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成致晟之前，我的衣服都没有单件价格超过五十的，省下的每一分钱，都给了娟子，让她去给栓子治病。跟了他之后，我的衣服就没有一件是我自己买的，有专人来负责给我设计。我从来没有问过这些衣服首饰到底价值几何，反正哪个数字出来恐怕都会令我咋舌。那时候，我穿得心安理得，这是我跟在他身边应得的报酬。我是他的女人，我不能降了他的品位啊。然而现在，杜为清以维持公司形象为名，给我置办了这么多件昂贵的衣服，我下定决心，就算是为了它们，我也要好好的干。穿着新衣服，杜为清带我再次回到了那个面试的大厅。里面已经站了许多女孩子，还有一排桌子，后面坐了四个人。我只认得一个杜琳，其他三个人都奇装异服的，不知道是设计师还是摄影师。我低声嘀咕：“穿成这样是有多不自信？”杜为清扭头看我，缓缓的凑到我耳边。他呼出的热气喷到我的耳廊上，我的脸有些发烧，下意识的往后，他却伸手搂住我的腰，强迫我听他说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想说的话，但我是老板，说这个不合适。现在你替我说了，我很舒服！”说完，他放开我，对我挤挤眼，又恢复平静的神情。我还以为他会批评我乱讲话，没想到居然是同感，让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参加面试的姑娘们陆续进来，面试后又出去。我不知道模特是怎么面试的，没想到和选秀差不多，走走转转，回答问题，展示才艺，之后就是一句客套的“回去等通知吧”，这个出去，下一个进来。我和杜为清坐在和面试官同排的屋子一角，看着姑娘们来来去去。杜为清过了会儿问我：“看明白了吗？”我摇摇头：“我不太懂。”“模特，要有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让人看到第一眼，下一次再见的时候还会有印象。还要有一个好身材，不管是时装还是泳装，穿出来都有范儿！”“哦！”我看着那些姑娘们，确实有一些非常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们长得都差不多。“你是不是在奇怪，她们怎么长得都有点像？”杜为清问我。我点点头：“是啊，怎么会这样？”杜为清冷笑道：“这叫网红脸！她们以为这样的脸美，去做整容，整成大家都长成一张脸，结果恰恰是放弃了最珍贵的辨识度。这种，我们都不会留的。”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肯定的对我点头：“不要以为模特好做啊！”我摸摸我的脸：“我呢？可以吗？”杜为清笑起来：“你忘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忍不住给你拍照，就是因为你的面容非常有特色，是模特中很难得的。”“是吗？”他这么肯定的夸我，我不禁相信自己确实是难得的模特人选。这时，又进来了一位面试的女孩，我一看惊讶的发现，这是我的熟人：梁晓星。她和我之前见她的时候不一样，今天化了淡妆，倒是清新可人，不管是答疑还是才艺表演都非常轻松自如，我感觉她一定过关了。可是面试官还是那句官场的话：“回去等通知吧！”这一次我感觉，梁晓星没有过关，这句话不过是敷衍。我问杜为清：“这个姑娘不合适吗？”杜为清答道：“她才急于表现自己了，反而太过做作，太假了。这样的模特拍出的片子，会让观众反感。”“啊？”我是被惊到了。这没得表现不行，表现过头了还是不行，我这种什么也不会的，要怎么办？“我什么才艺也没有，如果考我，我一定没戏了！”我低声说道。杜为清却笑笑说：“你做的是平面模特，不是时装模特，不用走T台，等你熟悉了模特的工作性质，看你的条件再安排培训，你才可能去试着走台。”我不是很明白，只好应了声嗯。梁晓星没有走，她问面试官：“几位老师，你们让我等消息，是不是就表示我没有通过？我想知道我哪里不足，也好回去认真的学习。”她这么谦虚好学，倒让面试官们多说了两句。其中一个留长发的年轻男面试官说：“你能这样问，说明你是真的想做模特的，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不适合这个行业。即使你勉强做了，也不会是一个成功的模特。”“您能说得明白些吗？”梁晓星不死心的问道。“你的身材还好，样貌也可以，就是……都不够好！像你这样的女孩，我们每天会见不下一百名，如果都录用的话，我们公司早就人口/爆炸了！模特，要让人记住！”那男人说道。梁晓星听到这突然一笑，她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打开，又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把裙角猛的撕下一条，蹬掉运动鞋，赤脚站在那。梁晓星侧转身，甩了甩头发，“那么现在呢？”我发现这个女孩真的很不一般，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下处理，她就由一个清纯的学生妹变成了妩媚的新潮女郎，就连我这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她也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何况是男人们！