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嘀嗒,空调发出“嘶嘶嘶”的响声。
几天后的下午,苏媚提着那个红色的行囊,真的送我到从深圳赶往广州的火车站。
苏媚一直没说话。送我上车的好朋友中,应该还包括刘彬、路小雪、梁小卞、何坤和肥婆金的,可是他们都不能来了,真遗憾。看看形影孤单的苏媚,我依依不舍地,也不想打破这种就要消失了的温情。那个红色行囊里的东西,想必就是苏媚要送给我的礼物了。我很难过地想:我在深圳,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四川女子,和我无性同居了半个年头,整整半个年头哦。我想哭。
终于要入站台了。
周围很拥挤。苏媚执意送我上那趟开往湛江的582次列车,我怎么劝说也不行。我变得哆嗦,她反而沉默,毫无表情,但是终于没有开口骂我。这却更让我感到了忐忑不安。在7号车厢上,她帮我找到了我的卧铺位置,她还迟疑着,不想走的样子。我像一只遍体鳞伤的战败了的公袋鼠一样的伤感和无限的眷恋与伤感,很艰难地伸出手去,说苏媚再见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深圳看你。如果你有时间,就代我去公墓看看刘彬,以及去精神病院看望一下路小雪,顺便向包租婆阿金姐与何坤说一声,并问候他们全家。我会回来看你的,袋鼠,咱们再见吧。
她没有理会我,自顾在翻抄行旅袋。
我说:“苏媚,你下车去吧,火车要开了。”她依然袋鼠一样在张望着什么,也好像在等待什么。终于,有一个列车员走过来了。看她胸前的牌子,是列车长。苏媚像见到救星一样马上凑过去悄声说:“车长,唔该我要补一张飞(票),还有吗?“列车长说:“喔,补往哪的?”“往××的。”苏媚很细声地跟列车长说话,也没拿正眼看我。“有,请稍等一下。”列车长说着走了。这时,火车“轰隆隆”地开动起来。我急得脑瓜一时转不过弯来,口吃着惊叫说:“苏媚,你给谁补车飞?神经病的,火车都开了。你这下子可怎么办哪?”她说:“我没神经病,我还没有送你礼物呢。”我问:“什么礼物?”苏媚抬起头,美丽的脸、美丽的眼睛出神而深沉地望着我,话语轻轻地说:“就是我呀。你要吗?不要,就当破罐头啊空胶水瓶啊吃剩的蛋糕啊过期的快餐面啊什么的,随手往这车窗扔出去算啦。”
我哆嗦着紧紧地抱住了她,脱口说:“袋鼠通常以群居为主。”
苏媚也紧紧抱住了我,说:“袋鼠不会行走,只会跳跃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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