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等MV开机当天再把机器塞给他？”吴庸疑惑地看着费德南。
“嗯，到时候，他不用也得用了。所以，我们得先把新机器藏起来，不能让他知道。”
“藏哪？”
“哦……”费德南努力想了想，没有回答。
旁边的无敌插嘴：“有个好地方陈导绝对不会去……”
“哪儿？”
“我办公室。”
费德南撇了撇嘴，笑开了：“对，家明是永远不会去你办公室的，因为……他会发风疹块的！”
张凌借着在夜店偶遇吴庸的机会，把投资失败的近况告诉了他，并无意中表示，蔡朋抵押给她一批减肥药。花花公子吴庸本来就对张凌有些意思，加上她抓住时机嗲声嗲气卖乖，吴庸一下子就软了，答应帮她销货。
一大早，小武已经替张凌扛了几大箱保健品。
“还有两箱呢。凌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堆减肥药啊？自己吃？”小武甩了甩搬酸的胳膊。
“切，我这身材还用减肥？”
“我就说嘛，你现在已经够合适了，多一分就腻，少一分则柴。”
“去，说得我跟北京烤鸭似的。”
路过前台的马莎莎听见了，来了兴趣：“什么减肥药？怎么减？”
张凌眼珠子一转，来了神：“我们在说一种韩国减肥药，效果那叫一个神奇……”
“真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咱们公司除了我，谁还配减肥呀！快说，什么药？”
张凌从柜台下拿出一盒，递给她：“就这个。你看看，全韩文的，专业减肥，绿色健康，一疗程据说腰围就能小五公分。”
马莎莎也看不懂盒子上的韩文，看着很精致，竟有些爱不释手。
张凌装模作样赶紧把药抢了过来：“行了，看两眼得了。我跟你说，别打我这药的主意，这是我托人好不容易找的，家里一堆亲戚等着呢！”
“亲戚哪有咱俩亲呀？给我匀几个！”
“不行！”
“我给你钱还不行？”
“这药可贵。”
“再贵能有吸脂贵？快快快，卖我几盒。我今天早晨一上秤，又重了三公斤！”
张凌拿出两盒药，假装很不情愿：“这也就是你吧，除了你，我肯定不给第二个人。你不知道买这药多费劲！”
“张凌，你真是概念公司最仗义的人！这玩意多少钱一盒？”
“100一盒，五盒一个疗程。”
马莎莎有些疑虑，微笑着：“这样吧，我这体质吧，比较特别，我先买一盒试试，要是见效，我再买剩下的那四盒。”放下了100块钱，马莎莎拿着减肥药兴奋地跑开了。张凌忙乐呵呵把钱塞进了口袋。
同样的手法，不同的销售对象，不同的价格，张凌趁机也把减肥药卖给了家明，居然一下以200元一盒的价格卖五盒。见钱眼开的张凌才不过半小时就赚了1100元，心里别提多蜜了。连忙招呼小武，把剩下的保健品搬进了吴庸办公室。
费德南看着贷款报告有些忐忑，总觉得按照概念现在的状况，一直这样经营下去的话，公司迟早要出麻烦。
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吴庸，理顺了思绪，说：“吴庸，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承担的风险很大……如果美国的代理商不想和我们合作，那我们就还不上银行的贷款。我刚看了一下贷款记录，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外债吗？”
“300万？”
“不止，还有些其他项目的贷款。”
“唉，要是不买那两个棚，咱们的负债压力就小好多。哼，匆匆忙忙买下来，结果还没用几次。”
“行了，买都买了，就别说风凉话了。”费德南甩了甩脑袋，望着玻璃，“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我们也许应该另外再办一个公司。”
“什么意思？再办一个公司？”
“对。我想办个影子公司。换句话说，就是办个字面上才有的公司。这样，我们可以靠它来周转资金，帮概念度过财务危机。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把一些设备和业务转给这家公司，作为借款抵押。这样，万一将来不成功，银行要冻结我们账户的时候，我们还能保证业务的运转，公司实质上还能继续生存下来，只是换了个壳子而已。你明白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想另外成立一家公司，然后用它来规避风险？”
“没错，就是这个。详细计划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你知道吗，我现在整晚整晚睡不着，想到公司的前景就头疼。”
“可是……”
费德南接下了吴庸的疑虑：“我爸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积累下来的人脉，不能成为我们冒险的牺牲品。”
“说的是。”
“还有李家的资产。不管我有多讨厌李安瑞，他毕竟还是概念的股东，我不能让他们一无所有。”
“哦……其实，我觉得你这个办法还是可行，不过有个比较重要的问题，你想过没有，谁能替你负责那个影子公司？”
“哦……”费德南还没有思考过这种细节问题。
