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他是一名记者,想要了解细菌学家最近的研究成果。细菌学家瞥了他一眼,便把他带到一台显微镜前,拿起桌上的一块玻璃片,把它放到显微镜下,说:“请看,这就是我最近刚制成的霍乱杆菌标本。”
男人探头一看,惊讶地叫道:“这就是霍乱病菌?它们居然只是一些不规则的粉色小碎片?这玩意儿简直太神奇了,哈哈,真是太棒了!”说着,男人从显微镜下取出玻璃片,又拿到窗前仔细地看,问细菌学家:“这病菌是活的?一定很危险吧?”
细菌学家摇摇头:“不,这都是已经死了的病菌,应该说对人没有什么危险。”
男人点点头,似乎有点失望地问:“那么,你这里不会再有活的病菌了吧?”
“不!”细菌学家告诉他,“我正在培育霍乱病菌。在这儿——”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实验室的另一头,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密封的玻璃管,介绍说,“这个试管里装的,是活的病菌,或者说,是瓶装的霍乱。”
男人脸上顿时又惊又喜:“这么说,你是在制造杀人武器?霍乱菌能使千万人丧命,能毁灭整个城市啊!”
细菌学家的神情显得很严肃,说:“我培育病菌的目的,正是为了要彻底消灭这些病菌。不过,你放心,只要病菌被封在试管里,对人们来说就是安全的。非常安全!”
细菌学家正说到这里,只听“砰砰砰”一阵叩门声,细菌学家听出是妻子安妮在敲门,他向男人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过去开门。回转来的时候,只见那男人抬腕看了看手表,对细菌学家说:“非常感谢你为我介绍这些有意思的东西,可遗憾的是,我接着还有一个约会,必须告辞了。”
细菌学家于是就把男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人怎么对病菌这么有兴趣?”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冲回实验室,紧张地在架子上寻找,结果发现,那个装着活体病菌的玻璃管不见了。
细菌学家大声喊他的妻子:“安妮!刚才我送客的时候,你拿过实验室里什么东西了吗?”
安妮回答他:“没有啊,亲爱的!难道你少了什么东西了?”
“玻璃管!我放在架子上的玻璃管!”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拿过!”
“大事不好!”细菌学家大叫一声,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就冲出实验室,跑上了大街。
安妮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响,连忙惊慌地从窗口探出头去,只见离实验室门口不远的地方,那男人正慌慌张张钻进一辆马车,而她的丈夫在后面猛追,一边跑,一边朝车里的男人狂喊。
安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想要喊住丈夫,但发现坐在车里的男人慌慌张张地指着她丈夫对车夫说了句什么,车夫立刻挥起鞭子,只听“得儿”一声,马车“哒哒哒”就飞快地向前跑去;几乎是与此同时,她丈夫也截住一辆马车追了上去。
很快,两辆车转过街角不见了。
安妮觉得丈夫这么光着脚在大街上跑,太让人笑话了,更担心这样会着凉,于是匆匆拿了丈夫的鞋子,出门截了一辆马车,也追了上去。
再说第一辆马车里的男人,此时正双手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霍乱菌的玻璃管。细菌学家的猜测没错,这男人确实有点“神经质”,而且还是个仇视一切社会制度和道德观念、不惜一切想扬名天下的家伙,他现在想做的,就是不顾一切地要把霍乱菌放入城市的供水管道,让全城人染病死亡。
此时,男人把头伸出马车外,一看,发现细菌学家的马车追上来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往车夫手里一塞,说:“快,千万别让后面的车追上来!”
车夫接过钱,狠狠地在马耳边打了个响鞭,马车立刻猛地向前一蹿。
这时候,只见车里男人身子一晃,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朝两边的车厢挡板一抵,但却将手里的玻璃管掉在了地上,只见“砰”一声,玻璃管碎了,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男人气急败坏地大骂一声:“你这个该死的车夫!”
突然,他发现破碎的玻璃管里还有几滴残存的液体,马上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起来:“好!我是第一个!我有办法了!”说罢,他捡起碎玻璃管,一仰脖子,将那几滴液体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哼,现在再不用怕人来夺了!
男人让车夫停车,他下车后就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等细菌学家追上来。他得意洋洋地对细菌学家说:“朋友,你来晚了,我已经把它吞下去了。嘿嘿,你看着吧,霍乱就要在全城传开了!”
细菌学家眯起眼睛,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你把它喝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那男人突然朝他“嘿嘿”一笑,然后转过身,一路朝人多的地方跑去。细菌学家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连妻子安妮赶上来都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细菌学家对安妮说:“这真是个严重的错误!”
他见安妮困惑地盯着他,便解释道:“这个男人到实验室来拜访我,我一看就觉得他精神不正常。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告诉他,那个试管里装的是霍乱菌。他偷走了试管,吞下了里面的东西,想要让霍乱在全城流行。但他不知道,其实这试管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病菌,那是我试制的一种培养液。”
“培养液?”安妮皱了皱眉头,“就是你给那几只猴子喝的那药水?”
细菌学家笑了:“那几只猴子喝了这种培养液,浑身长出了蓝色的斑点,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我还给麻雀喝过这种药水,它们身上的斑点颜色更亮。现在我倒是真想知道,这种培养液被人喝了,会出现什么效果……”
(作者:韦尔斯;编译者:吴会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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