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梅见耶掌柜放松了对林子华的防备和监视,决定趁敌人麻痹松懈之机,盗取《计划》文本,但那个保险柜的钥匙挂在耶掌柜的腰带上,她在他身旁踅摸了几天时间也无法下手,无法搞到。她来看望林子华时,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他,林子华躺在病床上思谋了半天,想出个搞到钥匙的办法,他说给田梅听,田梅觉得此办法行,同意动手。
这天,林子华带“伤”来到黑河客栈,对耶掌柜说:“住院治伤多日,烦闷寂寞,今天偷着出来,想跟耶掌柜下下棋,聊聊天。”耶掌柜感觉林子华并非前来下棋聊天,但玩什么新花样,却说不清,不得不摆好棋子陪着玩。
林子华提出:“谁输罚酒。”耶掌柜怕酒醉出事,婉言劝说:“还是不要玩实的,长官胳膊上有伤。”林子华说:“虽然胳膊有伤,不妨碍我喝酒。酒可以舒筋活血,耶掌柜是舍不得酒吧?”他激将他,坚持喝酒,耶掌柜不好再拒绝,便让管家拿来酒,搞来几盘小菜,花生米什么的,并把管家安顿在身旁,他想,即便他醉了,有管家在身旁,带伤的林子华也不便搞什么名堂。
前两局林子华输了,接连罚酒两杯。耶掌柜暗自得意,但后几局耶掌柜连连皆输,喝得东倒西歪。此时田梅从门口走过,林子华不失时机地唤她:“来来,进来,为你的老板代杯酒,耶掌柜输得太多了,快醉了!”
本来,耶掌柜是不愿让别人掺和这个酒局的,特别是田梅,见林子华让田梅进来,他不好阻止了。这样田梅便借机进入事先设计好的“酒局”里。
耶掌柜接连又输,管家要代酒,林子华不让,让田梅代,其余让耶掌柜自罚。耶掌柜喝了那两杯,又接又连喝两杯后醉了,闭上眼睛,歪在了座位上。时机到了,林子华见管家像要呕吐,指使管家:“去找个盆来,看样子耶掌柜要吐……”
“这这……”管家不想离开,但不去又不行,便去了。
林子华见管家离开,向田梅使个眼色,田梅马上动手解下耶掌柜裤腰带上的钥匙,在事先准备好的蜡泥上按下钥匙印模。田梅正要把钥匙重新挂回耶掌柜的裤腰带上,管家拿着个脸盆匆匆回来,她忙将钥匙收藏起来。
林子华看到田梅没来及把钥匙挂回去,清楚耶掌柜如果酒醒,肯定会发现钥匙丢失,情况万分紧张,他灵机一动,又对管家说:“还是把耶掌柜扶到住房歇息吧,这里会着凉的。”
这个主意管家倒同意,便扶耶掌柜要去卧室。
田梅忙上前帮着搀扶,趁机将那串钥匙挂到了耶掌柜腰带上。整个过程紧张而危险,她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把钥匙挂回去后,他向林子华无声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林子华和管家将耶掌柜送回卧室,也离开了黑河客栈。
耶掌柜被送到卧室,躺了一阵,有点清醒了,睁开眼睛左右看看,问守在身旁的管家:“林子华和田梅哪里去了?”
“回去了。”管家说。
耶掌柜顺手摸了摸腰间,见那把钥匙挂在腰带上,放心地呼呼大睡了。
一把保险柜钥匙制作出来了,田梅将钥匙交给林子华,决定当晚动手盗取《计划》文本。然而,就在林子华秘密进行出发准备时,张书记长的秘书匆匆跑来传达命令:“国军甘青宁新情报部副主任兼黑河地区调查组组长前来视察,张书记长请林队长前去迎驾!”
林子华正准备晚上行动,所以不能前去,对秘书说:“特工队有重要任务不便前去。”话音还没落,从窗户看到情报部副主任兼调查组长已经到来,张书记长和好多人陪伴着。他只得前去迎接,一见来人,他忽然笑了,原来他是杨昌顺和王副官。
随身的王副官见大家都到其了,便高声宣告道:“杨团座几天前已荣升为国军甘青宁新情报总部副主任,并兼任黑河地区调查组长,今日赴黑河镇正式进行调查工作。”
林子华听到杨昌顺荣升为情报总部副主任,感觉有点突然。黑河镇这个鬼地方交通信息闭塞,什么消息总是慢半拍,杨昌顺荣升之事,他们在外执行任务的特工队一点都不知道,他为之发愣。王副官见林子华发愣,上前笑问道:“不欢迎杨主任?”语气无不带有挑拨。
林子华见王副官口吻带着挑衅,高声向大家呼喊:“——欢迎杨主任前来视察工作!”他带头鼓掌,大家都哗哗鼓掌。
“不是心里话吧?”王副官却又说。
林子华针锋相对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你们这种人的风格!”
