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沐绣耗尽心力生下一个女儿，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那婴儿一眼，就闭上眼睛去了。
那实在是个漂亮的女婴，见过的人都说，她长大了，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那之后过了一年，是上元节，傅宁抱着孩子出门赏灯，隔着一排花灯，他看到白音坐在一个小摊子上吃面，他对面坐着个看上去很老很老的老奶奶。
老奶奶小小的，身体不过是十岁小娃娃的身高，一头银丝梳成两个小丸子，绑着大红色的绸带。不只是发带是红色，她身上穿着的，也是红色的暖袍，这让她看上去奇怪极了。
傅宁走过去，还没开口，白音已经抬头看到了他。
傅宁冲他略微弯腰，曾经鲜衣怒马的小王爷，如今已经是个沉稳内敛的男子，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娃，正好奇地看着傅宁。
“她叫什么名字？”老奶奶仰起头看向傅宁，问。
“她叫梨花。”傅宁轻声答，“傅梨花。”
白音站在原地，看着傅宁抱着梨花隐入人潮。
“他爱她呢。”老奶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他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可以承认他爱她。”白音说着，转身看向老奶奶，朝她摊开一只手，“又偷我的药材玩，拿来。”
老奶奶不甘不愿地将一只小笼子递给白音，笼子里关着一只幽蓝色的蝴蝶。蝴蝶还活着，但栖身在蝴蝶中的灵魂，已经到了那个小女孩儿身上。
上一世她活着，她是他的竹中仙；死了，是他的笼中蝶。
他不能爱她，于是就往死里恨她。
这一世她活着，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血。上一世他欠她的债，这一世她要讨回来。
白音将那只笼子放到自己的行医箱里。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绿萝，走吧，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我们也该走了。”白音挑起他的担子，摇着串铃，走入十五的花灯夜。
他身后，是红袍的老奶奶，她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扯着他的衣袖，像个小女孩一样，跟着他走在人世间最为繁华的永夜。
编辑/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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