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米鼓着腮子,把纸牌拿了过来。 阳睿接过她发来的两张牌,“说吧。你要什么赌注?” “嗯……之前那笔名,我挺喜欢的,我想沿用。” 阳睿拿着牌狠狠朝她看过去,“死丫头,我让你用居恩二世,已经对你很开恩了。你还想用居恩夫人?你找死是不是?” “可是‘二世’两个字,总觉得像是我在巴望他早点死一样。这样,会不会对他很不敬啊!” “你也知道一个名字里面有很多含义。你这样暧昧不清的笔名,搞得那小子误以为你喜欢他怎么办?” “可是我的确很喜欢他啊!他是我偶像!” 阳睿把纸牌往被子上一砸,“你再说一次!” “哼,我就不信你没有偶像。你要是遇见了你的偶像,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我是有偶像。不过我对我偶像,却绝对不会想去收集他的裸体照!” “啊?为啥?” “男人收集别的男人裸体照?这像话嘛?我又不是同性恋!”阳睿手指用力弹了她的额头,恶狠狠地说,“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给我换筹码,要不然,你会让你输到裤头都没的穿。” 苏溪米拧着眉说,“输赢你能说了算?你是赌神不成?哼,一局一万块!咱们开工!” 前三局,她拿了点蜜糖,赢了点小钱。后面几局,她当真输到把小裤裤都输了出去。 看看他那隆起的地方,挂着她的小裤裤,像是在挂国旗一样。嚣张的显摆给她看。她越看越气愤,越气愤,就越想赢。 难怪这世上有那么多自杀的赌鬼。明明一直输,却还想着赌赌赌。 “你都输光了,接下来拿什么和我赌?”阳睿色眯眯的盯着那个滚在被单下,趴在床上洗牌的女人,笑问。 苏溪米眉儿一挑,“啾啾要不要?” 阳睿身子一僵,笑容也跟着一僵,呼吸一沉,咕囔了句,“你说的。可别耍赖!” 阳睿索性学着她那样,趴在床上,和她脑袋贴着脑袋。 苏溪米把牌狠狠一丢,骂了他一句,“我说你是不是抽老千?” “呵呵,被抓包呢,叫抽老千。不被抓包呢,那叫实力!”阳睿一把抓着她后脑,凑头,谋取福利。 这小嘴平日里也经常啃,可为什么每次都觉得特新鲜,特有滋味。怎么啃也啃不够似得。 可惜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吻着吻着,嘴不酸,可脖子疼! “丫头,咱们最后一局定输赢吧。输了,给我!” 苏溪米噗嗤一笑,“你傻呀!你都这么能抽老千,我还傻傻往你枪口上撞?做梦呢你!我要睡了,晚安!” 阳睿当下僵了脸,“你不怕做噩梦了?关了灯,鬼出来了怎么办?” 苏溪米又嘲笑他,“你傻啊,这世上哪有鬼?我都几岁了,你还拿这种谎话来骗我?你都不觉得害臊么?” 说完,她被单裹裹,摇着俏臀往门外走去。 “死女人,你去哪?” “回房睡觉啊!” “不许回房,今晚睡我这儿。” “就你那样,你能睡得着?我困死了,我可不想被你顶一整晚,影响我睡眠质量!”苏溪米打了个哈欠,光秃秃的胳膊,伸了个大懒腰,另只手却死死圈着被单,不让它掉下来。“那些衣服输给了你,你今晚就抱着我的衣服睡觉吧。” “那把我的被单留下!不许你裹着它离开!”他又小气了! “切!留下就留下!”苏溪米大大方方把手一松,把自己光秃秃的后背露给他看,继续摇摇摆摆走出卧房。 “呃——该死的!”身后传来噗通以及狼狈的咒骂声。 这丫头进步了嘛。竟然知道要怎么反抗他? 距苏溪米出院后十天,阳睿这才收到风声,说他舅舅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现在正躺在家里养病。 这个风声还是钱媚透露出来的。如果钱媚不说,估计阳睿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作为他唯一一位亲人,阳睿自然要回去看望一下舅舅。 打电话过去追问才知道,他舅舅躺在老家疗养,并不是在J城那边出的车祸。 稀罕的是,舅舅出车祸的地点,竟然也在山道上。而车祸的原因,和他父母的一样,因为刹车失灵。 阳睿说要去看望舅舅,苏溪米说要跟着一块儿去。 两人开着车子去了山区,开到舅舅别墅门口,进了屋。 钱媚笑嘻嘻的出来相迎,“表哥,嫂嫂,你们来拉。” “嗯。