王副官被戗愣了。杨昌顺见他俩一见面就唇枪舌剑,心里很不高兴,准备责怪两句,但觉得在大众广庭面前有失风度,便没有开口。
已是下午,杨昌顺见林子华、刘双赢、黑河镇张书记长和保安团马占贵等都在场,便让林子华在特工队召集会议。
会议召集起来后,杨昌顺传达了他前来黑河镇之目的。他说:“据情报讲,共党黑河镇地下组织由原先的秘密活动,发展到公开活动,拦截国军车辆,劫去重要抗战物资,挑起地方党政矛盾,打死党政军警数人,气焰十分嚣张,严重影响了车案顺利破获,因此国军甘青宁新情报总部和地方党部,派我前来黑河镇与党部书记互相配合,采取断然措施,调查抓捕共党破坏分子,尽快破获车案,追回那批物资!”并旁敲侧击,提醒警告说特工队里有人与共党秘密来往,这是要掉脑袋的。
张书记长作为黑河镇党部书记长,对杨昌顺的讲话不住点头称道,表示全力支持调查工作。马占贵知道杨昌顺所说的特工队有人与共党秘密来往是指林子华,清楚公报私仇的机会又来了,暗自幸灾乐祸,当即向杨昌顺表示:“坚决服从命令,严密监视、清除、抓捕共党分子。”
会议结束后,杨昌顺把林子华留下谈话,先发制人问林子华:“子华呀,你好像对我的到来不欢迎?”
“没有!”林子华忙说。
杨昌顺又说:“那,是不是对我刚才在会上的提醒有想法?”
“没有。”林子华连着几个“没有”。他知道杨昌顺在试探他对调查抓捕共产党地下人员的态度,便解释说:“我正在大药房住院治疗,暗杀我的日本间谍特务还没有抓获,我心里不安啊!”
杨昌顺说:“几个日本间谍特务翻不了天,迟早会破获消灭的。据消息,那批物资被共党劫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抓捕共党,尽快破获车案,夺回那批重要武器部件……”
林子华见杨昌顺这样说,纠正道:“据可靠情报,劫走车辆物资的是日军在黑河镇的秘密组织,并非共产党。”
杨昌顺心里又增添了一层不高兴:“根据什么,为什么不马上破获追回?”“现在还没有找到那批货的下落。”林子华说。
“没有找到踪迹,何以证明是日军秘密组织所为?”杨昌顺质问。
林子华说:“主任,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向您解释说明您才相信?这样吧,过段时间我给主任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因思考着晚上的行动,因此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杨昌顺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伤口有点痛……”林子华皱皱眉头,指着打着绷带的左臂掩饰说。
杨昌顺在他脸上盯望半天“哦”了一声:“是这样,那你回去休息吧。”
林子华如释大赦,匆忙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准备晚上的行动。
然而,张书记长却决定晚上为杨昌顺举行盛大欢迎宴会,前来通知林子华必须到会。这样的欢迎盛会,作为特工队队长,没有不参加的理由,搞不好还会节外生枝,于是将情况报告田梅,田梅也怕节外生枝,只好取消晚上的“猎狐”行动。
豪华的昌盛酒楼里,欢迎宴会如期举行。宴会纷攘而有序,隆重而喜庆。杨昌顺是今晚的重要客人,张书记长、王副官、林子华、蓝蝶和马占贵以及地方绅士、商界名流江田寿夫、耶掌柜等全部作陪。张书记长发表热情洋溢、恭维献媚的欢迎词,举杯敬酒,欢迎杨昌顺到来。
杨昌顺非常高兴,频频举杯。林子华心事重重,端着酒杯一直发愣,舞会开始后,他转到阳台上,刘双赢趁机过来,没头没脑提醒他:“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林子华盯住他。
刘双赢说:“不要跟我打哑谜了,看你神情不安的样子,就知道有事。”
林子华感觉什么事也瞒不过这个老同学的眼睛,于是暗示性地拍拍他的肩说:“还是那句话,闭紧你的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你放心!”刘双赢说,“不过,我的提醒你不要忘到脑后!”他的口吻极为严肃,林子华不得不点应承。
欢迎会后,杨昌顺在调查组驻地与张书记长秘密商谈。内容是调查、监视、清除、抓捕共党和侦破车案等。张书记长向杨昌顺报告说:“根据调查分析,陆记大药房可能是共党地下组织秘密联络点,陆老板是共党地下组织头目,但陆老板在黑河镇名望较高,不好监视调查,还因陆老板行动秘密,没有抓到可靠证据。”杨昌顺指示张书记长:“抓紧时间秘密调查,一定要抓到证据。”同时给张书记长通报情况说:“中共在兰州的一个地下组织被国军破获,领导人名字叫吴向东,他哥哥叫吴自东,听说陆记大药房老板叫陆自东,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张书记想着,回忆着说:“这个陆老板好像就姓吴……”
“那明天就着手调查他,越快越好!”杨昌顺即重视起来。
“好。”张书记长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杨昌顺又蘸着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林”字:“他最近怎么样?”
