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的亲吻-站起来的小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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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妻近地家中宝,美貌佳人是祸根。

    小金豆自立了门户,娶了媳妇,一心要象其它男子汉那样置家理财,养儿创业,与老婆共享天伦之乐。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虽然眼睛里再也不掉“金豆子”了,但因自幼遭受虐待,早已造成了他那三级风即能刮倒的骨架。无论如何只能称得上是个“大小孩”。庄稼地里的挑挑扛扛,割割耪耪,他全不顶硬!更不用说扶犁种地,铲蹚打墒了。而那大金蛋却在一边踮着脚等热闹瞧!动不动还指桑骂槐:“哼,看那个熊样!离了我,喝西北风去吧!”

    有道是:“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雀儿。”有福之人不用忙哩!亏得小金豆连连撞着贵人。起初,马支书支持他跟哥哥分了家,现在,尽量给他安排一些轻巧的活计。有一天,马海去县里回来,竟为他挑回了一副货郎担,对他说:

    “金峰啊,你就当货郎卖货吧。我跟供销社说了,让他们先照顾你点儿,赊给你点货,等有了资金,你就开个小铺,保你有吃有喝,有存有攒。”

    小金豆千恩万谢,挑起了货郎担,走西村,串东村,成了商人。

    过了一年,小金豆有一些底儿了。他毅然制定出一个宏伟规划,在家里开一爿小杂货店,让老婆秀花坐镇卖货;他呢,继续挑他的货郎担。一里一外,岂不美哉!

    谁知天道突然变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大风暴把银河滩差点卷上了天。许多人猛然成了造反派,先贴大字报,接着是夺权。马海突然变成了坏人,被打倒在地,被拉到台上去挨斗。

    红旋风好不容易过去。马海彻底削职为民,而大队革委会副主任郑司令却成了银河滩的一把手。打这,银河滩便成了郑主任的天下。会溜须的人都不叫他的姓名,而叫他“接班人”,和林副统帅一样身份,真是又好听,又体面。但背地里人们叫他“皮带主任”,因他腰间总扎着那宽皮带,用来随便打人。可那上头偏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

    有这么一天,小金豆在山上打了一担毛柴,两步一喘,三步一歇地挑着往回走。巧,碰见了“接班人”,那家伙老远就奔过来。小金豆当时就吓得腿肚子转筋,以为他来找茬儿。 谁知,人家上前二话没说,替他挑起毛柴,一口气给他送到家中。又到他那两间小屋里视察一番,不住地皱眉叹气。最后说:“唉,想不到我的阶级弟兄生活这样苦。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当大队的护林员吧。一年三百六十个工,也就是走走瞭瞭的,庄稼地这碗饭,你吃得费劲呀!”

    小金豆又是疑惑又是激动。夜里睡不着,终于想明白了:“看起来,不管是谁当了共产党的干部,都会变成好人,都比咱亲哥强一百倍!”

    第二天,接班人果然给他送来一块护林员的白袖标,一杆撵山的老洋炮,小金豆上任啦!打这,小金豆今非昔比,成了管人的人啦!

    有一天,小金豆踏着夕阳的余辉从山上回家,手里拎着一只意外的猎获物——一只野兔子。他哼着小曲儿,盘算着把这野兔子燉烂了,全给肚子鼓起来的老婆吃。忽听有人叫他:“小金豆!”小金豆吓了一跳,老大不高兴地回过头,谁这样无礼,但一看,他脸上马上又露出笑容来原来“接班人”站在面前。“呀,是接班书记呀!”

    “接班人”拍拍他的肩膀,以长辈的口气问道:“怎么样。最近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吗?”“没有没有。”小金豆的心又热起来。

    “哎,有就别客气,尽管提嘛!”“接班人”有几分责备的意思。

    “真的没有哇!”小金豆很认真地想了—会儿。

    “接班人”爽朗地笑起来,漂亮的黑眉毛一跳一跳的:“你呀,真是容易满足呀!中国的农民就是好呀!”他很感慨地叹息着,“那我问你,你的房子该不该盖了?活象马架子嘛!”

    “啊,啊,”小金豆猛然被提醒,尴尬地咧咧嘴:“接班书记,我……我……唉,这我还没敢想啊! ”

    “要敢想!”接班书记鼓励说,“解放这么多年了,又经过文化大革命,我们的农民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简直令人痛心。等我回去研究一下。”

    小金豆又一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听“接班人”叫他:“老岳啊!”他愣了一下,感到荣幸,赶紧回答:“哎!”“今天晚上,”接班人说,“今天晚上你和我到山上去守夜,我发现有人想偷山。”他附在小金豆耳边低语一番,然后高兴地走去。

    小金豆顿时觉得自己庄严起来,高大起来,直到见到老婆秀花,才恢复了自我。他把一切告诉了她。她绽出笑容来。小金豆忍不住,竟在炕上打了两个滚,秀花笑得更甜。

    小金豆和老婆高高兴兴吃完燉兔肉之后,他雄赳地出了门,来到山上,在—个树坑子里蹲下来。

    天黑得厉害,风刮得树林子呜呜地响,远近都有野兽叫。但他不怕,他知道接班书记就蹲在对面那座山上。 半夜了,不由想起了老婆的热被窝。“应该回去暖和一下。”他对自己说,又想,这样做对不起接班书记的信任。他于是向接班书记隐藏的那山上跑去,要请示一下。书记不在。他倒拖着老洋炮,跟头把式地奔下山来。好不容易看到村子了,进了院子,喘着粗气去拨门。咦,门怎么虚掩着哩?这秀花,多大意啊,叫人家“闯黑”咋办呀?进了屋,悄悄摸到火柴,“嚓”,先往炕上照照。天!吓得手一哆嗦,火灭了,他象傻瓜一样愣在黑暗中。他分明看到老婆的脑袋旁,多出个男人的脑袋来。

    他想了半天,也许是两秒钟,才判定这是怎么回事。一股怒火从心底里升起。这是一种男人本能的火。“嚓”,火柴又亮了,炕沿上出现一条男人裤子,好宽的一条皮带,两头的铁卡子闪着寒光,“唰”,一双颤抖的手把皮带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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