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床上,紧紧搂着孩子,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哼着摇篮曲,哄着孩子入睡。孩子睡后,你刚想关灯,手机突然响起。你怕把孩子惊醒,急忙抓起手机搁在耳朵边,手机里传来一个孩子尖厉的哭声:“哇……哇……哇……”一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去活来。
你心里很纳闷,便轻轻问一声:“喂?”
“你妈妈的声音,你听!”手机里一个男人说。
霎时,听不见孩子的哭叫声。
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孩子听不到你声音,又哇哇大哭起来。
你的心仿佛被孩子悲痛欲绝的哭叫声抓紧,一种母亲的神圣促使你开口说道:“宝宝,别哭、别哭。听话,好好睡觉。”
那孩子真的很听话,只是不断抽噎着。
你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快睡觉吧,听话宝宝。”
这时,手机挂断。你被搅得一点睡意都没有,老是想,孩子还闹不闹,孩子的妈妈呢?
大约10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你接起手机,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个男人:“对不起,打扰了。孩子今晚闹得特凶。为哄孩子不哭,我只好在手机上不断地按键说找妈妈,想不到竟打通你的手机。”
你问:“孩子睡觉没有?”
他说:“睡了,多亏你,要不还不知道闹到啥时候。”
你又问:“孩子的妈妈呢?”
手机里沉默一会儿,说:“不知道。”
你惊讶地问:“你不是孩子的爸爸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顿顿说:“我不是孩子的爸爸。这是一个我在路上捡的弃儿。”
你几乎一夜未睡。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那个男人又打来手机,说:“很抱歉,孩子又闹,我实在没办法,求求你再给孩子当一回妈妈,我给你钱!”
你脱口而出:“不用,孩子需要母爱,母爱是用钱买不到的。”
你就又在手机里给那孩子当妈妈,说来也怪,哭泣的孩子一听到你的声音,哭声由大变小,由强变弱,渐渐不哭。
从此,隔三差五,你都要在手机里给孩子当妈妈。有时候孩子在你的声音中睡去,有时候孩子在你的声音中破涕为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从此,你多了一个孩子,虽然你不认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
从此,你的手机不再换号。你知道,你换号,有一个孩子就会失去妈妈。
有一天,手机响起,你一看来电显示,马上贴在耳朵上,你刚要说话,手机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含糊不清的童音:“妈……妈……”你惊奇地喊:“你叫我妈妈,你叫我妈妈,你会叫妈妈啦!”“妈……妈……妈……妈……”孩子什么也不会说,只会发着单音叫妈妈。
一天晚上,孩子打来电话,你刚要说话,孩子说:“妈妈,我好幸福。”
你问:“为什么?”
孩子说:“因为有妈妈的孩子像块宝。”
这时,你却有点不好意思,什么时候才告诉孩子真相呢?孩子越来越大了。你正这么想,孩子又说:“妈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是我的亲妈。”
你心里涌起一股热浪。
孩子说:“妈妈,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你说:“好啊,唱吧,我听。”
孩子唱起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
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从来不需要想起
永远也不会忘记
……
没有天哪有地
没有地哪有家
没有家哪有你
没有你哪有我
这时候,你已患上抑郁症,夜里经常失眠,这夜你却睡得又香又甜。醒来后孩子声情并茂的歌声,仍在耳边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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