张书记长悄声说:“他跟陆老板来往密切。”但没有提及女儿田梅的事。
杨昌顺点头,表示知道了。
杨昌顺送走张书记长后,让秘书传来刘双赢询问林子华最近的表现。刘双赢不好回答,便把话题拉到林子华与田梅谈情说爱上,他说:“林子华虽然跟蓝蝶结了婚,但一直恋着田梅。”杨昌顺说:“这个林子华已经结了婚,还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他能得罪起有来头的蓝蝶吗?那个田梅何许人也?”
“她是张书记长的女儿。”刘双赢说。
“嗯?”杨昌顺大为惊异,“是张书记长的女儿啊!他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又问车案侦破情况。
刘双赢说:“据调查,那辆车可能让日军秘密谍组织劫走了,特工队正在侦察。”
“那共党黑河镇和金泉城地下组织的武器弹药是哪里来的?”杨昌顺问。
刘双赢说:“听说共党截了日军给黑河镇秘密组织空投的武器弹药。”
“哦……”杨昌顺愣怔了,这事他第一次听说,感到问题有点复杂。他怔了半天,见从刘双赢跟前调查不出什么,叮嘱他以后多用点心。刘双赢离开后,杨昌顺打电话让王副官过来,问他:“王副官是否听到日军给黑河镇秘密组织空投武器弹药的事?”
“这可能是共党为了转移调查组视线编造出来的谎言……”王副官说。
杨昌顺沉思半晌,自言自语说:“看来问题不像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复杂啊!”
王副官见杨昌顺似有动摇之心,借此机会撺掇说:“主任,听我的没错。那批货就在共党手里,林子华已经查到了,却不露声色,给主任打了埋伏,现在只要破获了共党的地下组织,那批物资就自己出来了!”
“那就先按你说的进行吧!”杨昌顺思虑了半天说。
杨昌顺和王副官的谈话,正好被刚到门口的刘双赢听到,他赶忙离开了。
林子华见杨昌顺来势凶猛,感到形势严峻。
第二天,他趁人不注意,出了特工队,绕了几圈去了陆记大药房。刘双赢发现林子华去了陆记大药房,秘密跟踪而去。林子华见到田梅和陆老板后汇报了杨昌顺黑河镇的目的。陆老板说:“看来他们以追回那批物资为名,又制造新的反共高潮!”
鉴于目前严重的形势,陆老板指示田梅和林子华暂且停止‘猎狐’行动,全力以赴对付杨昌顺的调查,同时抓紧时间破获车案,找到那批物资,大白真相,公布于世,针锋相对,揭露国民党的假抗日嘴脸。
林子华对自己没有及时完成“猎狐”任务而自责:“都怪我没有及时动手,让杨昌顺他们干扰了行动计划。”
陆老板说:“子华,这不怪你,这个帐应该记到国民党身上,他们挑起新的反共内战,形势千变万化,搞得大家防不胜防,不仅咱们的‘猎狐’行动受到阻扰,而且好多地下组织遭到了破坏,损失很大啊!不过,中共延安方面正在想办法营救蓝蝶的母亲,只要让蓝蝶尽快摆脱特务间谍控制,把她争取策反过来,就可以内外联手,搞到《计划》文本!”
“太好了!”林子华激动地握住了陆老板的手。
正当林子华、陆老板和田梅密谈时,刘双赢突然闯了进去,拿枪对准了林子华、陆老板和田梅,并下了林子华的枪,冷着面孔说:“到底把你逮住了,老实坦白交代你与共产党秘密来往和地下组织活动情况!”
