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晴 住疏附。上午偕烈夫、鹗秋、镜蓉，策马出东门，游览香娘娘庙（即清乾隆香妃，其历史详《清朝野史大观》《清代轶闻》《东华录》诸书中），道旁渠水淙淙，田畴莽莽，庐舍重重，麻扎累累，望而知为繁庶之区。十里，至庙前，居民数十家，宛若街市，庙周有垣，妃陵位东北隅，上圆下方，墙皆绿色花砖，望若琉璃，鼎帨包以黄金，重五十两，宏敞壮丽，胜哈密回王陵寝数倍。中有坟墓数十，层叠环列，询守墓阿浑，香坟何在，皆莫能对，惟谓大者男坟，小者女坟，皆香妃亲属而已。当门左偏有废銮舆一乘，制作粗率，装饰俗陋，相传为乾隆所赐，有谓为香妃生时所乘用者，有谓为灵榇西还所驮载者。夫高宗在全盛之时，断不以此粗物，赐彼宠妃，其为附会，不辨而明。闻有乾隆钦赐谕额一方，銮甲全幅，遍觅未获，询之阿浑，则谓谕额当帕夏据南疆时，为人取去，銮甲早经颓朽，不复存矣。陵之四隅，各有甬道，盘升屋顶，然烛登览，鸟粪堆积，败瓦四散，不堪步履。四周各建小阁，宽广数尺，状若瞭墩。下视墙周低处，光洁可鉴，一尘不染，询系缠族妇女，来兹祈禳，伏墙而哭，拂摩所致。俗传香妃灵异非常，无求而弗应也。又有大头羊角，堆砌若塔，数之五六，则皆缠民用以敬神，渐积而成者（大头羊产蒲犁山中，其角整圆，若南方水牛之角而小，缠俗习用以敬神祈禳，每对值银十两至二三十两）。陵之右偏北隅，有似陵寝之建筑，为妃父生诵经死厝葬之所，其前礼拜场二，连结直列，建筑宏伟，拟于大内。再前为二涝坝，周百余武，绿水清碧，游鱼可数，环水古干，倒影分明。复有二三果园，环而错处，群花竞秀，清幽宜人，夏日避暑，最为合宜，喀什近郊游观佳处，此为第一。缠俗迷信香妃极虔，损赀作祀，岁有其人。二百年来，渐积渐多，故今庙产甚富，岁入可达万金。守庙阿浑，多至数人，香火之盛，冠于回部。上年有达杨氏者，携眷属六人，来自北京，自称系出香妃之兄，当日随妃入京，编入旗籍，回部王公年班进京，皆彼招待，为香妃嫡裔，呈诉官厅，欲尽攘庙产为己有。前疏附知事马绍武，判庙产为三，一归原守庙者，一与达杨氏，一留与现居北京者（尚有五人）。达杨氏不服判结，今犹争讼未休。游庙即毕，小憩于某果园，品茗消暑。傍午，始绕至北门外，参观玉满巴依轧花厂，规模宏大，有机器四部（现有二部未用），发动皆用水力，每部日可轧花一万二千斤，技师为一俄人，装花亦用机器，惜以人力旋轮，未曾改用水力耳。进北门，经大寺，此间回民总礼拜处也。中建大庭三楹，每楹可容千人以上，庭前有大坪一，广数十亩，古树纵横，绿阴匝地，日午不暑，大风无尘。缠民无数，杂集其间，有伏卧于地，而酣声如雷者，有斜倚树侧而施按摩手术者，有环坐一圈，中立一人，口讲指画，如汉沪京津之说书然者，形形色色，望玩有趣。大坪两旁，皆建廊房，间以百数，为缠民通人，及厌世者虔心研究可兰经典之所。游览一周，乃策马至道署，就朱道尹午宴。席设东偏花园，房舍整洁，颇具欧风，亭榭数处，皆可坐玩，杂卉古杨，葡架莲池，野蔬洋花，配置咸宜，入新以来，所仅见也。入夜，瑞典教士传来消息，谓南方各省，反对对德宣战及阴谋复辟，预备宣布独立。英俄领署，亦接驻京使电，段内阁已倒，伍庭芳继任总理。盖喀什接近俄新，有俄邮电可以利用，无华政府检查扣留之中梗，关内消息，传达比较省城犹快。