“你和我都不行吧？那就纯属恶意欺诈、转移资产了。这个人还得像你我一样可靠，不然他就很有可能卷走我们所有的资产，那时，我们就只能干吃哑巴亏了。在那个公司里，咱俩没名没分，法律可不管那些资产实际上是谁的，它只认法人。”
“这我当然知道。我们一起好好想想……这事能托付给谁呢？既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也不能让李家的人知道，还有公司其他的股东，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事……不然的话，他们会把我们……”
“五马分尸。”
“呼……”费德南翻起了白眼，做出一命呜呼状。
“这个人责任重大，他不光要为我们保密，还要对我们绝对忠诚。”
“是的。”费德南觉得吴庸说得挺有道理。
无敌认真地坐在电脑前忙着工作，电话响，她像往常一样：“概念公司总裁办公室。”
“你好，林小姐，方便说话吗？你一个人？”电话那头是杨希利。刚签字不久，租赁公司办事真够及时。“嗯……我打电话，是为了再次感谢您对我们的帮助。另外，我们会如约来报答您的。今天我就可以把那五万块先结给你，你要现金呢还是转账？”
一提到回扣，无敌慌了：“哦，这个……我会给您一个账户，您直接转过去就可以了，不过我不想存在我自己的名下，您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待会我再告诉您具体账号……”
“好的，没问题。”
电话那头，杨希利和徐晓红又完成了一个大订单，他们准备中午好好庆祝一下。这时，楚国良打来了电话，在他旁边，李安瑞打开了录音机……
“你们跟概念的生意谈成了？”楚国良开口就进入正题。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
“那是，概念有个风吹草动我全知道。呵呵，是林助理帮你们说成的？”
“呃……这事我以后再和你说吧……”电话那头的杨希利有所顾忌。
“喂，你就说是不是她吧，我只是想帮别人打听一下，那家伙也对你的回扣有兴趣。”
“哦。那好吧，不过你可得保密。”
“放心吧。”
“林无敌还是很守信用，说帮忙就真的帮了忙。她让费德南从我们公司进了一大批东西，连费德南自己都说，我们应该谢谢她的推荐。”
“哦！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了。看来，你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了吧。”
“是的，谢谢，我们已经搞定了。”
“呵呵，希利，问个比较敏感的问题行吗？你给了她多少回扣啊？别担心，我就是问问现在的行情。”
“五万。”
“大手笔啊，我怎么没摊上这么好的买卖呢。唉……各有前因莫羡人哦。我明白了，那不打扰你了。有空联络。”
挂上电话，关上录音机，李安瑞和楚国良奸露出了诡异的笑脸。
二话没说，一吃完中饭，李安瑞拿着录音机就去了概念公司。
无敌刚吃完饭回来，又接到了杨希利的电话。
“您好，林小姐，我们已经发货了，送货车在路上了，请你们准备付款吧。哦，还有，您的账户现在能给我了吗？”
无敌脑海里又开始有无数条小虫子在爬，她还是定不下心来，犹豫着：“哦……您还要再等等……十分钟，我过十分钟再打给您。”
放下电话，她又深思熟虑了一番，再次下定决心拿下这笔钱，便打电话问唐亚军以哪种方式收钱比较好。
唐亚军很高兴听到无敌的决定，告诉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办法。
不料，客厅里的林武清悄悄走了过来，一听说无敌要拿回扣，怒气冲天，一把夺过唐亚军手里的话筒：“无敌！什么回扣？你给我说说清楚！”
无敌吓得脸色发青：“爸？您怎么在家？”舌头转不过弯来了，吞吞吐吐，“那个回扣……是我帮一家供货商争取了订单。不，应该说是费总自己决定的。”
“无敌，我问你，谁在给你发工资啊？你是在给谁工作呀？”
“是概念……可是那家公司答应会给我很多钱。爸爸……他们今天就能给我五万块！”
“混蛋！那钱是你该拿的吗？”
“可是爸……我们现在需要这笔钱啊，不然妈妈拿什么做手术？”
这时，邱淑英披着衣服，也从房间里蹒跚地走了出来。林武清被无敌气得握紧了拳头：“就为了筹你妈的手术费，你就可以收黑钱？那我也可以去偷去抢啊，还轮得到你干这种坏事？”
邱淑英也夺过电话：“不，不。你不能为了妈妈犯错误，就算再穷再病，咱们也不能干昧良心的事！不然，妈就算做了手术，这心病也好不了！”
无敌忍不住哭了，悲伤、无奈、忠诚、背叛……种种思绪都掺杂在一块儿，分不清，理不顺，不知道是被父母的正直倔强所感动流泪了，还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伤心痛楚。
邱淑英把电话还给了林武清。“无敌，你爸爸我靠自己一双手开了几十年车，虽然没什么成就，也没赚到什么钱，可是我就是能抬头挺胸地做人！”
“爸……”
“我从来不做那亏心事！前两天，有个外国乘客把钱包掉在后座上了，里面厚厚一沓钱啊！我自己出钱做广告找失主，把钱包给他以后，他高兴，我也高兴！无敌，你想没想过，要是被你老板发现你拿回扣，他会怎么说！他会怎么看你？以后谁还会再给你活干？”
