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九点钟，他准时来到办公室，与秘书皮特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进一大堆等着他处理的信件和电报之中。
过了一会儿，速记员丽娜来了。丽娜今天的举止有点不对劲，进办公室后没有坐下来，而是像拿不定主意似的，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最后，她蹭到了哈雷桌边。
哈雷抬起头，吃惊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丽娜朝他笑笑，然后走开了。
她来到皮特桌前，问：“皮特先生，哈雷先生昨天有没有提过要另外雇一名速记员的事？”
皮特点点头，说：“提过，昨天下午我已通知人事部，让他们送几个来面试。咦，时间都快到了，怎么没一个人来？”
丽娜笑道：“那我就照常工作啦，等有人来替补了再说。”说完，她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此时，哈雷早忙得焦头烂额了，只听见他桌上的电话铃声“丁零零”地响个不停，他手下的职员拿着信件和电报脚步匆匆地跑进跑出。
就在这时，皮特带着一位小姐走到哈雷面前。
哈雷问他：“什么事？”
皮特指指身边的小姐说：“这位小姐是来应聘的。”
哈雷侧过身子，皱起眉头问：“应聘什么？”
“速记员，”皮特说，“昨天你不是叫我打电话，让人事部今天上午介绍人过来？”
“我叫你打电话？”哈雷一听很生气，“皮特，你搞糊涂了吧？我干吗给你下这个命令？丽娜工作十分出色，只要她愿意，这份工作就永远是她的。”他转向小姐说：“对不起，这里不需要人，你走吧！”又对皮特道：“赶快通知人事部，叫他们别再送人过来。”
“是的，先生！”皮特只好应了一声。
把那位小姐送走后，皮特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于是就走到丽娜那里发牢骚：“咱们这个‘老太爷’啊，一天比一天心不在焉，有健忘症！”
“是呀，贵人多忘事啊！”丽娜笑笑，附和着说。
此时，午餐时间到了，公司里总算出现了一片短暂的宁静，哈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打开窗户，立即呼吸到一丝悠悠芳香，这是紫丁香幽微甜美的芳菲。刹那间，他怔住了，因为这香气让他突然想起了丽娜小姐，他觉得这是丽娜独有的气息。他喃喃自语道：“天哪，我现在就得去，我现在就去跟她说，怎么我没早点儿想起？”他一个箭步冲到了丽娜的办公桌前。
丽娜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他，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眼睛里闪动着温柔和坦率。
哈雷一只胳膊撑在丽娜的桌上：“丽娜小姐，”他有点口吃起来，“我只能呆一小会儿，趁这个时候给你说件事。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我没时间向你求爱，但我确确实实爱你，请尽快回答我。”
“喔，你在说什么呀？”丽娜惊诧不已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哈雷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懂？我要你嫁给我。我爱你，亲爱的，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你瞧我忙的！啊，又有人在打电话找我。皮特，叫他们等一下。答应我吗，丽娜小姐？”
丽娜的脸上顿时显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泪水从她那迷惘的眼睛里涌出来。不过，她马上又欢笑起来，柔情地搂着哈雷的脖子说：“现在我懂了，是工作让你忘记了一切。亲爱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八点，我们已经在小教堂结过婚了！”
（赵之谦 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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