舅舅人呢?” “在屋里呢,他腿不方便,不能随便乱走。” “我先上去看看他,你和小米聊会儿天。” “好的表哥。” 钱媚目送阳睿离开,回头对着苏溪米就说,“嫂嫂,要喝点什么么?我给你泡杯咖啡怎样?” “随便。”苏溪米面无表情的坐在客椅内,静等。 钱媚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搁在她手边的檀木茶几上。 “嫂嫂这几天精神不错嘛,看见你面色红润,我就安心了。要知道上回,我不小心说错了话,害的你失落了好几天。每次过来看你,你都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钱媚愁着眉头说,“我就怕你和表哥闹矛盾。怕表哥误会我在你们中间挑拨离间……你知道的,我只是钱家领养过来的女儿,如果我得罪了表哥……” 如果苏溪米不知道钱林成和孟勤云之间的事,或许此时此刻,她真的会被钱媚这幅委屈模样给欺骗掉。可惜,今日不同往日。她那些表情,看在苏溪米眼里,越来越做作。 苏溪米想完,禁不住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过多的嘲弄。她在嘲弄自己,人生阅历还是不够丰富。根本看不清,谁在演戏,谁是真心。她竟然会被那种女人的小手段给耍得团团转。 “嫂嫂。” 钱媚一声呼唤,苏溪米回过神来,“嗯。” “嫂嫂不出声,是不是还在怪我呢!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吧?好吗?” 按照以前的剧本,她一开一笑置之,对着钱媚说,‘我又没怪你,打你干嘛?’之类。 估计钱媚也在等她说这句话吧! “如果打你两下能够让你心安理得一些的话。那我就勉强打你几巴掌吧。媚儿,你可得忍着点,我的手劲很猛的。” 说罢,苏溪米也不等钱媚反应过来,直接踩到她面前,杨开手掌,一巴掌甩下去,甩完再反手一巴掌。打不过瘾再来一套。 “啊——啊——”钱媚怎么也料不到她竟会真的动手。而且她的手劲当真挺猛,像是要把她往死里打一样。 楼梯口处,阳睿站在玄关边,正好看见苏溪米甩钱媚巴掌的那瞬间,他没吭气,只是用脚步声示意他的到来。 听见脚步声。苏溪米收了手。 钱媚隐隐啜泣着,余光瞥见阳睿下楼,憋屈得低耸着脑袋,像个受虐的小媳妇似得。 苏溪米盯着钱媚,万分体恤地说了句,“媚儿,你心里好受点了么?下次你要是再想不开,我可以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你不要再用这种自虐的手段来惩罚自己,知道么!” “咳咳——”阳睿一边轻咳着,一边走到苏溪米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 钱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在替自己诉苦。不过她没有说苏溪米半点坏话,反而顺着苏溪米的话往下说,“没什么,表哥。是我自己想不开,心里特纠结。嫂嫂想打醒我,让我提提精神。” 这种烂借口,说出来,十个人,九个不信。剩下一个是傻子。 苏溪米点头说,“是啊,你表妹她缺根筋,一直想要自虐什么的。刚才她就跟我说,要我狠狠打她两下,她心里就能舒坦了。可怜我的小手都打肿了呢!” 苏溪米拿出小手背,在阳睿面前晃啊晃。 要说‘肿’,她的小手,怎么也及不上钱媚的脸蛋。 阳睿却执起她小手,心疼得说,“下次打人的时候,拿工具。别亲自动手。力的作用可是相互的,你忘记物理老师教给你的这些知识了?” 钱媚眼泪还滞留在眼眶里,在她听见阳睿那句话后,她的泪水再也掉不下来。 那个男人到底是真的傻呢?还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她的?她的委屈,他都看不见么?他不帮她这个无辜可怜的表妹说句话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教那女人,拿工具打她?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阳睿对着钱媚冷冰冰地说了句,“你好好照顾舅舅。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知道了么?” 