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南朝-宋室六旬亦悲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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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主追尊先父刘翘为孝穆皇帝,母赵氏为孝穆皇后,继母为皇太后;封弟弟刘道怜为长沙王,追封亡弟刘道规为临川王;立长子刘义符为皇太子,封二子刘义真为庐陵王,三子刘义隆为宜都王,四子刘义康为彭城王;加封尚书仆射徐羡之为镇军将军,右卫将军谢晦为中领军,傅亮为尚书仆射,领军将军檀道济为护军将军。所有迎奉新主的晋廷旧臣全都得到宋主的封赏。

    例如:晋封雍州刺史赵伦之为安北将军,西凉公李歆(李渊之祖)为征西大将军,西秦主乞伏炽磐为安西大将军,高丽王高琏为征东大将军,百济王扶余映为镇东大将军。

    此外,刘裕还减免租税,放宽刑罚,安抚百姓,于是南国渐兴。

    十四、登大宝,宋主谋晋皇

    一个月后,宋主刘裕在后宫召来徐羡之、傅亮、谢晦和张伟等人议事。“诸位乃大宋的开国元勋,今南国初定,百废待兴,你们以为朕躬将如何行事?”宋主向众人问道。

    “今闻西凉被北凉杀灭,臣以为当出兵讨伐北凉!”徐羡之回答。

    “唉,不妥!”宋主叹道,“朕已老迈,不似当年勇猛了!况且皇子们尚幼,也不宜远征。”

    “攘外必安内。今晋朝朝虽去,然而,其余烬未灭,那位零陵王还在……”傅亮接口说。

    “此话有理!唉,余烬未息,恐有死灰复燃之日。国中未靖,难以外征!”宋主叹息道,接着他回头对张伟说,“琅琊中郎将张伟,你可持毒酒前往,送零陵王上路!”

    “微臣领旨……”张伟嗫嚅道,没精打采地从内侍手中接过含毒的御酒,神色不安地出了宫门。

    “唉,谢晦爱卿,你去看看张伟!”过了一会,宋主见状,遂不放心地对谢晦说,“张伟此行十分勉强,他恐有难言之隐,岂能担负赐酒重任?”“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出去看看!”谢晦答应道。

    于是,谢晦走出宫来,在长廊中追上了张伟,却见此时,张伟正仰起脖子,准备喝下御赐毒酒。谢晦见了,赶忙冲上去,夺下酒来。

    “哎呀,中郎将,你何必如此?”谢晦惊恐地对张伟说,“倘若你难以遵命,皇上也可另派他人,总不至于让你去死吧?”

    “唉,中领军大人,君命岂能有违?”张伟叹道,“然而,倘若我遵命前往毒杀君主,以求自保,我将遗臭万年了!我……我不如自己先喝了这杯……”

    张伟说毕,热泪盈眶,遂将毒酒一饮而尽,慢慢地倒在廊下。谢晦看罢,沉思了一会后,赶紧进宫向宋主奏报。

    听了谢晦之言,刘裕叹息了一番,随即,改派傅亮率人持酒,前往零陵王府。

    零陵王司马德文见了毒酒,犹豫再三后,向傅亮说道:“佛家曾说,人如自杀,就不能再次转世!我岂能如此自裁?”

    傅亮见司马德文犹豫不决,深为忧虑,索性命令左右用被子将他捂死。接着,傅亮回宫,将恭帝的情形向宋主作了回报。宋主刘裕得知后,立即装出一副哀悼的模样,并率领百官为零陵王司马德文送葬,赐谥号为恭帝。

    除掉了晋恭帝,刘裕觉得无比地轻松,这时,他终于对晋室的势力放下心来。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忽然感到自己的年岁已高,心力交瘁,不意疾病开始缠身了。

    永初三年,刘裕终于卧病在床,并且渐渐病重。近臣长沙王刘道怜、司空录尚书事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领军将军谢晦、护军檀道济等人,陆续入宫探望。

    “陛下有恙,何不前往神祇祈祷?”刘道怜、徐羡之问宋主。

    “不必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已是天然,求神何益?”宋主漠然地说道,接着,他又对侍中谢方明说,“爱卿可往太庙为朕祷告,再令太医入宫诊治。以后就让朕在此静养,如此也就行了,不必再徒费精力,求神拜佛!”

