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见到我时，看见我手里的那一份设计作品，问了一句：“叶南寻的？”
我笑着摇头，然后给他看了设计图上的署名：何路。
他似乎有些意外，道：“看来你这次的设计大赛是没什么问题了。”
“那你呢？”我问。
“我打算亲自参赛。”
他谈起这个，颇有些无奈，“公司里出色的设计师确实不少，但要参加设计大赛，还少了点火候。”
我沉默了一会儿， 道：“那为什么不把叶南寻叫回来？”
“也不是私心，叶南寻的设计作品你也是看过的，我们两个都很认同。”
秦野看着我，想要从我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他拄着下巴，清亮的眼睛就直直看着我。
“我会和他线上联系。”他终于妥协。
“这样岂不是很麻烦？”
“只要让他把设计作品传过来，剩下的，我会处理好。”
我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着：“让他回来一次又不会干什么……”
可是秦野并不松口，他似乎并不想要叶南寻回来。
我皱眉看着他，有些话藏在心里说不出来。
“我和程意的婚礼提前了。”他突然说道。
我拿着文件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他，“那不是很好吗？”
“嗯……”他拉着长音，“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和程意。”
-
这是秦野第一次主动约程意出去，程意有些受宠若惊，她早就已经打扮好，等着时间来了，当程母进来的时候，她看着自家女儿的打扮，笑着：“女为悦己者容是没错的。”
程意看了眼时间，她也笑着，“时间差不多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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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带我去化妆间打扮了一下，才把我带去了餐厅。
在机场这边，开车过去要好几个小时。
我有些无语：“和程意约会，用得着这么正式吗？”
秦野瞥了我一样，淡淡反问：“那你和叶南寻约会的时候，是怎样的？”
“……”我被噎的无话可说，憋着一肚子气看着窗外。
“等会儿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他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
这家餐厅位于机场旁边，是专门为从机场刚过来的旅客准备的。
大部分时间人满为患，不过今日，倒是没几个人。
他带着我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包间，四周是假竹环绕，隐约听着，有水流的声音。
我推开门，看见里面的程意和程母时，愣在原地。
我掐了掐秦野的胳膊，咬着牙道：“你可没告诉我这是一场鸿门宴。”
“那你现在知道也不迟。”他大方落座。
我尴尬说了一声：“伯母好。”
然后对着程意笑了一下，程意对我的到来也很意外，她本以为……
程意扯了扯嘴角，她看着我坐秦野旁边，脸色有些不好。
程母见了，“秦野，过来坐到意儿旁边。”
她的态度强硬，饶是我也感觉到程母的不满。
不过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姿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定的抿了一口茶。
“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我尽量不说话，在旁边降低我的存在感。
这是别人的家事，我出来掺和一脚干什么……
“关于婚礼提前的事，想跟你谈一谈。”程母冷着脸。
她对秦野的态度极其不满。
“程意已经告诉我了。”
程母看了我一样，又转向程意，“你和这位姑娘先出去，我有些话想要和秦野单独说一说。”
程意有些担心，看着我，又是百般无奈。
“那我先出去了。”我站起来，走了出去。
程意紧跟其后。
她叫住了我，“凉楚，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我和她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长廊的一边摆放着植物，隐没在黑暗中。
“我和秦野马上要结婚了，我也知道秦野对你绝非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程意认真看着我，“他对你，我能感觉的到，他很在乎你，甚至……”程意抿唇，“要是在我们之间做个选择，秦野会选你。”
我呆滞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她继续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和秦野待在一起的时间越多，我会担心他对你的感情越深。”她的语调有几分抱歉的意味，“你喜欢叶南寻我也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他的距离远一些。”
“抱歉了，凉楚。”
“就算我和他之间只是利益关系，我也受不了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惦记着你。”
我脑中似有几条线在交叉，唯一清晰的是程意说：
“凉楚，秦野他喜欢你。”
“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叶南寻调到外面去吗？”
程意的面孔平静，“因为他有私心，想让你们分开。”
-
房间内。
秦野和程母对面坐着。
他对长辈很尊敬，但唯唯除了程母。
“伯母。”他说完嗤笑一声，“您有什么话就赶快说。”
“这次的事情是程家先违约，但是我相信你肯定还是会继续下去。”
“合约的事情，你知我知。”程母端着仪态，没有对秦野的态度再做评论。
“既然是利益关系，以利益为重。”秦野说着，“婚礼是什么时候我并不担心。”
程母沉着脸，虽说当初看重秦野不仅是因为利益，更因为这个男人是程意所喜欢的。
但是现在看来，秦野的野心……不是很受她所控制。
再怎么样，程母现在有些忍不了自己女儿被他不停忽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合作愉快，希望婚礼当天，你可不要驳了我们陈家的面子。”
“那是自然。”秦野笑了一下。
-
和程母出来，秦野看见坐在外头的两个女人，面色都有些沉重。
他蹙了蹙眉，走到凉楚面前。
凉楚低着头，他捏起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却见她脸上有泪痕。
“小凉楚？”秦野语气放柔了一些。
凉楚挥开他的手，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看向程母的眼光时，更是低着头，她对着秦野道，“我先回去了。”
声音很小，是秦野刚刚好能听到的音量。
秦野还是皱着眉，不懂凉楚这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他转头看向程意，程意一脸坦然。
“我送你？”
“不用。”凉楚的态度强硬，她拿起包，绕开秦野往门口走去。
秦野在身后看着，想去追，却被程意抓住了手，她很平静，“秦野，她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喜欢她。”
-
西城的天气趋向暖和了，走到小路上，偶尔能碰见几束阳光。
我慢吞吞走着，脑子里很乱。
程意的话如同电影台词一般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回放，我吸着鼻子。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
我低着头，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还能怎么办呢。
逃开他？
答应程意？
我绝对做不到。
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足够让我和秦野变得亲密。
对方就像是融进了你的骨血里，如果想要把他割离，总要流点血和泪。
旁边有不停经过的车子，喧嚣起一片的风声。
头发在风中散乱，吹得我有些迷茫。
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察觉过，只是如今听到事实承认，我没办法对这个不去在乎。
我突然想起了叶南寻……
不如离开西城几天，等程意和秦野的婚礼过了，再回来吧。
我订了一张票，飞往C市。
叶南寻所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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