“老同学,你,你……”林子华惊愕不已。虽然他对刘双赢的监视有所觉察,但没想到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后悔了,但悔之不及,想反抗,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再说他俩力均悉敌,真动起手来,不相上下,难以取胜,因此他和陆老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开导他,劝说他:“不要对蒋介石抱有幻想,中国的希望在中国共产党……”他们正在开导,不料刘双赢忽然”噗嗤”笑了,把枪还给了林子华,但却严肃地说:“你们这样做很危险,现在暗地里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背后还有枪口对着你们。假如我真是敌人,今天你们能逃脱得了吗?”他又将杨昌顺安排王副官秘密监视陆记大药房和林子华的情况报告陆老板和田梅。
陆老板看出刘双赢不是坏人,握住他的手说:“太感谢你的提醒和帮助了!”
林子华在他胸脯上狠狠给了一拳:“害的我提心吊胆!”
刘双赢却说:“我们是同窗好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没有别的。”
林子华又在他胸脯上来了一拳,刘双赢也在林子华肩上擂了一拳。
大家马上分散离开了……
张书记长与秘书忽然来到陆记大药房。
陆老板正在坐诊,从窗户里看到张书记长亲自登门造访大感惊诧,他来干什么?他镇定情绪上前迎候。张书记长却站在店门前不进门,抬头端详着店门上方悬挂的“陆记大药房”匾牌念叨琢磨着,似乎对匾牌发生了兴趣。其实他是在研究“陆”与“吴”这两个读音非常相近的字和陆自东是不是兰州地下党负责人吴向东的哥哥吴自东。
陆老板不知其意,问他:“张书记长是对匾牌感兴趣,还是对匾牌上的书法感兴趣?”张书记长想以匾牌为话题引出关于陆老板姓氏的话头,便说:“鄙人记得陆老板姓‘吴’,怎么变成陆地的‘陆’了?”听此话,陆老板忽然清楚张书记长的来意了,便巧妙回答说:“我家是关外陆家村人,祖祖辈辈都姓‘陆’,人们总是‘陆’、‘吴’含混不清,在那儿乱称呼,书记长不要见笑!”
张书记长听此话,大失所望,又尴尬窘迫,跟陆老板闲聊几句,扫兴而归。
张书记长来到杨昌顺的办公室,将情况报告他,杨昌顺指示他继续调查。因为他刚刚收到上级电文,中共兰州地下组织负责人吴向东的哥哥就在这一带,而且是中共地下组织负责人。然而,张书记长已经去陆记调查过“陆”、“吴”之姓问题,所以不好再亲自去调查了。
杨昌顺是老奸巨猾的老军人,他说:“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调查清楚的。”他对张书记长耳语,张书记长竖起大拇指说:“这招高明!”
这天,陆记大药房的伙计常顺截获敌台的一份电文,电文称“有共党嫌疑人来黑河镇,令县党部和特工队严密监视其行动”,他赶紧将电文送陆老板阅处,陆老板面对这份电文,既感到激动,又觉得奇怪,他激动是,这个“嫌疑之人”可能是上级派来的同志,奇怪的是,上级派同志过来,为什么事先没有通知?他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林子华也收到同样内容的电文,他不得不组织特工队按照电令加强防务,监视其行动。他不知道陆记大药房也截获了这份电文,准备把此情报送到陆老板那儿,让他们做好准备,但发现王副官注意着他的行动,于是坐在工作室寸步不离。
晚上,他偷偷将一张纸条压在特工队门外的石头下,不多时田梅将其取走,并用飞镖回信:“老板也截获此电文”。他看到陆老板也知道了消息,便放心了。
陆老板虽然觉得此电文反常,但也不得不重视,通知田梅注意黑河客栈来往商客,上级要派同志来黑河镇,第一个落脚之地肯定是黑河客栈,不会直接与陆记大药房接头联系的。
田梅接到通知后,便注意起客店来往商客,但是几天以来没有一个像“同志”的旅客来黑河客栈,而奇怪的是黑河镇街头出现一个穿戴破烂、蓬头垢面的要饭姑娘,她每天在陆记大药房门前的大街上走来走去,行乞要饭。这天傍晚,她匆忙行走,跟正在街上巡视的调查组王副官撞了个满怀。王副官训斥她瞎了眼,弄脏了他的衣服。姑娘不示弱,还他一句:“你才瞎了眼,往我身上撞!”王副官恼羞成怒,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把那姑娘打倒在陆记大药房门前,伙计常顺见此情景,赶紧叫人将她抬进门,放在病床上治伤,倒水弄吃的……
第二天早晨,陆记大药房后院出现一个秀美漂亮的姑娘,常顺看到那姑娘大感惊讶,问那她:“你是谁?怎么在这里?”那姑娘甜甜地笑着不吭声,常顺仔细看了看,才认出她是昨晚被打伤的那个要饭姑娘,经过梳洗打扮竟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常顺惊喜而又高兴地问她叫什么,从哪里来?姑娘告诉他,她叫二丫头,逃荒要饭,东奔西走,四处为家。
