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袁老山做媒的不是旁人,是袁老山的表弟。袁老山的表弟在几十里外的一个屯子居住,因路途远,两家很少走动,逢年过节才见见面,喝两顿酒,亲戚也还不显得疏远。这天,不逢年也不过节,袁老山的表弟来了。表弟进屋,把袁老山闹得一愣,问:“咋来了?”表弟笑说:“不欢迎来?想大哥,来看看。”袁老山脸一红,话问得不合适了,忙喊老伴儿抓只鸡炖上,自己和表弟好好喝两盅。
一盅老白干下肚,表弟说:“大哥,我这次来还真有个事托托你的。”袁老山说:“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没问题。”表弟一笑说:“咳,这事也不是说帮就能帮的。”袁老山眼一瞪:“有啥不能帮?能有啥事不能帮?”表弟望着袁老山说:“说亲。”“说亲?”袁老山一怔。“你侄女这不到年龄了吗?我们那儿也没个相当的,我寻思着你这疙瘩有没有那相当的,家境一定要富裕,你侄女嫁过来不吃苦。”袁老山的脑子里刷地就闪出一户人家来,说:“还真有一户人家,前街李大海家,听说正给儿子张罗找媳妇呢。人实诚,正经过日子人家,家里也挺趁的。我找张花舌头去说说。”表弟忙说:“找媒人去说什么?自己侄女托外人说什么?你去说多好。”袁老山已经有些酒红的脸皮立刻深红了一下,讷讷地说:“我咋说?我咋说?”表弟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侄女你见过,多打人,嫁个公职的都不亏。再说,你做媒人,咱还省了媒人的谢金呢。”袁老山想了想,把酒一口干了,抬腿就往出走说:“行,我这就去说。”
袁老山来到李大海家,李大海两口子都在,一见面,袁老山就冲李大海两口子说道:“我来说媒,我侄女要找婆家,我寻思着你家小子挺合适的……”袁老山话没说完就往下堆。李大海两口子连忙把他扶住了,笑得嘎嘎地说:“老山大哥,你这是说媒来了,还是逼婚来了?”袁老山腿脚站稳了,直唉这媒人还真不是好当的,眼一瞪说:“行不行吧?给个痛快话。”李大海忙说:“行,行,你老山大哥是什么人谁不知道啊!还能害我们。这样,让俩孩子见个面,孩子们没说的就定了。”
袁老山就乐颠颠地回来了,袁老山一脸自豪地对表弟说:“八九不离十!”
袁老山的侄女和李大海的儿子见过面,婚事就定下了。结婚日子选定,就该过大礼了。袁老山表弟要三万,李大海也没打折扣,按规矩这个钱女方会带回来,是小两口的私有钱财。袁老山领着李大海去表弟家过的礼,看着李大海把钱一摞一摞地摆到表弟手里,袁老山的心里甜丝丝的,侄女今后的日子还不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可没想到,侄女和李大海儿子结婚不到半个月,李大海跑到袁老山家,苦着脸对袁老山说道:“老山大哥,你侄女回门就不回来了,这叫什么事啊!”袁老山的心咯噔一下,忙问:“咋了?咋不回来了呢?小两口吵架了?”李大海唉声叹气地说道:“哪儿呀,说后悔了,不过了。老山大哥,说句实话你别觉得难听,你表弟是拿女儿骗钱呢。”“什么?”袁老山登时退了一大步,瞪着李大海说道:“过的钱没拿回来?”李大海摇头说:“一分都没拿回来,你表弟说这钱不给了,是赔偿他姑娘的损失费。这不是骗钱是什么呀!”袁老山气得一跺脚:“我找他去。”
袁老山来到表弟家,表弟正在喝酒,看袁老山进来,忙添了酒筷,把酒满上说:“大哥,坐下,喝两盅。”袁老山不坐,沉着脸望着表弟问:“侄女不回去了?”表弟就叹口气说:“孩子又反性了,后悔了。”袁老山又问:“钱呢?”表弟说:“我姑娘都跟李大海儿子过了,还不赔偿损失费啊!”袁老山一伸手,咬着牙说:“拿来,把钱拿来。”表弟怔了怔,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递给袁老山说:“大哥,这五千块钱你拿着买酒喝。”袁老山一甩手,啪地打飞了表弟递过来的钱,怒吼一声:“昧了良心,竟做出这种缺德的事,自己不做人,还要害孩子。把钱给我,让孩子跟我回去。”表弟冷笑一声:“不行,孩子又找人家了,钱是他李大海该赔的。”咣的一声,袁老山抬脚踹翻了桌子,指着表弟的鼻子骂道:“好,好,从今以后,我不是你大哥了。”摔门而去。
回来,袁老山脸色愧愧地对李大海说:“告他,我作证。”李大海说:“老山大哥,咱不都拿回来,给他留一万,不打官司,毕竟婚都结了,再者都是亲戚的……”“我没他这样的亲戚,情大不过理,人得讲理,钱得一分不少地拿回来,我出证言,告他。我这辈子就当这一回媒人,不能把你家给害了,我也不能不做人啊!”两滴老泪从袁老山的眼中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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