六月二十九日晴 住疏附。上午，林协台招饮。喀什当清开省之初，驻兵三四十营，各营需用柴薪，皆由人民征采。行之数年，民甚苦之，旋议开办炭局，由官发价，掘炭代薪，办理未善，炭不足用，仍征民柴。迄于民国初元，易先俊长局务，极力整顿，兵亦渐裁，炭遂足用，且有余以贾商民。定章百斤，运价五钱，山价一钱八分，售诸衙署，只取运价，商民购买，兼收山价。易以赔累，屡请辞职。今年，林从文来署协台，杨省长即委林兼办，现正交代一切。此地西距俄属安集延火车站十一程，故自南疆往来京、津、汉、沪及湖南省，无不出于其途，盖亦交通孔道也，兹纪其程途于此，以供旅行之参考。由疏附启程，一百二十里明约卡。一百里安鸠安，地广而沃，水丰草茂。前知事马绍武于此开渠灌地，已勘荒熟，共获一万一千八百二十五亩，未清丈者，尚达万亩以上，缠、布两民，竞相携耒来耕，渐成聚邑，将来发达，可设县佐一缺。一百四十里，乌古莎路。一百二十里，乌鲁克卡。一百二十里，儿克斯塘，有达坂，俄于岭巅设卡，几禁出入。一百里，苦鲁苏，越小达坂二。八十里，克得古鲁什，逾大达坂，终年积雪。一百四十里梭飞，一百四十里克子古鲁干，过此路渐好行。八十里古鲁善，七十里考蓝，五十里考蓝疙瘩，五十里码底，四十里窝什。自此乘台车，一百二十里安集延（由苏附至此，每驮马一匹，运租五两，骆驼一峰，运租七两，若遇喀商运送输出货回驮之便，其租银较专雇为廉）。自此乘火车，北偏东行，一昼夜至塔什干；换车，三昼夜至吉聂聂；换车，西赴俄京圣彼得堡，东至中国满洲里。于此分路，宜加注意，勿误登车。自此折向东行，一昼夜又半日，至车里雅宾斯克，换车，经阿姆斯克（每年旧历五、六、七三个月，有轮船溯额尔齐斯河达斜米及斋桑，再乘台车至新疆塔城）、诺夫尼克乃斯克（有铁路南达斜米，俄名曰阿尔泰线），共五昼夜，至伊尔古斯克，换车，经贝加尔湖、赤塔，两昼夜又半日，至满洲里，中俄国境于此分界，其地海关检查，非常严密，随带行李，自忖须报税者，宁与以少许税金，勿令查出没收。由安集延至此，计程十四昼夜，二等车价卢布九十二元。自满州里换车，经海拉尔（有大山洞一，两端皆有俄兵，荷枪驻守）一昼夜又半日，至哈尔滨（东走海参崴者，换车向东行），换车西南行，一日或一夜至长春，俗呼宽城子。由满洲里至此，二等车价，卢布三十五元。自长春换乘南满火车，行十小时，至奉天，二等车价日钞五元十钱，三等三元四十钱。由奉天换乘京奉车，一昼夜至北京前门，二等车价华银十九元六角，三等十元零四角。由北京至汉口湖南，则乘京汉火车，至南京上海，则由天津乘津浦火车或海船，交通极其便利矣。
新疆布鲁特回部，以喀什为总汇。其种人，出汉乌孙、休循、捐毒诸国，散处喀什噶尔、英吉沙尔、蒲犁、叶城、乌什诸边境。其俗好利喜争，尚牧畜，事耕种，与缠回同教，而颇畏法度。问其家之富，则数畜以对，其牛羊重雪水饮，不雪，则延毛拉咒经，以绳系龟壳一，活虾蟆一，悬净水上咒之，龟背浸浸见水珠点，顷刻即雪，谓之下札答。有病者，毛拉禳之，屠羊于前，击鼓跳舞，谓鬼附羊身以灭，盖三苗巫教之遗也。其穹庐曰那哈阿依，木架毡撩，圆如覆磬，其壁衣之珥丽者，以五色花毡彩丝缔之，富家一幕有费千金者。氍毹荐地，无床榻椅桌，值门置烓灶，驾三足铁炉，谓之格尔加克，家长居其下，右处宾客。稚幼居门之左，仆役居门之右。爨则以粪代薪，汲水以羊皮袋，谓之通拉，亦有以葫芦者，谓之脑盖，铜壶谓之沙玛，铁釜谓之喀章。席地以布，承食以盘，切肉以刀，摣饭以手，澡浴以绳佻大腹细颈沙玛，灌顶至踵，谓之密什雀可。其服饰多与缠回同，身披禅襦，冬冠他玛克，夏冠斗披，女则折叠白布络头，垂背尺许。阿浑之帽，上锐而高檐，以白布绽之，厚二三寸，脱帽为敬，入门必解屦。妇女出，必以障面，皆古制也。婚姻之礼，纳采亲迎，皆同缠俗。