二丫头的伤还没有痊愈,住在病房里。常顺给她端水送药送饭,几天时间两人便熟络了。二丫头的伤口痊愈后,陆老板给了她点钱和吃的,让她离开,但那姑娘要求留在大药房做事,常顺对她也有那个意思。常顺是大小伙子,到现在还没有媳妇,二丫头又四处逃荒要饭,如果能走到一起也是好事,陆老板便将姑娘留了下来。
为时不长,二丫头和常顺便有感情了。常顺不知她是杨昌顺派进陆记大药房的坐探,因此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林子华发现了杨昌顺的阴谋诡计后,秘密给陆老板通风报信说:“注意那个二丫头。”陆老板便提醒常顺:“提高警惕,严守秘密,注意安全。”常顺虽有警觉,但经不起二丫头的“技术”引诱,有一天在闲聊中,无意说出陆老板姓吴,话一出口,发觉自己失密,慌忙改口,但为时已晚。
二丫头探听到陆老板和陆记大药房的秘密后,便以寻找亲人为借口离开了陆记大药房溜进调查组驻地,将情况报告了杨昌顺,还详细报告了常顺失口后慌忙纠正的经过。
杨昌顺拍手叫好,即命令王副官包围陆记大药房,抓捕陆老板,但当王副官准备前往时,杨昌顺又传令暂停。王副官和二丫头不解其意,杨昌顺反问他俩:“现在派人去抓捕陆老板,如果陆老板坚持说他姓陆,‘陆’、‘吴,口音相近,混淆不清怎么办?仅仅凭他姓吴,能把他抓起来吗?跟共产党打交道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多用脑子,最要紧的是抓住他们的确凿证据,让他们无话可说。”
“是啊……”二丫头和王副官也觉得现在动手,有点操之过急。
于是,杨昌顺命令王副官派两个便衣秘密观察陆记大药房的动静,如果陆老板没有什么反应,说明他不姓吴,如果有异常反应,说明他做贼心虚,就是吴自东,便把他抓起来。
王副官领命而去。
陆记大药房的密室里,常顺将不慎失口的事汇报了陆老板,要求组织处分他,并劝陆老板马上离开,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陆老板清楚杨昌顺这样的老军人,不会因为捕捉到一点情报就会轻举妄动抓人的,因此决定不离开陆记大药房,并叮嘱常顺不要惊慌,照常营业,一切如常。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常顺按陆老板的指示照常上班,照常营业。王副官派的两个特务见大药房照常营业,陆老板不时出入,一切如常,将情况报告上司。杨昌顺听后,分析陆老板不会是吴自东,但他不死心,自以为二丫头没有暴露,决定让她仍回陆记大药房,用美人计“攻下”常顺,进一步深入调查情况。
二丫头回到陆记大药房后,自称寻找亲戚毫无结果,只好回来,请求陆老板继续收留她。陆老板清楚杨昌顺在试探他,不收留便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于是又收留了她,并叮嘱常顺继续保持“热恋”关系。常顺清楚这次该怎么对付二丫头了。
杨昌顺见陆老板又收留了二丫头,暗自得意,他相信二丫头会把陆记大药房的秘密搞得水落石出。
自从二丫头又回到大药房,黑河镇地下组织便无法聚会联络,地下活动受到极大妨碍,陆老板决定除掉这个祸害,但不好下手。林子华请求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完成。田梅见他胸有成竹、很有把握的样子,问他有什么高招?林子华说:“二丫头急于想寻找吴自东,咱们就将计就计,把她引到黑河客栈,让特工队出面收拾她,这样打死了蛇,还不沾腥……”
“好!”田梅和陆老板异口同声表示赞同。
二丫头在大药房极尽美色和“技术”引诱常顺,还神秘地告诉常顺她是兰州地下组织交通员,前来寻找黑河镇地下组织负责人吴自东。常顺听她这样说,便按照林子华事先的部署,告诉她:“听说黑河客栈有个伙计叫吴自东,他经常装扮成做小买卖的进行地下活动,你可以前去打听,但要保密,免得……”二丫头因获取情报心情迫切,见有了吴自东的消息,悄悄给外面的“耳目”说了声有新情况,便离开陆记大药房,诡秘地去了黑河客栈。
麻五年龄跟常顺差不多,也没有媳妇。二丫头清楚这种人最好诱骗,便缠着他探问共党地下组织,又探问客栈谁姓吴,叫吴自东。麻五见她行动鬼祟,不像要饭丫头,准备赶她出去,田梅见机凑上前撺掇说:“她可能是共党,前来探听秘密,寻找他们的组织,赶快报告特工队。”
麻五听二丫头是共产党的密探,清楚该怎么处置,他马上打电话报告特工队说黑河客栈发现共党探子。林子华接到麻五的报告,立即派刘双赢前来抓捕。
二丫头正在客栈探问情况,见刘双赢来了,把他拉到旁边悄悄告诉他:“我是调查组的。”刘双赢知道她是什么人,却详装不知,令队员抓捕她。二丫头紧张了,慌忙掏出枪威胁道:“你们谁敢动,我打死谁!”