钱媚喏喏低头,轻吟一句,“哦,知道了。” “猫儿,咱们回家吧。” 说罢,阳睿搂着苏溪米,离开了钱林成的豪宅。 路上,苏溪米安安静静坐在副驾位里,偷偷撇了他一眼问,“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 阳睿轻笑,“我是很想问的,可你愿意给我答案么?” 苏溪米低头,沉默不语。 阳睿笑得开怀,“是你自己说的,要我别问,别追究。我答应你了不是?你放心吧,不管以后做任何事,我都不问你任何问题。只要你想说,我随时愿意倾听。” 咕噜一声。那是她紧张的吞咽声。这是她那冰冷的心房,在慢慢融化的红色警报。 她之前跟他说,要和他重新开始的话,是骗他的。她只不过在利用自己的美人计,叫他别去追问孟勤云的事。只要他不查,那他肯定不会知道孟勤云和钱林成之间的阴谋诡计。虽然她帮钱林成那老贼隐瞒了他的真面目,但她无法冒一丝丝的风险。她不能让孟勤云想维护的家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这个男人,她掌控不了。他的残忍,是她最害怕的凶器。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钱林成的老家伙,杀了阳睿父母,还害死了孟勤云。他却依然逍遥法外? 她之前一直想离开阳睿,找钱林成帮忙把她母亲偷渡出来。可如今,那个老家伙,她已经无法再依靠了。 她还得想点法子,把那老不死的弄死才行,要不然,他肯定会对她,或是对阳睿暗下毒手的。 苏溪米想得有点出神,没发觉车速有些快。 阳睿挂了车档,说,“猫儿,我们玩点刺激的游戏怎样?” 苏溪米拧眉问,“什么?” 阳睿邪嘴儿一笑,“我要飙车下山,如果在过程中你能忍着不叫。我就答应你,这个月不碰你一根手指头。” “真的?” “嗯!”阳睿腻了她一眼后,又说,“反之,如果你忍不住尖叫出声的话。今晚就让我在你身上好好过把瘾。怎样?” 苏溪米白了他一眼,“感觉我有点吃亏……” 她还来不及纠正赌注,车速依然调整到最大。 山道崎岖不已,车子一路飘逸下山。 苏溪米禁不住惨白了脸,放声大叫,“你疯了?开这么快!” “叽——”又是一个迅猛飘逸。 “啊——”苏溪米惨叫一句,“你还加速?啊——你这个疯子,快停下!” 苏溪米抓着头顶处的把手,索性闭着眼睛等他消停。 闭上眼睛后,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他的车技很稳,比过山车稳多了。那种重力失落感,没想象中那么夸张。早知道她一开始就应该闭上眼睛才对。 过了山道,车子开进了大马路。 苏溪米睁开眼睛,撇头看见阳睿一手撑在车门框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腻着特淫荡的视线在看她。 她脸一红,说,“我刚才没答应要和你赌。” 阳睿不说话,车子越开越慢,直到停在马路紧急停车道上。他熄了火。 苏溪米坐姿变动,咬着下唇的模样,看似有些紧张。 “怎么停下了?” 他还是不肯说话,自顾自伸手揉着她耳侧秀发,享受着手指里柔顺的滋味。 啪嗒一声。 车门全部落了锁。 苏溪米身子狠狠一怔,打掉耳侧的贼手说,“你想干嘛?这里可是大马路,来来去去有很多车辆。” “这里是山道,晚上很少有人经过。” “很少有人经过不代表没人经过啊。反正我不许你乱来。给我开车,回家后再说……” “来不及了。丫头,我已经被你昏了好几天。宝贝,记得愿赌服输。你输了,就得让我好好过把瘾。” “不行!我说了我没和你赌,是你自说自话,我没输!我不要,啊——你把椅子给我摇上去!” 那混蛋竟然把她的椅子给放平了? 阳睿一扯领带,亢奋的骑在她身前,“刚刚玩好飙车,兴奋地厉害,冷静不下来。宝贝,你受着点,我怕我控制不住,你疼就叫出来……” 那一次,她终于知道,他亢奋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原来之前他对她,一直有所保留着呢。 他只要了她一次,她就受不住那彪悍的冲劲,眼睛一黑再也醒不过来。 厚实的外套,盖在苏溪米身上。 阳睿靠在车窗上,抽着事后烟,享受那种飘飘欲仙的余后感。 不稍片刻,远处开来两辆黑色轿车。 