果然，在场的三位男性面试官都显出异样的情绪，杜琳适时的喝道：“梁晓星，穿好你的衣服，回去等通知！”我低声问：“她真的不行吗？”杜为清看向我：“你认识她？”我点点头：“是，确实不行吗？”杜为清看着我：“你为什么不请求我留下她呢？”我摇头说：“我不懂标准，我也没有权力让你破格，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杜为清笑笑，突然扬声说：“这个留下！”几位面试官和梁晓星都看过来。我急忙拉拉他：“杜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杜琳恼火的说：“她不合适。”梁晓星看到我惊喜的叫：“琳琅姐？”我站起来对梁晓星说：“晓星，你先出去吧！”杜为清却随后站起来说：“我说留下她！”我看到杜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扭身又坐回去，而另几个男面试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杜为清对我说：“遇到熟悉的朋友，你和她一起出去先叙叙旧，我安排一下这里再去找你！”我本也是希望梁晓星成功的，再说这里这么多人，我不想与杜为清争，拉着梁晓星就出来了。我带她到小接待室坐下：“晓星，你怎么跑到B市来了？什么时候开学啊？”“我不上学了，我要做模特！”梁晓星坚定地说。“那怎么行啊？你好好的大学不上，多可惜啊！就算是当模特，也不需要放弃学业啊！”我恳切的劝着。这孩子真心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上大学还上不了呢。“我的学习本来就不行，上那个大学也是混日子。我不想混上个文凭再出来混社会，不如就提前出来，找个自己喜欢的事做。”梁晓星扒住我的胳膊：“姐，我看你和那个像老总的男人很熟，你是来和他谈合作的吗？如果是这样，把我签下来呗！”我没明白：“我和杜先生谈什么合作啊？”“你不是跟着成致晟吗？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比我姐和成致晟走得近多了！我当时还傻乎乎的让你帮忙，真是不好意思。”突然听到“成致晟”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几天和他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的离开，到底是让他轻松了一些，还是翻悔了一些？他，会想我吗？“琳琅姐？”梁晓星的手在我眼前晃晃：“想什么呢？”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反正也没有帮上你什么。”“那你真不是代他来谈签约模特的事？他们万胜集团前年开的星途公司在做时装，用过不少模特做广告呢！你不会不知道吧？”梁晓星怀疑的望着我。我笑笑说：“公司的事，我并不知道多少。我也是想，怎么没有听说过呢？”“那看来成致晟是个公私分明的男人，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不会乱说公司的事。呀，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让人痴迷呢？”梁晓星抱着手，歪头星星眼，标准的迷妹形象。她上次跑到A市，也是希望能引起成致晟的注意，获得好感，让她有机会“拿下”他。然而被成致晟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我以为她放弃了呢，看来不是那样啊。“你怎么会想起学模特呢？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成致晟吧？”我问梁晓星。“一半一半吧，反正我是不想上学了。”她撇撇嘴，拉一下我身上的衣服说：“姐，你现在挣的不少吧，这是法国货吧？”“哦，是！”我含糊的答道。“我在我姐家见过这个商标，我姐说特别的贵，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梁晓星捏了捏布料：“哎呀，贵东西就是好，这手感完全不一样啊！”“是挺贵的。”我随口应。“成致晟挺舍得给你花钱啊！”梁晓星羡慕地说。“我……已经不和他在一起了！”我实在听不得梁晓星嘴上挂着他的名字，索性就告诉她，免得她一会儿一会儿的提这个人。“怎么会？我可是听说了，成致晟突然悔婚，和我姐的订婚仪式都取消了。你怎么倒不和他在一起了？”梁晓星惊讶地问。“一言难尽。晓星，先说正事，你是确定不上学要做模特了？”我拉住她的手再三确认。“你以为你想做模特就能做的？”从旁边的房间里推门走出一个身量高挑的明艳女子，妆有些浓，却不影响她姣好的面容效果。那女孩打量了一番我们，鄙夷的丢了句：“做野/鸡都没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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