女入门，男女对座，以盐水湛饼而食，犹合卺也。次日见翁姑，家人长幼，以次相识，均交手鞠躬，曰赛拉马理坤，犹问安也。一夫众妻，无嫡庶，妇多从一而终者。夫妻反目，则延阿浑诵经以调，再醮则先兄与叔，无兄弟，则适族人，无族人，始改嫁异族。此财聘之弊，同于市估。自秦以西，君子不忍观也，于布回又何责焉，其俗向不请宗法，自曾祖以上无闻焉，蒙回之俗，大抵皆然。其父母及夫死，无三年丧，葬毕除素服，着青衣，有墓祭，期年开筵享客，戚友群以牛羊相问遗。为设刁羊之会，植高竿为的，炮射角胜。其教专祀天，其历法斋期，一遵回制，不食彘，不饮酒，宴客荐牛羊酸乳，贫者湛面为汤，富者以马湩茜酒，燅羊肉大米为饭。宾主之间，情意周洽浓至，少诈虞者。其民易使，敬畏官吏，斯足多耳。呜呼，布族自归诚之后，世守边圉，国家常虎扰而兕畜之，疏节阔目，以相縻絷。中俄划界，各有分民，为官吏者，往往犬羊虫介其人，鄙为异类，相与剥朘而重困之。幸而彼国之政兄弟耳，不然，其人其鹿，将为德不德者征也。曩在清末，伊犁领队大臣志锐，惄书告大府，以除官吏无名之征，及其徭税，厥后巡抚联魁，复奏免马租银岁二千两，专司侦卡伦，平道路诸役，至今仍之，可谓劳徕绥辑，得其民有道者矣。
六月三十日晴 住疏附。上午，前财部新疆官产调查员刘登凤来会，刘在此间调查官产，颇有成绩，不见容于当道。上年十月已辞职，而筹垫经费三千余元，屡请财部核发，消息渺然，致刘滞留此间，不能回鄂，颇足令人寒心。下午朱道尹来谈，谓喀什外交亟应办理者，厥有二端：其一司牙孜。今年例应举行，现政府对德宣战，届时恐难会派委员执行耳。新疆边俄亘数千里，蒙、回、缠、哈，在在分居，随牧移徙，向背靡恒，既无国籍可准，又无宗法可稽，服饰无标志辨别，贸易无契约为质剂，杀人越货，逋逃邻境，争财攘产，托庇外籍，穷奇侜张，横生交涉，案牍累累，莫可爬梳，守边官吏，动以为苦。自清光绪八年，塔城参赞锡纶，行文俄国七河巡抚，公同派员清理积案，是为创办司牙孜之始，然属试行，未为定例。至十一年，续办第二次司牙孜，结案一百八十四起，自是著为定例。十四年，锡纶升任伊犁将军，卷查中俄积案甚多，深知司牙孜办法，有利无弊，奏援塔城成案，仿办司牙孜，结案一千五百余起，并定每届三年，会办一次。二十九年，新抚潘效苏，以喀什自光绪七年，改订条约以后，中俄积案累累，亦仿伊塔成案，奏调索伦营领队大臣志锐，会同俄官潘特索福，齐集奇木霍尔罕地方，举行第一次司牙孜，结案一千六百九十八起。惟乌什一隅，因人证未齐，未克举行。自是以后，中俄交涉之案，除一二真正俄商，遇有争讼事故，仍由领事会同地方官随时办理外，其余俄籍商民，一切案件，统归入司牙孜大起办结。俄官亦知东方领土之民，冥顽梼杌，非用特别法律，不能日久相安，故能顾念邦交，和衷商办，鲜有掣肘之虞，而俄领署之领事裁判权，亦因是而稍稍替矣。所谓司牙孜者，译为清理积案之义，其办法由中俄两国边吏，将历年积案，彼此互相知照，凡俄属哈萨克越我边境抢劫，经人控告之案，由我交涉局造册咨俄领事官；若中属哈萨克越俄边境抢劫者，俄官亦造册咨送伊犁将军（今改镇守使）、塔城参赞（今改道尹）及各管理通商事务衙门，预备传集两属人证，约定日期，择交界适中之地，两国各派官员，前往会同审讯，不用中俄法律，依哈萨克旧俗，持经设誓以判曲直。曲者责令赔偿银物，或牛羊马匹，而直者取赢焉。其戕杀劫掠，在逃未获之案，则两国官吏，各视其案之多寡，互相抵除，作为了结。案少不能相抵，则议给偿款，皆照定章办理。俄国官吏，往往虚张其数，恃强欺诈，不可究诘。