麻五见二丫头掏出了枪,更加坚信她是共党密探,举着拳头叫嚷着:“快开枪毙了她,毙了她!”其实他不叫喊刘双赢也知道该怎么收拾她,他这样叫喊,反倒给刘双赢增加了一个证人,便下令队员开枪。
“啪啪啪——”随着三声清脆的枪响,二丫头栽倒在地上。
刘双赢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二丫头,见她彻底毙命,对前来的队员欣然道:“干得好!收队!——请功邀赏去!”一挥手带着队员们欣喜地离开了。
刘双赢回到特工队,跟两个队员前去调查组给王副官报告情况。王副官听此情况,突然瞪大眼睛:“什么什么?你们把……那是杨主任派的密探。”他暴跳如雷。
“啊?!”刘双赢装作惋惜地惊叫着,“是主任派的?是杨主任……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看看这事闹的……”惋惜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杨昌顺知道情况后大为恼火,准备处置刘双赢,但无从下手,也深感蹊跷。二丫头是他派进陆记大药房的密探,没有他的指令,她怎么突然去了黑河客栈?他分析是陆记大药房捣的鬼,便将守候在陆记大药房旁的“耳目”叫来询问情况。耳目告诉杨昌顺:“二丫头发现新情况后,才离开陆记大药房去的黑河客栈,于陆记大药房好像没有关系。”
杨昌顺陷入了迷茫。
二丫头到底在黑河客栈发现了什么?他叫来王副官共同分析研究。王副官觉得二丫头被杀有疑点,并不那么简单。杨昌顺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王副官说:“二丫头的死肯定与林子华有关,因为林子华旧时恋人田梅在黑河客栈,又是刘双赢亲自前去干的,这不是太巧合了吗?一个巧合是巧合,三个巧合必定不是巧合,是虚假。”
杨昌顺听王副官分析的有道理,命他秘密调查二丫头事件的前后经过。王副官亲自去了黑河客栈,顺藤摸瓜先找到了麻五。麻五告诉他:“那丫头真是共党,来客栈探问共党组织,打问一个叫吴自东的人。”
王副官不愿听这些,问他:“是谁让你报告特工队的?”
“是我自己,我知道怎么收拾共党的。”麻五炫耀地说。
王副官哭笑不得,再三询问他:“到底是谁让你报告特工队的?”
麻五回忆了半天说:“好像是田梅提醒的。”
王副官听是这样,什么都清楚,回到调查组把情况报告了杨昌顺。
杨昌顺觉得此事真有文章,便亲自询问林子华。林子华说:“我接到黑河客栈的举报,便派行动组刘双赢前去捉拿共党,这是很正常的,也是主任亲自布置特工队的任务,不敢怠慢。再说,是刘双赢前去执行的任务,当时怎样开枪击毙二丫头的我并不了解。”
杨昌顺又亲自审问刘双赢。
刘双赢说:“二丫头自称是共党联络员,在黑河客栈寻找地下组织,还有什么姓吴的,当时要向我们开枪,麻五发现后叫喊着让我们开枪,否则我们的队员和麻五就会挨枪子儿,因此我们的队员开枪自卫,当时在场的队员都亲眼目睹,可以挨个调查询问。”
杨昌顺又找来那个开枪击毙二丫头的几个队员,队员的供词跟刘双赢一模一样。杨昌顺张口结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让王副官继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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