    谢方明答应着退出。接着,刘裕又回头看着檀道济说:“护军……”

    “微臣在——”檀道济见问,赶忙走上前来跪着答应,接着问,“陛下,有何吩咐?”

    “哦,檀爱卿,广陵素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朕所挂念之处,你是国家重臣,屡建奇功,今令你前往广陵镇守,督管淮南各军!”宋主欠身对檀道济说。

    “皇恩浩荡,微臣遵旨,微臣决不负陛下的知遇之恩!”檀道济起而答道,接着含泪道,“望陛下保重龙体,军事上自有臣等操持,陛下不必挂牵了!”

    宋主刘裕靠在龙榻上,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向外挥了挥手,于是,众人渐散。

    “谢爱卿请留步……”最后,宋主将谢晦留下说话。

    “……谢爱卿,方才朕见你似乎有话想说?”宋主刘裕轻声地问谢晦,“是太子之事否?”

    “皇上明鉴!”谢晦凑向刘裕身边道,“陛下年事已高,应为万世社稷着想,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应当交与稳妥之人镇守,这样,方可保江山万世!”

    “唉,爱卿是对储君不放心吧?”刘裕轻声地问道,“太子年幼,荒唐嬉戏,不务正业,难继大统,朕也有所耳闻……”

    “嗯……”谢晦点了点头。

    “那么庐陵王刘义真如何?”刘裕又问道,过了一会又叹息道,“唉,谢爱卿啊,义真年幼,前次关中的败局也不能完全责备他。上次,爱卿前去为朕对庐陵王考察了一番,情况究竟如何?”

    “微臣仍然觉得庐陵王才华有余,但德行不足。臣以为庐陵王少有君王的气度。他在关中损兵折将之事,陛下不可不给予追究!”

    “如此说来,就令他仍旧镇守历阳,督管雍、豫等州军事,兼任南豫州刺史!爱卿通知义真去吧!”宋主喘着气说道。

    “微臣遵旨!望陛下静养,龙体早日康复!”谢晦说罢,起身告退。

    一年后,宋主刘裕病危,噩梦不断,神魄犹惊,恍惚中,他常梦见晋安帝、晋恭帝等无数冤魂前来索命。刘裕自觉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遂分批召来太子及近臣安排后事。

    他首先将太子刘义符召来以托后事,然而,太子只知道啼哭,别无他言,病中的刘裕十分为难,百般着急。

    “义符儿不必悲伤,朕乃是天子,上天自然要令朕前往天庭。儿就将即位,身负重任。这万里江山,万年基业当由你顶起,你必须慎重!”刘裕悲切地对刘义符说,“朕将去也,你不应支支吾吾,有事望速说来,以便为父能最后为你出谋划策!”

    “朝中之事,尚望父皇晓喻孩儿!”太子说,“内外大臣,何人堪用?”

    “朕将托孤于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位大臣,令此三人共为三相,辅佐于你。望你慎重调用,好自为之!”刘裕喘着粗气说道。

    “为何要三相共辅?”刘义符问。

    “……常言道:‘天雷不打六耳’,朕想使这三个人的权力均衡,以免一人权重,后来会欺天压主……”刘裕继续说。

    “父皇英明!只是,其他大臣应如何安排?”刘义符又问父皇。

    “檀道济虽有武略,但少有志向,只可派作北伐将帅,难为朝中相王。”刘裕轻声地说,“徐羡之、傅亮随朕多年,忠心耿耿,当不致心生异志。”“谢晦……”太子问。

    “……谢晦屡次随朕征战,城府颇深,这个人十分机灵,他很有应变之策,只是……他才有余而德不足。倘若……将来这几位大臣中有叛乱者,朕估计……这……首先应当会是谢晦。你嗣位之后,可立即将他调到会稽、江州诸郡,免得他在京滋生忧患。”

