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开句玩笑,你就这样!”冼惠明有些恼了。

    于亚菲赶忙扑上前去,将脸紧紧贴在冼惠明的胸口:“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不管怎的,我永远是你的女人。”

    顷刻间,于亚菲感到自己的情感小船太需要靠进冼惠明这样一座坚实的港湾。女人仿佛天生就爱嫉妒,尽管冼惠明暂且还不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可是,于亚菲心头也难容忍冼惠明去爱别的女人。

    于亚菲像是一股醉心剂,又像是一剂煽情药,冼惠明全身热血奔涌,他紧紧搂着于亚菲,在她那张由于喝了酒更显得妩媚柔俏的脸上狂吻。

    于亚菲仰面躺着,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期许地盯着冼惠明。

    冼惠明用手摘下于亚菲头发上的发夹,将一头如丝如瀑的秀发洒落在粉红的床单上。接着,他又慢慢解开于亚菲的衣服扣子。

    于亚菲的脸上泛起一丝甜甜的笑容,幽幽地说:“惠明,我美吗?我漂亮吗?”

    冼惠明玩味地欣赏着于亚菲裸露的身体,犹如一尊刚完工的雕塑一般,活鲜鲜,真切切……

    丁磊一大早就等在了冼惠明的办公室。

    “冼总,你总算来了,出了点情况。”冼惠明刚进办公室,丁磊就忙不迭地迎上去,神情紧张。

    冼惠明望着丁磊:“我的秘书长大人,什么大事还劳你这么大早亲自过来,来个电话不就可以了吗?”

    丁磊把门掩上,急切地说:“冼总,没时间开玩笑了。我有十万火急的正经事向你汇报。”

    冼惠明看丁磊心急如焚,示意他坐下,正经道:“发生了什么事?”

    “冼总,看来屠海可能要反水!”丁磊明显压低了声音。

    冼惠明听了,简直晴天霹雳,但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到底怎么啦?说详细点。”

    丁磊就把屠海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去找胡川书记、方方市长说他准备脱离海关系统,要求南株地方政府给他安排工作,并希望通过省里向总署打招呼。

    冼惠明掂量着丁磊所说的情况,沉吟许久,说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

    丁磊点点头:“这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是他几次三番地在胡书记面前阴阳怪气地感叹到,过去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现在看来是朝中有人好赚钱。这听上去是题外话,可胡书记觉得这小子是动了歹念了。”

    冼惠明微微一笑:“这些都是胡川让你来告诉我的?”

    丁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冼惠明心想,胡川他们对自己的政治羽毛看来真是爱护至极啊!不过,屠海这档子事,早晚都是要解决的。晚解决,还不如早解决。

    但是,他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宽慰道:“丁磊,你告诉胡书记,对屠海的担心没这个必要嘛!我还是了解他的,我也理解他,系统内异地轮换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就让他发发牢骚吧!不要神经过敏嘛!”

    丁磊见冼惠明的表情依然是那么轻松,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本来认为冼惠明听了这个情况,或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屠海,或是手足无措,情绪失控。丁磊在官场上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定力”。他不由得从心里敬重起冼惠明,再比较一下这几天的胡川像热锅上的蚂蚁,真叫天壤之别。

    丁磊仍然不放心:“不过……”

    冼惠明仍旧微笑着:“丁磊你别多虑了,我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你的情绪。很多工作,特别是高速公路工程,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都要拜托你来协调啊!多多费心啦!”

    送走了丁磊,冼惠明心情很不好。

    虽然对这一天,冼惠明是有所思想准备的,但是,屠海早不反水,晚不反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凭空生出这档子事。天灭我呀!青艹频之末,大风起焉!当断不断,必留后患。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躲避,绝对不是办法。

    冼惠明权衡再三,拿起电话,他给屠海打了一个电话:“屠关长吗?我是惠明啊……你好吗?中午有时间吗?我们到温泉浴场放松放松……好的。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冼惠明从容地给于亚菲写了封短信。

    亲爱的亚菲:

    我是多么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但愿,我能亲手将它撕掉!

    你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你的美貌和高傲的气质,把我彻底征服了。不可能的事成为了事实。你美丽的倩影,使我魂牵梦萦。今天我要对你说,你亚菲是我的最爱!肖雨寒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因为她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感谢你十几年来,带给我的温馨和浪漫,使我的每一根神经总是处在颤栗和亢奋之中。我深深地眷恋着你,亚菲,而现在我就要不得不永远地离开你了。别时容易见时难,伤透人情怀;翘首寻芳不见影,损骸衣着宽。何日还?何日还?蹉跎长夜,夜夜无眠。

    永别了亚菲!

    好好地活下去,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是忘却记忆的最好良药。

    让我再叫你一声“傻丫头”。

    爱你的冼惠明

    冼惠明仔细地看了一遍,小心地把信装入信封,在信封上用毛笔刚劲有力地写上“于亚菲亲启”,落款处写上了“内详”。然后,放到了抽屉里面。

    一切停当后,冼惠明通过对讲机让财务总监给他开了两张现金本票,金额分别是五百万元,两百万元。

    不一会儿,财务部李总监将本票送来。

    冼惠明签收后看了看表,拿起了电话:“车队吗?叫一下赵怀恩……怀恩吗?我是惠明。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对,就是现在。”

    赵怀恩——冼惠明公司汽车队的调度,可以说是冼惠明公司最底层的员工,平时和冼惠明没有任何交往。冼惠明这时怎么会想到要见他呢?这还得从十几年前冼惠明从东江市来南株的火车上说起。

    当时,满是失意的冼惠明怀揣不足三千元的全部积蓄,同来自湖南的赵怀恩在火车车厢里结识。通过几天的闲聊,冼惠明得知,赵怀恩比自己大十岁,原来是昆明军区某特种部队的侦察排长,有着一身的过硬功夫。

    在一九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屡立战功,眼看晋升的机会就要来到,能在和平时期有幸参加战争,而且还立功受奖,这对一个来自湖南山区的农村兵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可就在最后一次战役中,赵怀恩在面对手无寸铁的越南女子而且是裸露着上身的妙龄少女时,这对一个从未见过女性身体的健康男人的他来说,雄性的荷尔蒙刹那战胜了士兵勇往直前的钢铁意志。也就是在这短短数秒时间,那个越南少女从身后捡起了苏制AK47全自动步枪,一阵狂扫。赵怀恩率领的尖刀班,就只剩了他自己一个人了。

    赵怀恩最后将那一越南女子打成了筛子。战后,赵怀恩被开除了军籍,带着处分回到了湖南老家。

    年幼的妹妹、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残疾潦倒的父亲以及村里左邻右舍疑惑的目光,使赵怀恩不能再在家待下去了。这几年他辗转了许多地方,吃了不少苦,也遭了不少白眼,钱也没见得多赚。

    这次准备去南方打工。也许相似的命运,使冼惠明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慨。

    冼惠明当即从自己本就不多的盘缠中拿出了一千元给赵怀恩,赵怀恩死活都不肯拿。最后冼惠明只得说,就算我借给你的,赵怀恩这才收下。两人在南株火车站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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