车子上分别下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到阳睿跟前说,“老大。” 阳睿手指一勾,“资料给我。” 君赋把资料塞进他手里后,说了句,“老大,你冷静一点。可别发疯。” 阳睿掀开资料第一页,他脸当场拉了下来。不过他还没有到发疯的地步,只是用力闭上眼睛,忍着怒意过去。 宫三军抱着手臂,忍着寒风说,“老大怎么突然想到要调查你舅舅?” “只是好奇。”孟勤云的车祸新闻没被播报出来,再加上舅舅同一时间出了车祸,而且还是他父母那个事故地点!如果耽耽是孟勤云的事,他也没必要费心去查,而且他也答应过苏溪米,不查孟勤云的事。可这件事牵扯到自己的亲舅,他怕唯一的亲人再受凶手二度杀害,这才动手去查。哪知道,原来凶手是舅舅本人。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看这份资料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而且,这个答案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自己找到的答案。 “我的好舅舅,竟然在我车上动手脚。” 君赋傻眼问,“什么?他在你车上动手脚?是刹车么?” 阳睿闭眼,点了个头,“要不是我车子有重新组装过。手刹改成第二个后刹档。估计现在我也和我父母一样,摔死在那个死亡弯道上。” “老大,你打算怎么办?” 真凶就在眼前,只是那个凶手,却是他的亲舅。 阳睿捏紧资料,“他想死,我当然要成全他。” 他舅舅根本没把他当成亲人,还残忍的连亲生姐姐都敢杀害。他要是不给父母报仇,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辛苦历练。 只是,他不明白。苏溪米的父母和他舅舅不认识,为什么要做帮凶?隐瞒这个事实? 基于好奇使然,他翻开了资料的第二页。 第二页,是有关苏佑斌和孟勤云父母之间的故事。 孟家父母,救过怀了孕的韩薇岚。而且,孟勤云父母认识苏佑斌的时候,苏家还没有搬家搬到他们阳家楼下。换句话说,孟勤云认识苏溪米在先,虽然那时候,苏溪米还躺在娘肚子里没有生出来。 十多年前,孟家突然一夜暴富,移民去了国外。 那笔钱是谁的,不用解释了吧? 他们阳家消失的七百万,总算查明出处。 苏佑斌死都不肯交托出钱的去向,原来就是给了孟勤云一家三口! 只是想到这儿,阳睿心头又堵得慌。 苏佑斌和韩薇岚,帮着孟勤云父母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知情不报,还帮着真凶,替他们坐牢。这个,他可以解释,苏佑斌和韩薇岚在报恩。 可是眼下,苏溪米明显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就在孟勤云亡故那天,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她知道。 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后,知道杀他父母真凶后,她却帮着孟勤云瞒着他?难道?她觉得,她父母报恩还没抱够?她觉得自己依然亏欠了孟家人? 孟勤云在她心中分量十足,那他呢?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怎样的? 那根天秤上的秤,一辈子都偏向给那个混小子是不是?而他,就活该输给他?是不是? 资料的第三页,是钱林成找上孟勤云父母,买凶杀人的所有证据。孟勤云父母除了得到那笔亏空的七百万公款之外,他们还得到钱林成的帮助,让他们一家三口,移民至国外安居乐业。 孟家的人,虽然不是真凶,却是个十足十的侩子手。在他们孟家人过着天堂般享受的时候,他却过着地狱般的折磨。为了复仇,他练就了这一身的残忍。 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 可能么! 资料翻到第四页。 上面竟然是钱林成的手机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上的时间,他看得仔仔细细。