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留步,敢问这是哪里?和我一同的那个人在哪里?”他问得情急,不由咳嗽了起来。
那小和尚并不回答,只开门要走。
“小师傅为何如此冷漠。出家人莫不应该慈悲为怀。”贾小真强打精神激将道。
“对于你这等窃贼我已经够慈悲了。”小和尚回过身恶狠狠回了一句。
贾小真此刻才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何曾偷盗过他寺中物品,但他好奇心起,他记挂着那黑衣人,强撑着站起身来,因着平日练功刻苦,他毅力超于常人,是以虽步履沉重,却缓缓走了出去。
屋外秋雨携着寒风,令衣衫轻薄的他不由瑟瑟发抖,冷入骨髓,他哆嗦着打量着屋外环境,一目了然,除去山中灌木,只可见一条长长的阶梯通向山寺寺门,因为下雨寺门紧闭,联想自己这间屋子内放置着一些零散的柴火,大约只是供砍柴的和尚歇脚休息用的。他跌跌撞撞地向上走去,因为断骨疼痛,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得寺门,定睛一看,少林寺。那寺门俨然有着千年古刹的风范,令人生敬,现下是早晨,寺中众人正在正大光明殿早课,贾小真上前敲门,没人响应,他眼见着那高高的围墙,只想着若是往日的自己,稍一提气就可过去,此刻却只能在此傻等。
好在檐下无雨,他坐下身来静静调息,缓缓聚起一点内力,耳听着佛号声声,觉得心中无限平静,各种情绪都凝滞下来。
早课持续了约一个时辰,雨也渐渐停了,少林寺的武僧站到院里开始练武,贾小真听得门内传来声音,忙用力敲门,不多时,门被打开,只见前日见着的那个白眉和尚站在他的面前,身后跟着那个胖和尚。
“施主醒了,老衲何苦。”白眉和尚双手合十。
贾小真赶忙还礼,刚欲开口,却不想那胖和尚斥责道:
“真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因果,不得无礼。”
“是,师父。”
“何苦大师,我想见见和我一起的那个人。”贾小真道。
“她没救了,而且你也进不了这山门。”何苦大师皱眉道。
“为什么?你们佛家不是救苦救难的吗?”
“施主你可知你体内功力来源?”
“我不知,求大师解惑。”
“好,我告诉你,你并未拜入我少林门下,身上却又我少林秘功,虽遭人吸噬,不剩十一,我与这寺内众人却仍不能许你入内。”
“所以大师的意思是,我是个偷窃你们内功心法的小贼是吗?”
因果和尚一脸明知故问的鄙夷,令贾小真公子哥脾气不由得上来。却不想此时槛内有和尚来报,那和尚附在何苦耳边说了几句,何苦脸色立刻紧张起来,回身就要走,贾小真趁此良机,迈步欲入,却被因果眼疾手快一个抵挡,因果手中暗施劲力,袭他断骨处,贾小真全无防备,口中呕出大口鲜血,滚下阶去,到了中间一个小平台方才停止。他缩在地上,浑身疼痛,强忍着不肯叫出声来,只是怨恨地瞪着因果和尚。
“因果,你好大胆子,去领一百戒棍。”何苦见贾小真惨状,心生不忍。
“和尚,我只问你们,那黑衣人是不是每年都会来此上香的兵部侍郎夫人?”贾小真大声问道,牵动血脉,吐血更甚,疼得几近昏厥。
“正是。”
何苦一行人回身走后,却不想那平台上的小小身影又复爬将起来,受了这样大伤,他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一步步向上慢慢爬着,爬两步就停下来,呕出三口血来,他爬到一半时,又下起了山雨,血就漫在台阶上,贾小真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死之前似乎想到的只有明府那短暂的几年欢愉,徐婉心仿佛是一道温暖的阳光,总会给他关怀,譬如他练功挨罚时只有徐婉心会过来暖心安慰,他被家人冷落时只有徐婉心会抚着他的头悉心照拂。他似乎全是凭着对那一丝温暖的希冀才爬到了终点,山门又被叩响,这次出来的是一个瘦和尚,他将对即将昏迷前的贾小真说:
“住持同意让你进去了。”
寺中厢房,一个清瘦美丽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她仍穿着那一袭黑衣,长发随意地披着,轮廓清晰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道泪痕。
“玉儿,我的玉儿。”
贾小真此刻已命悬一线,何苦终于还是不忍,为他输入了自己的内力疗伤,贾小真脸色渐渐好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此刻他站都站不起来,爬到床边,只见床上正是徐婉心。
“娘。”他也懂些望闻问切的道理,见徐婉心那模样已是回光返照,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显是动了真情。他之前受各种伤痛折磨都未哭泣,此刻却是已到伤心处。
“孩子,我的孩子。”徐婉心被他哭得难过,复又哭了起来,可因为她身上多处筋骨已断,哭得极为痛苦。
“娘,您别哭了,别哭了。”贾小真见徐婉心情景,连忙止住眼泪。他突然想到何苦既可救自己,也许也能救娘亲,这样想着,他回身跪向何苦,不住磕头,
“大师,大师,我先前言语失状,求大师恕罪,求大师救我母亲!”
何苦大师忙上前扶他,贾小真此刻轻飘飘如一张纸一般,可他甫一被按到椅子上,就又跪下磕头,来回数次。何苦大师只能按好他点住穴道。
“并非我不想救,她所受内伤已使筋脉俱断,即使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是何人所为?我要杀了他!”贾小真怒吼。
“正是施主你啊。”何苦冷道。
贾小真如遭雷劈,怔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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