    刘义符听罢退出。

    接着,刘裕在弥留之际,又将徐羡之、傅亮、谢晦等人召来,一一叙话。

    “唉,朕就将去了,年幼的太子义符嗣位,朝中大事全赖你们三位宰相处理,皇后不得监朝。爱卿们是随朕多年的老臣,应当尽心竭力,辅佐嗣君!”刘裕气喘吁吁地咳嗽着说道,过了一会,他又递给他们一本诏书,慢慢地说,“……此乃是朕的亲笔遗诏,朕去后,请爱卿们立即向朝内外颁发!”

    众人唯唯诺诺,跪地听命。

    刘裕说罢,溘然与世长辞,葬于建康麒麟门外的初宁陵。刘裕在位三年,终年六十七岁,庙号高祖。

    刘裕乃当世英雄,国中猛虎,北方各国都怕他率兵征讨。当得知其逝世的消息后,各国都为之欢欣鼓舞,大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十五、高祖崩,南宋战北魏

    宋高祖刘裕逝世后,太子刘义符即位。

    新帝尊皇太后萧氏为太皇太后,生母张夫人为皇太后,册立皇妃司马氏(晋恭帝女儿海盐公主)为皇后。任命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令他与司空徐羡之、领军将军谢晦三人共同辅政。

    不久,长沙王刘道怜、太皇太后萧氏相继去世,宋廷接连遇到大丧,十分忙乱。

    新皇刘义符年方十七岁,童心未泯,不务正业,一意贪玩,百事不管,朝中大事全由辅臣们操办。而正当此时,北魏又趁机兵发河南,因此,举国惶急,国事纷繁,累得宋廷三位辅臣调兵遣将,以求阻止北魏强寇。而嗣主刘义符依旧终日嬉游不止。

    “国中丧葬接连,外寇北魏又将袭来,我社稷危在旦夕,陛下岂能仍在嬉戏?”特进致仕范泰见了,再三上奏,规劝嗣君。

    “国中上下有你们一群大臣何用,此事何必竟要朕躬亲自操心?”刘义符不耐烦地向范泰怒斥道。

    “臣等自当要为国事操劳,为国家和皇上效力呵!”徐羡之、傅亮两人也一齐上奏嗣帝道,“然而,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国中大事必须有陛下决策,方可执行!如今,魏军已临河南,大有继续南侵之势,陛下不可漠不关心!”

    “军事危急,魏兵就要南下了!皇上切不可玩物丧志,贻误了国家大事!”谢晦也焦虑地叫起来。

    “魏兵南下,你们可与檀道济一起商讨御敌之计,此事不必烦朕操劳!”刘义符暴躁地说道。

    “启奏陛下,昔日,魏主拓跋跬统一了北方,建都盛乐,其势不可挡。如今拓跋嗣主即位,勤问国事,劝课农桑,任用崔浩等有识之士,兴利除弊,国家更加强盛。我高祖皇帝当年曾占有了他们的滑台,他们如今却要率兵前来,趁机报当年滑台兵败之耻!陛下对此,岂能掉以轻心?”此时,檀道济也进殿向刘义符劝谏。

    “为何北魏昨日还说,是要与我大宋交好的,今日就反目成了仇敌?”宋主刘义符怀疑地问众臣。

    “往日,只因我大宋开基,气焰强盛,北魏只好委屈请和修好,互通使节,如今他得知我高祖皇帝驾崩,他们便企图趁机来报仇怨。我大宋使节昨晚回国,在渡河之际,就已被魏兵抓获。他们北魏还兴兵南征,任司空奚斤为大将军,督率将军周几、公孙表等人攻打我滑台、洛阳、虎牢等地。”谢晦接着奏报。