然自会谳以来，亦彼此互有赢缩，大率偿款多者不过一二万金，少者仅及千金，一次清理讯结之后，无论何属人民，均不得违章渎控。故从前中俄交涉，纠结纷争之事，自举办司牙孜后，渐归平复。就我范围，此则中俄两国治理领土之特别法律也。其二查勘界牌。新疆中俄界牌，伊犁共设三十三处，塔城共设二十一处，阿克苏共设五处，指山为界四处，喀什共设十九处，指山为界六处。按照原订界约，每年由中俄两国派员会勘一次，后以边疆多事，改为三年，历届按约会勘。仅自伊犁、塔城、阿克苏，至喀属苏约克山与俄七河省交界各处止，其自苏约克以西，与俄费尔干省交界，共有界牌九处，指山为界六处，每届照约催商会勘，俄人皆以界务未清，藉词延宕。此段界址，遂自光绪十四年后，已八九届未能清厘。先是光绪二十三年，喀什道黄光达，派员专勘喀费交界界牌，竟被俄兵阻挡，仅行至吐子阿苏而止，嗣更无人问津，故自苏约克以西各牌，几同虚设。洎光绪三十四年，俄国土耳其斯坦总督请易中俄界牌木樁为石碑，以垂久远。新抚联魁，欲乘机清厘喀费历年未勘之界，密令喀什道袁鸿祜以修通志测绘山水为名，遴员携带图卷，逐细密查。行至儿克斯塘以南，又被俄卡力阻前进，其所勘各牌，名称次第，道路远近，均与原日勘界大臣沙克都林札布所订界约，稍有歧异，有原载指山为界，而究有界牌遗址可验者。民国四年，杨省长以俄德交战正殷，藉名调查喀什布鲁特户口草场生畜，派周家瑞勘查界牌，其与俄七河省交界，起巴图玛纳达坂，讫苏里克，共界牌十处，惟巴图码纳、库伦杜、和坚特、博孜艾格尔、黑皮恰克五处，尚属完好，余如帖列克提、阿图鲁、黑孜库尔、图鲁阿提、苏约克五处，均无牌博，仅存石基。其与俄费尔干省交界，起依提木阿苏达坂，讫乌孜别里，共界牌十五处，其中塔拉库勒、克斯达尔两处，尚存朽壤界牌，余如依提木阿苏、库嘎尔塔、吐子阿苏、塔拉约依色丹、萨瓦雅尔得、哈喇卡拉、哈喇别里达坂、以克则克达坂诸处牌界，早经损失，而哈喇玛阿苏、玛里他巴尔、乌孜别里三处，并无建正牌博形迹，或系当日指山为界，未曾树牌，或系边地俄人，潜移殁迹。国土丧失，于兹实多，今宜乘俄丧乱之余，就兹查得情形，呈报政府，与彼驻京俄使，严重交涉，会勘定界，建树石碑，并申前约，三年会勘一次，保我领土，固我疆圉。故喀费定界之举，亦今喀什一重要交涉也。
七月一日晴 住疏附。卢知事邀午饮，尽欢而散。报载中央对德宣战，此间距蒲犁只十五程，蒲犁去阿富汗境，程略相等，阿人早受德人运动，中国若果对德宣战，德必以阿为前驱，利用与新回民同教之势力，陈师深入，莎车、喀什，首当其冲，且为必争之地。故此间政界中人，甚为惊惶，而表面又不能不持镇静态度，以左右皆回缠，不啻同舟敌国也。查蒲犁旧驻巡防马队一哨，既多缺额，又皆老弱，当局饬派马队一营，前往驻防。节经开拔，旬日内外，可望全抵蒲犁，谚有之曰，无事不烧香，有事抱佛脚，正此类耳。疏附、疏勒在全疆称富邑，故两县官产特多。据最近调查，土地一类，其一，乡约养廉地，疏附有五千六百三十一亩五分五厘，可估价洋二万九千九百九十元零四角（官册只报五千一百二十二亩八分八厘）；疏勒有一千八百二十一亩五分，可估价洋七千八百五十三元。而乡约盗卖隐瞒，及户民侵占之田，尚未清查计入。其二，草场苇湖地，两县共有十万九千九百二十九亩，内有向经官厅查悉，收课入公者，亦有距城窎远视同荒弃，公家从未过问者，分别估价，约共值银三万九千九百零八元三角。而疏附西南邻接英吉沙尔草场，面积达三千亩，尚未计入。其三，私垦成熟官地，两县共计一十三万一千五百三十五亩，其可垦而现尚未垦者，又共四万八千五百二十三亩，分等估价，约共值银一十六万三千五百六十三元。