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苏溪米的。他记得那个时候,打她电话的,是‘Q先生’。 Q先生原来就是钱先生的意思。 孟勤云竟然拿着钱林成的手机打苏溪米电话? 不对! 钱林成和苏溪米的通话,不止这一通,前面还有很多。难道孟勤云一直在用他舅舅的手机和苏溪米联系么? 一堆的疑问,迫使他继续往下翻资料。 突然—— 君赋压下阳睿的手说,“大哥。我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不过你得冷静一点。别生气,别动怒,别乱发火。” 阳睿白了他一眼,他看见亲舅舅杀了他父母的资料,都能够这般镇定。还有什么能让他失控的? 甩开君赋的手掌,资料继续往下翻。 奇怪,这是于飞和苏溪米吃饭的照片。时间是在索岩爱失去记忆之后,于飞说要和苏溪米告别,才约她吃饭的。这件事,他知道。没必要特地拍照片给他看。 但是资料下面随附的图片…… “撕拉” 几张白花花的A4纸,被他撕了个透彻。随着寒风像雪花一样,飞屋在大马路上。 “该死的!这女人在找死是不是!” “老大!您冷静点!”他就说吧,老大看见这份资料,肯定会失控的。 阳睿反手就甩了他一拳头,打在他眼角处,疼得君赋嘶哑咧嘴,“老大,你打我一拳头就消消气呗。别把火气撒在小嫂身上。她身轻体弱,经不起你折腾。” 阳睿阴冷地腻了他一眼后,甩头走去马路栏杆,狠狠抽了口烟。 宫三军挑眉问,“二哥,怎么类?老大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君赋摇头说,“还不是于飞那小子,竟然帮小嫂做了两张假护照!” “啥?” “哎!假护照你知不知道?” “谁的?” “还能是谁的!一份是小嫂的,另一份,就是她妈的!” 宫三军惊讶的说,“啊,难怪前阵子,她一直往DY宫殿里跑。原来是去找靠山?” 君赋瘪嘴说,“要不是老大说要我去查他舅舅的事。小嫂假护照的事,也不会被我连带查了出来。” “连带?” “唉……”君赋抓抓后脑,“我看见她和钱林成的通话记录的时候,我就有怀疑她是不是想借着老大舅舅这条线,想逃离咱们老大身边。毕竟那个时候,她和老大在打冷战。老大性子倔,手段强硬。小嫂想逃,理所当然。所以我就随便调查了一下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帮她瞒一下?你看你,挨拳头了吧!” “你傻啊,我查都已经查了。我要是知情不报瞒着老大,到时候事情穿帮,那就不是一拳头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倒也是。” 两兄弟打着哈欠,吹着寒风。 大概两只烟的时间,阳睿走到他们面前,那张脸,已经恢复以往平静的面容。 “老大,您气消了没?” 阳睿打个噤声令,“你们听好了。我今天,没有命令过你们调查我舅舅的事。我没有看过任何资料!我什么也不知道。” 君赋和宫三军相视一秒,两人呆若木鸡。 他们俩已经预想过一百种结果,例如,车子里熟睡的女娃会被他们老大一把拎起来,狠狠虐她一顿。或者老大先抓狂去山顶,把他舅舅抓出来往死里抽一顿之类等等。 可万万没想到,老大竟然选择性失忆? 为什么? 这个不像他们老大平日里的作风啊! 他说他没看过资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父母的仇,他也当没看见么?放任他那邪恶的舅舅在老家逍遥法外? 阳睿懒得鸟他们俩,一招手说,“把钥匙给我!” 宫三军把钥匙交了出去,看着阳睿从车里抱起女人,送去他开过来的车内,而他则上了二哥的车子,和老大分道扬镳。余下那辆破车,就让它破着吧。他们谁都懒得去拖它…… 苏溪米慢慢睁开迷离的视线,看见眼前那张放大的容颜。她先是一惊,惊讶过后,她慢慢眯眼笑了开来,两条胳膊往他肩膀上轻轻一挂,嘟着嘴说,“我肚子饿了。” 身前的男人,冲她杨开一抹宠溺的微笑,“嗯,我马上给你煮早饭。想吃什么?” “嗯——要吃培根,烤酥皮,要洒起司。弄点苹果酱还有沙拉和酱瓜。” “卷着吃?”男人邪嘴儿问。 “嗯!肚子饿慌了,快点快点!” 男人笑得开怀,“要个早安吻。” 