    “不仅如此,原来晋室的叛将司马楚之也趁机召集上万兵马,屯驻长社,他要为故国复仇阿。当年高皇帝曾派出沐谦刺杀司马楚之,而沐谦不忍心下手,反而投靠了司马楚之。如今,他们一直伺机反宋,今日他们已投靠北魏,司马楚之还成了北魏的征南将军、荆州刺史。司马楚之他也率军北来,与奚斤互为犄角,夹攻我河洛!”傅亮也上前奏道。

    “哦……”刘义符沉思了一会,接着又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打仗之事朕不及众卿。去吧,抵御魏兵之事,还是由众卿酌情处理吧!”

    徐羡之、傅亮、谢晦等人无奈,只好摇了摇头,面面相觑,遂陆续赶往兵部,筹划抗魏军务去了。

    镇军将军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中领军谢晦、护军将军檀道济等众大臣回到兵部大衙商讨抗魏对策。

    “护军将军,你刚刚从前方回来,可知道目前的军情如何?”刚在大堂上坐下,谢晦、傅亮就齐声问檀道济。

    “在虎牢关的司州刺史毛德祖已派司马翟广支援滑台,让长社令王法政率五百兵士驻守昭陵,将军刘怜率两百兵士守雍丘,以防司马楚之。北魏尚书滑稽偷袭了仓垣,我朝陈留太守严陵已经投降了奚斤。”檀道济担心地说,“如今……虽然滑台尚未被魏军攻破,但魏主拓跋嗣已经责令奚斤必须拿下滑台,并已亲领五万大军前来援助奚斤。军情危急啊!”

    “滑台军情危急,朝廷当派兵前往滑台,同时随时派员侦察前方战况!”谢晦说道。众人点头称是。

    滑台在激战中抖动。宋、魏双方相持不下,并且战场扩大,开始了滑台周边之战。

    将军公孙表请求魏主拓跋嗣再派出骁将黑矛将军于栗单出兵河阳,进攻金墉。南来后,于栗单立即进了公孙表大营,请公孙表向他面授机宜,以便大败宋军。

    得知于栗单南来,毛德祖急忙令振威将军窦晃守河滨,堵截于栗单。拓跋嗣又令叔孙建侵犯青、兖二州,由此越过黄河。宋兖州刺史徐炎见此,望风披靡。宋豫州刺史刘粹慌忙派出属将高道瑾据守项城,庐陵王刘义真也派出龙骧将军沈叔里率三千兵马,前来支援刘粹。徐州刺史王仲德督兵驻湖陆,与魏军相持不下。

    接着,北魏中领军娥清、期思侯、闾大肥又率兵赶来与叔孙建会师,联手合军,攻打滑台外围。在诸军混战中,宋国的泰山、高平、金乡等郡相继失守。于是,叔孙建东进青州,镇守东阳城的宋青州刺史竺夔急忙向建康求援。

    宋主与首相徐羡之等人齐集朝堂,紧急商讨军务。

    “今滑台魏军力量太大,我等国内不安,不如暂且求和!”首相徐羡之开口说道。

    “胡说!如今我大宋前方军情紧急,在下以为要立即聚集力量,由大将檀道济率军增援前线,以求保国!”史官王彦丞首先出班说道。

    首相徐羡之向来与王彦丞不和,听了王的发言后,立刻向王彦丞走来。

    “王大人身为史官,还是忠于本职工作吧,这里边有你什么事?你竟敢首先发话,目无上尊,成何体统?”徐羡之向王彦丞大怒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况且如今国家危亡,首相竟不允朝臣直言救国。对此,作为一名史官,我手中的春秋之笔将来将如何描述徐大人你呀?”王彦丞不屈服地回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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