此外，开渠引水，可垦荒地，为数尚多，此皆两县官地共同所有数目也。其各别者，疏附县属有二：一曰伯什克勒木庄卫地，四千二百余亩，系清光绪十五年，经署疏勒直隶州蒋诰开渠，招民承垦成熟，未缴荒价，由官发照，禁止顶替，于额粮外，另收租粮，作为地方办公经费。民国成立，该县知事张东铎被戕，卷宗散佚，额粮虽照旧完纳，而租粮并未征收，据官册报，现有民五十六户，中地二千四百八十亩零四分九厘，每亩额粮三升，下地一千八百二十七亩零五分一厘，每亩额粮一升五合，总计额粮一百零一石八斗二升七合三勺，以时值中地每亩五元，下地三元估价，约共值银一万七千八百八十五元。二曰沿边卡伦地，疏附向有卡伦四处，曰霍尔罕（总卡）、曰图舒克塔什、曰伊斯里克、曰明约路，各卡皆设有卡员通事毛拉卡兵等，稽查出入国境中外人民，附卡官荒，向听守卡诸人垦耕，以资津贴。图舒克塔什、伊斯里克两卡，原有官地九百余亩，已售四百八十亩，今存四百七十六亩八分；霍尔罕官地三百亩，明约路官地一千五百四十三亩四分八厘（外留一百六十亩，以资卡兵赡养），统计共实存地二千三百二十亩二分八厘，估值时价，约洋二万四千九百八十六元二角。疏勒县属有三：一曰官草场苇湖，清时为疏勒府府经历佃民收课，作为津贴，岁银五百两上下。民国成立，提归公有，由疏勒县管狱员征解，岁缴湘平银九百五十两。其地长七千二百丈，阔狭牵算，宽一百八十丈，合地二万一千六百亩，已垦成熟约二千亩，其平坦有水可垦者，尚有六千五百余亩，每亩平均占洋一元五角，共洋一万二千七百五十元；其低洼与高阜地方，只能牧放牲畜，割取芦草者，计有一万三千一百亩，每亩估洋七角，共洋九千一百七十元。二曰八屯官地，已垦熟地，共一万七千零四十九亩七分，土沃水饶，屯民因以致富，承种岁久，私相顶替，书立顶字，载明顶价。昔粘前清契尾，又经民国验契，民皆视为己业，惟于正赋外，加纳租粮，节经核减三次，今纳租额上地每亩一斗，中地六升，下地三升，共纳租粮二百七十六石四斗四升五合，按照时值，分别估价，约洋一十一万七千六百四十元。三曰官荒地租地亩，此系清光绪初，办善后时，未经清丈之地，听民垦熟，亦未升科，惟按年收取租百七十亩一分，每亩年收一钱五分七分五厘或五分三分不等，由各该庄玉孜巴什征收，交由乡约缴县，共湘平银一千九百余两，其取于民者恒倍其数。今除清宣统三年经疏勒知府王炳堃于别什干庄七村内，发给执照，永作民业，共地一万八千四百四十一亩二分不计外，分别肥硗，酌中估价，每亩三元者计三万三千七百八十七亩七分，每亩二元者，四千八百四十亩三分，每亩一元者，八千六十五亩一分，每亩七角者，五千五百三十五亩八分，统计估洋九万二千九百八十三元九角。此外，提标防营园地、草场之在疏附、疏勒两县者，计共面积一十一万四千一十五亩（中有大草场一区，介两属中，直抵英吉沙尔北境，面积九万七千二百亩），其垦熟者，计达四千余亩，按照时值，牵算估价，共洋一十三万五千五百二十七元。此项地亩，除诸零星苜蓿地、菜园地、小草场地、大校场地，尚照旧章，归各营公共取用不计外，其大草场收益，前为提标兵士年节犒赏，提署杂耗津贴，近年上项费用，节经免除，所有收入，均入马提台私囊，且派军队，大加垦辟，而谋以省票银七千五百两（约值现洋五千元）购为私业。杨省长素明大义，量不为所蒙骗，致国家多受损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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