苏溪米顿了一秒,随后,她狠狠拉下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窒息的早安吻。 他的回应,比她给予的加倍狂乱,和昨晚一样疯狂缠绵。 她说过,只要他不追问她任何事,她答应会和他重新开始的。 她还说过,她想要他对她信任。就像她对他那般信任一样! 所以他在抽完两根烟的时间里,决定了,他当一次傻子。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情。他就等着她给他回应。他愿意相信她,绝对不会去动那两张假护照。 一通狂乱的早安吻,差点吻到他失控为止。最后被她野蛮的一脚踹了出去,可怜巴巴的去了厨房给她弄早点。 他的嘴角一直扬着幸福的微笑,而把那阴暗的一面,全部锁在心的最深处。他就期望着,那层阴暗,不要有爆发的一天。 钱林成对外宣称躺在家里疗养,其实他只是想躲几天罢了。 钱媚站在他书桌前,看着他来来回回,愁恼个半死。 钱林成知道阳睿还活着,心里又慌又乱,“他为什么没死?” “可能是他幸运吧?” “孟勤云那小子竟然敢拿我的手机和那女人通电话。那女人肯定已经知道的事情真相。阳睿他也一定也知情了才对。可他们干嘛还给我装糊涂?” “爸……”钱媚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他。 突然,管家敲门来报。 孟家的父母来了。 那对老夫妻,一进门就撕开嘴巴大吼大闹,“姓钱的,你给我出来。” 钱林成拄着拐杖,走下楼梯,去客厅会会孟家夫妻。 “你这个奸贼,赶紧把我儿子放出来。” 钱林成一道冷哼,“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威胁我?也不给我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们今天的成就,都是我给你们的。” 孟父红着脸低吼一句,“老子稀罕?老子今天要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孟母也跟着吆喝了句,“没错。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立马去警局里自首。我们要把你当年的丑闻,公之于众!让你钱氏集团彻底倒闭破产!” 钱林成泰然自若,哼笑着说,“哦?是么!那你们去吧,你们去报警自首吧。” 孟氏夫妻听了一愣,呆呆的看着钱林成,像是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 钱林成依然哼笑,“你们俩个是什么货色,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们真有胆子去自首,当年也不会昧着良心,让别人帮你们顶包坐牢。你们儿子已经死了,你们就算闹得再凶,他也活不过来。” “你!”孟家俩老差点火烧眉毛,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钱林成鼻子吼,“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你把儿子还给我!” “行了,别吵了。我知道,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嘛!我给你们就是!说罢,要多少?” 孟氏夫妻听见这话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人面对面看了老半天,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似得。 最后,孟父开口说,“八千万!一个字都不能少!” 他们孟家的公司,正好处于经济危机。近一个月来,不知道是谁,一直在他们公司里捣蛋,搞得他们快要面临破产。 八千万,他们真的急需这笔资金。要不然他们又要回到像以前那种捕鱼的穷苦生活了。 一个儿子,换八千万的现钱,值不值?他们俩夫妻有点迷茫,但钱林成说得没错,他们闹得再凶,儿子也活不过来了。那还不如那点钱回去。 而且,他们日后如果又缺钱,可以再跑回来敲诈他。 没错!他们可以敲诈这个奸贼一辈子,让他当他们的提款机。 