“哦……”
“你自己算算，他们给你的回扣再多，难道能够你用一辈子？”
“爸……我……”
“总之你给我听好，我们老林家，绝不能出这种人！”
办公室的无敌早已经涕泪滂沱、泣不成声了：“爸……我明白了，可是……可是妈妈的病……”
“我供你读书，上大学，读研究生……无敌，你读了那么多书，上了那么多年学，怎么能为了几万块钱就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呢？你以为这样你妈妈的心里能好过吗？我们教育你这么多年，就是想让你当一个诚实的人。家里的困难，我们会一起想法子解决，可决不能动歪脑子！”
无敌哽咽着，吸了口气，“爸，我明白了。我现在……心里轻松了。你们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该拿这笔钱。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摄像机已经送到了公司。费德南叫员工搬进了家明一辈子都不会走进的无敌办公室。
看到费德南进来，平复了激动心情的无敌壮着胆子走到他身边：“费总……我想跟您说……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很复杂？”
“嗯。”无敌凑到他耳边，用手捂住嘴巴，小声地说：“影视租赁公司说要给我一笔回扣，让我说服您买他们的产品……”
“什么？”
无敌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讲给了费德南听，并表明她已经决心再去筹钱救妈妈，绝对不会再收取任何回扣。
正说着，安茜也刚好进来，准备叫费德南去见登门拜访的李安瑞。费德南想了想，笑着和安茜分享了无敌的秘密。很显然，他被无敌的诚实所感动了。
这边，早已等不及的李安瑞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别见怪，安瑞，我最近实在太忙了。而且，我还不太舒服。真奇怪，每次你一大驾光临，提前三天我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要闹瘟疫了似的……”费德南看着板着面孔的李安瑞，抽了一口冷气，“你怎么就越看越像棺材板哪？”
“那还不是因为您正一锤子一榔头，辛辛苦苦地给咱们的公司挖坑刨墓嘛。”
费德南看见李安瑞手上亮出了一盘录音带：“这是什么？你想跟我分享哪个流行歌手的新专辑？”
“抱歉，我现在没这个雅兴。这里面，是你的助理林无敌涉嫌收取回扣的证据。”李安瑞打开了录音机，楚国良和杨希利的对话十分清晰。
“听出了这两个声音了吧？是楚国良和影视租赁公司的杨希利！”
费德南和安茜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安茜平静地站起来，说：“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无敌已经坦白告诉我们。”
李安瑞本来还想借机大闹，没想到反被费德南数落了一番，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李安瑞走后，无敌泪流满面，提出要辞职。
“辞职？辞什么职？”费德南惊愕地看着低头的无敌。
“可是，我已经犯错误了，费总。我应该一开始就把这事告诉您的，我应该和您说实话。”
费德南微笑着：“你现在不已经说了吗？而且你也没有收他们的钱，这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什么问题？”
“我不再相信我自己了，费总。我差点就背叛了您。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应该回去反省。您让我辞职吧。”
“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因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这么真诚坦白的人，这就是我所认识的林无敌。她也是人，不是机器，所有人都拿她开玩笑，她整天关在小黑屋里……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有她自己的弱点。你知道吗？我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完美的女人，我要的是一个聪明、正直、在诱惑面前会自省的人。总之，你没背叛我，正相反，你通过了绝大多数人都通不过的考试。我很高兴你能通过考验，所以，现在，你更要为我好好地服务啦！”
一番话让林无敌感激涕零。赞美、体贴、温馨、腻人的话语，帅气、诱人的眼神，这一幕幕始终难以从她的脑海里消失，无敌又开始了幻想，此时，只剩下陶醉，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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