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够了，六牛家的事儿还没解决，我就摊上个这么个事儿。”
“喝口凉水都塞牙，我也是倒霉催的，干嘛好不好地问他说什么了，爱说啥说啥，又不能给我说疼了。”
“这人也是，年纪不小，脾气倒挺大。”
“我这体能飞涨后的第一次试手，怎么就让你赶上了呢？”
“如果不赔这人的医药费，他要是闹到公安局告我伤人，那么多的摊主可以作证，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说自己只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骨折了？真不会有人信吧。”
“看来医药费是没跑了，不知道得几百或者要上千？肉疼呀！”
郝义对旧奖章老板的这一下，真的是无心之失，是比针尖还真的真！
他此刻特别懊悔。
懊悔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冲动上去问问题，懊悔不该条件反射地拍了那么一下，懊悔还没有练习好身体对体能的控制。
可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最后怕还是要割下一块“肉”。
要是妹妹知道了，又得把这件事记挂多久，估计会更加省吃俭用。
苍天呀！！！
郝义在自己的摊位前来来回回地踱步，一会儿踢一下脚边的碎纸屑，一会儿托着自己的下巴长叹气，显得非常没有精神。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郝义的摊位前始终没来什么客人，而且他也没什么心情再露出那标志性的微笑。
索性，给六牛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喂？怎么样了？有动静没？”
“一定点动静也没有，我一直留意着呢，我本来想出去看一下，但又怕打草惊蛇。”
六牛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显得有点百无聊赖。
“好，那有情况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郝义显然也兴致不高，跟六牛草草说了两句，也就挂了电话。
俗话说，不确定的等待是最难熬的，现在的郝义和六牛就是处在这样的等待中。
10点半，鬼市到了收尾的时间。
今天，郝义的生意不是很好。准确地说，之后的首饰生意会越来越不好，这就是这行的规律。
做生意，本来就有个淡季旺季之说，春末夏初到八月底，都可以说是首饰地摊的旺季。
在这段时间内，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出来逛，看见喜欢的小首饰，随意买上也就买了。
而首饰毕竟不是刚需，它属于冲动性消费。
所以，在天气渐渐变冷后，出来遛弯的人少了，因为看对眼而买首饰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郝义深知这一点，他只想把地摊摆到9月份，也就是复读班一开课，便不再来摆摊。
回到家的郝义跟妹妹又吃了点宵夜，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挺着肚子的他不知道怎么将打伤人的事告诉郝双，或者是什么时候说才合适。
而郝义的这幅样子落在郝双眼里，那就是哥哥迟迟不肯睡觉，拿着个手机划拉来划拉去，一副瘫咸鱼的样子。
她知道哥哥恐怕是有心事，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得帮帮他，至少听听他想说什么。
于是，郝双托着个小脸，一脸困意地看着郝义。
“哥，你在看什么呢？”郝双问。
“没啥，看看新闻……要是困，就先去睡吧，不用陪我。”
郝义揉了揉妹妹的头，勉强挤出了微笑，显得有些疲惫。
“哦……哥，是不是有心事?”
郝双努力地睁着已经有点像灌了铅的眼皮，眉尖微挑，等待着回答。
“我……”
郝义看着妹妹，心想，“这可是你要问的，那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哎……呀……双，咱家还有多少存款?”
郝义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想要说自己打了一个人，可能要赔些钱出去，但话到嘴边，还是打了折扣。
一提到钱，郝双似乎突然精神了不少。
“不是前天才记过账嘛，还有916.31块，哥，你要用钱吗？”
郝双疑惑地看着哥哥。
“哦，哈哈，没有，就是有个谱，哈哈……”
“有谱？不对，哥，你肯定有事。”
郝双精神后的小脑袋旋转起来就是个小马达，以一秒钟数千转的超高转速来解析着哥哥的意思。
“为啥要有谱，肯定是有个需要花费的东西存在了，它有个相对稳定的价值范围，然后你想要去搞定它，才需要衡量自己的钱是不是合适。”
郝双右眼眯了起来，小嘴快速地说出了自己在几乎一秒内得出的答案，然后又似饿虎扑狼般盯着郝义。
“咕咚”
郝义咽了口唾沫，看着妹妹这般的“善解人意”，自己已经在心里流出了悔过的泪水，简直想把刚刚那句“有谱”揉成馒头再塞回嘴里。
“郝双，你知道吗？我有点担心以后的妹夫。”
郝义格外认真诚恳地看着妹妹，然后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哥，讨厌了，我永远不会嫁人，就待在你身边变成老姑娘。”
郝双假装气恼地推开郝义的手，知道哥哥在不想正面回答问题时，就会耍赖。
虽然担心，虽然还想再追问下去，但就怕也没什么用。
除非哥哥心里的事儿解决了或者有了解决方案，他才会主动说出来。
于是，有点悻悻然的郝双困意大发，跟郝义道了晚安，回房间睡觉去了。
而郝义这时不去睡，当然也是有事情。
他担心自己睡着了，错过六牛打来的电话。
不管那黄鼠狼是否成精?有几分法术?
让毫无经验的六牛一个人面对，他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再者，他也在想郝双早上说过的关于征地补偿款的事儿，如果这钱能要回来，那伤人赔偿款就迎刃而解了。
郝义坐在沙发上正想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突然，手机屏亮了起来！
是六牛！
“快点过来，咔咔咔咔咔咔……”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郝义在电话这头焦急地喊道，“六牛！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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