两夫妻相视了一秒,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要八千万。 钱林成微笑了一把,说,“媚儿,去我书房拿支票。” “我们不要支票,我们要即时转账!” 钱林成眯眼说,“嗯,媚儿,去把POS机拿下来。” “好的。”钱媚上了楼。 两夫妻安静的等着。 管家端上两杯咖啡,两夫妻妥妥的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哎……”管家叹了口气。想说,这两杯咖啡,原本是给苏溪米和阳睿准备的,可惜他们俩,谁也没喝。孟氏夫妻倒是喝得挺开怀? 孟氏夫妻喝完咖啡后,眉头一皱,吐了两口血后再也醒不过来。 钱林成哼笑了一下,“废物。就你们俩个废物,也敢来威胁我?管家,把他们给我丢进地下室。” “是。” 时隔一周,狄青懒洋洋的坐在奶茶铺的座椅里,忍着烟瘾说,“小丫头,找我什么事?你说吧!” 苏溪米请他喝奶茶,还请他吃甜品,可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他喜欢抽烟。这丫头下次约他见面的时候,能不能选个可以抽烟的好地方? 苏溪米安安静静的搅动着奶茶杯,憋着不说话。 狄青抓破后脑,苦恼得半死,“我说你,前天打我电话,问我安好,说了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昨天晚上你又打我电话,问我安好,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把电话挂了。”知不知道那个时间段他在干嘛?他是个男人,到了晚上就会有某种需求。这娃的男人没有把她压死?竟然让她空得这幅德行?深更半夜还打他电话闲聊?“我说小丫头,你就不能直接了当的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憋成那样,还非要约我出来见面喝茶?” 苏溪米低着头,脸色微窘。 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啊。 狄青吐气说,“你是不是想泡我?” “啊?”苏溪米楞了一秒。 狄青哼笑,“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想背叛你家男人吧?” “没有。你少胡说!”苏溪米鼓着腮子说,“我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而已。” 很好,这娃总算开口了。“嗯,说吧,你想找我帮什么忙?” 苏溪米揪着手指头说,“是这样的。有个人,和我有仇。我想报复他,可我又不能亲自动手……而且不能把事情闹大,不能有任何迹象显示是我对他动的手。你说……碰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狄青喷了口气,“说得挺明白的。你想买凶杀人。” 苏溪米当下一噎。他说话说得可真直接。她揪着吸管,不停搅动奶茶。 狄青白了她一眼说,“要杀个人而已,你男人多的是手段,有必要找上我?”这话一出口,他立马得到了答案,“或者说,你要杀的人,和你男人有点关系。” 苏溪米心头慌了一下。和这种鬼精的男人对话,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她信错了人,那她就完了。 苏溪米眉头锁得厉害。想完,她包包一抓,“对不起,当我没找过你。我走了。” 狄青拧眉,对着她背影说,“丫头,你把我好奇心给挑了出来。你就想走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事告诉给你男人知道?” “什么?”苏溪米回头瞪他。 狄青咧嘴冷笑,“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阿睿,说你半夜不停打我骚扰电话,你想泡我!”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要泡你!” “哦?是么?那你就是想找我买凶杀人,杀他的亲戚朋友咯?” “你!你别乱说话!”苏溪米重新回到座位,啪嗒一声坐下,“我不是要坑害他。我只是想报仇而已!” “那就说来听听,是什么仇类?” “这个很复杂,要说的话,得从十年前说起。” “啊!原来是他的杀父仇人啊。你这丫头挺厉害的。你男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事情真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查到了?” 苏溪米抿了嘴。这个混蛋为什么这么厉害。她只是说了几句,他就能猜得这么透彻? 狄青笑哼,“谁类?我挺好奇的。” 如今,她被逼上了梁山,“他舅舅。” 这一说,狄青的笑容慢慢落了下来,他顿了片刻问,“他知道么?”这个‘他’,自然是指阳睿。 苏溪米摇头,“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不可能吧!你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让他别查。” “你让他别查,他就当真乖乖不去查了么?呵,真是不可思议。” 苏溪米坚定地说了句,“他不会查的。要是他知道了事情真相。我和他就完了!” 她和他,现在还好好的相处在一块儿,这就证明,她家男人肯定不知道事情真相。 狄青摸着下颚,在思索着她这话的内在含义。想了片刻后说,“好吧,你之前对着我支支吾吾,不肯说明你找我用意,就是不信任我是不是?怕我知道真相后,对他说!是吧?” “嗯!你不会告诉他的吧?”苏溪米紧张的看着他。 狄青一直摸着自己下颚,像是在利用这个姿势,思索着什么似得,他眼珠子一个转溜,说,“这样吧。咱们俩做个交易!你帮我个忙,我就帮你把那混账舅舅给暗杀掉!做得不漏痕迹的那种!保管你满意!” 听见交易两个字,苏溪米心里瞬间泄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答应和她做交易的意思就是,他不会随便告诉阳睿事情真相。 想罢,她点头说,“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狄青突然笑得邪气,“我要你,让他放弃现在的事业,放弃今日一切成就。” “什么?”苏溪米惊恐的问,“你要他……要他所有的财产?” 狄青点头应和,“对,我这儿正好缺笔定金。我要给我媳妇下聘。我媳妇看不上我这个光棍,所以我想侵吞你男人所有财产。” 苏溪米咬着下唇说,“你这个要求……” “怎么?没信心办到么?” “嗯,我没信心。你的要求,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答应你的。” “呵呵,那我换个要求。你让你男人洗手。只要他答应,我就帮你妥妥的办成这件事。” “洗手?”这个要求,倒是有点意思。 “怎样?答应么?” “我可以试试。”不过她不能保证能成功。“至于他舅舅的事……” “放心,酬金我会慢慢跟你要。我不急。他舅舅的事,我可以帮你先搞定。不过,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我本来想过要让他坐牢,无期徒刑的那种,可是我怕阿睿他倒过来帮他舅舅出牢。我还想过直接让他死掉算数,可又觉得这样子太便宜他了。他身上背负着阿睿哥哥父母两条人命,他还欠了我云大哥一条命。我想了很久很久,可还是拿不定主意。” “所以你一直打我电话,却怎么也不肯跟我开口?” “嗯。”她纠结得要死,想要找人帮忙解决问题,可她就是找不着可以让她说话的人。她就怕,找错人,秘密也会随之曝光。 云大哥临死前托付给她,让她照顾他的家人。她必须得办到才行。 “这样吧,我让他自然死。保管让他死前尝够疼的滋味!” “嗯,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还巴望着你的酬金呢!” 这个酬金,她不知道能不能支付得起。不过她愿意试一试。 狄青的这个要求,也是她心里的愿望之一。所以她才想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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