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为清反抓了我的双肩，压低了声音冲我吼：“琳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个大学生，你在上学，你怎么生孩子？你没有男人，做个单身妈妈，你知道会面临什么？人们的唾沫能把你淹死，孩子也不可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平静的长大！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我愣了下，下一秒就坚定的点点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不是个有本事的妈妈，但是我还是决定要留下他，谁也不许抢走他！”杜为清摇摇头：“没有人要抢走他，可是你要想想你和他的将来啊！”“我来负责！不要你管！”我推开他。杜为清再次抓住我：“如果这孩子是成致晟的，他就有权力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你不能太自私！”我大力的甩开他：“我就是自私，这孩子只能属于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杜为清想了下：“你是担心他会不让你要这个孩子？”我双手抱住肚子：“这只是我的孩子！”杜为清松开了手，缓缓的坐到床边。这间小屋很小，只有一间屋，卧室客厅都是它，饭桌后面就是床。有个小阳台，作为我的厨房。卫生间小到转不过身。他打量着这屋子，终于说：“琳琅，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现在这样的生活环境，就算是想留下孩子，也太不舒服了。再说这里你一个人也不认识，离医院又远，万一有个什么事，你找谁帮忙？”“我打算一个月后办理休学，等孩子两岁以后，我再回来上学。”“那这两年呢？你和孩子喝西北风吗？”杜为清问我。我咬咬牙：“我会打工！”“你见哪个公司允许你背个孩子打工？”杜为清竖起眉毛，气结的问我。“我……我打个可以的！”我答的真没有底气。杜为清叹息一声：“我有个计划，你先听我说完，同不同意，你自己决定，我绝不勉强！”“我不要你帮我！”我不想听。他瞪着我：“我不是为你，是冲孩子！”我一时无力反驳。杜为清边说边在屋里转圈：“我会找个合适的房子让你去住，休学的事我也帮你办，孩子你要自己养没有问题，但是钱你先得准备得出来。”我刚要张嘴，他打断我：“别说任何清高的话，当孩子饿哭的时候，你能负什么责？你首先要对自己负责！”“杜总！”我从来没有见过杜为清这么激动的时候，就像这孩子不是成致晟的是他的一样。“你也别想着白用，我可是要记帐的，等以后孩子出息了，得还我！”他接着说，继续转圈。我拉住他：“你别转了，我眼晕！”“晕个头！你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大！你以为这是你的事吗？错！这个决定是孩子一生命运的开始！你凭什么决定他的未来，就凭你是他妈？”他冲我吼。“冲他还在我肚子里！”我瞪着他。这句话居然让他没话了，最后我们两个都笑了。气氛缓下来，杜为清认真的和我谈了要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生活环境的事。“杜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你自己都没有女朋友，弄个怀孕的未婚女人会招来闲话的！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要大几个月！”我摇摇头：“这样的恩惠我也还不起！”“我说了是让孩子还，用不着你！”他坚持说。我说不同意，杜为清根本没有听进去，当时他没有再争，第二天我去上课，他却自作主张的把房子给我退了，还把我的东西直接拉到他租好的新房里。等我下课，他又从我租房那半绑架式的将我带到了他租的房子。二室两厅，向阳通风，宽敞明亮，小区外就是大型超市，最近的三甲医院只有公交两站地，到学校步行大约十五分钟。他挑了个绝对是最佳位置，不论从哪方面比，我原来的住处都比不起，真的是天上地下。除了贵，真的什么都好。我坚持要付房租，他最后决定，以后他每周都会来出差，公司这边的业务在扩展，到时候我要负责他吃饭。“你的饭菜做的太好吃了！”他就差流口水。我为了表示感谢，当天晚上就做了丰盛的饭菜给他。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我还做了条鱼，让他吃得大呼痛快，一连吃了两碗饭。吃完饭，我切了水果给他。他坐在沙发上感叹：“真像家啊！”我正在削苹果的手差点割到自己。他的感叹让我想起我和成致晟在一起的日子，我在厨房做饭，他就在一边站着傻乐，帮忙有时候也是帮倒忙，要么就是缠/绵起来，连饭也做不成了。那时候，真的像是家啊。可是现在呢，我眼前的却是另一个男人，恍惚的，我不知道我自己身在何处。“我自己削吧！”杜为清接过苹果和刀子：“你别伤到自己！”我看他飞快的削着皮，皮又薄又连贯，“你削苹果好熟练啊，这是专门练过吗？”他笑笑说：“我妈喜欢吃苹果，但是一定要削了皮。我就天天练，想着有一天我妈回来了，我就削给她吃！”我一怔：“你妈妈没有和你住一起？”他手顿了下，苹果皮断了。他重新削起，低声说：“我爸十五年前意外去世了，我妈带着我哥走了，我被寄放在舅舅家，十几年没见。”我没想到看上去非常开朗奋进的杜为清，居然还有这样的家境。“那现在呢？妈妈和哥哥回来了吗？”我问道。他摇摇头说：“妈妈没能回来，前几年去世了。说起来也有六七年了。”把苹果递给我，他接着又拿了一个继续削：“我哥回来了，不过已经有自己的事做，我们也没有住一起，偶尔会一起吃个饭。”“好不容易都大了，能在一起了，为什么你哥不回你家？”我不解地问。“我是在舅舅家长大，大学以后就出来租房子，前几年我哥找到我，给我买了新房，注册了公司，让我自己独立。可是我住的那个地方，和个男生宿舍似的，白天一天没有人，晚上回家空气都是冷的。我哥才不乐意回我那。”“那你们两兄弟还要分开住啊？”我特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的，可是这兄弟俩却还不住一起。“他的公司离我的住处远，还有就是我们毕竟太多年没有在一起，生活习惯什么的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些做法我不赞成，他就怪我，所以一直不要和我住一起。”“不赞成他的做法？”我不明白。杜为清看我一眼，眼神有些闪烁：“工作上的事。”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是假话。不过既然是人家的家事，我还是不要追究了。“琳琅，我妈妈和我哥离开的时候，我才十岁，突然之间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在了，我寄人篱下，虽然是亲舅舅，却总归是别人家。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身边。所以我无论如何不希望你会放弃这个孩子，更不希望你委屈了他！”杜为清望着我，带着恳切。我摸摸什么也不显的肚子：“他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吃苦。”我看着他，“杜总，我有一个很老套的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你说吧！”他把另一个苹果也削好了，先啃了一口咬着。“我和孩子以后要报答您，可能要太久了，我就想，如果你不嫌弃，让孩子认你做干/爹，让他孝顺你，和你以后的孩子一样孝顺你。”我小心的建议着，生怕这个这么老土的建议被他笑话了。没想到他一下像是被苹果卡住一样，瞪大了眼望着我，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我吓一跳，急忙问道：“卡住了？”我上前去拍他的背，没想到他却长出了一口气，“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点点头：“是啊！”他一下高兴的跳起来，大叫大喊的说：“我要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哈哈，我有儿子了，我要当爸爸了！”我真的是满头黑线，这人到底想明白没有？首先你是干爸爸，不是亲的，你这么兴奋干嘛？再说，你怎么就肯定是个儿子呢？万一生了女儿难不成你还赖账不成？说说笑笑间，他又坐了会儿，快八点的时候离开。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杜为清都会派人送来一些吃的，什么排骨、大虾、老母鸡，搞得我不得不给他打电话：“杜为清，我这是养胎又不是坐月子，我一个人又不是一个加强连，你弄这么多我什么时候能吃完啊？”“不急不急，我去帮你吃！”他巴不得有得饭蹭。休学的申请批了，我再上一个月的课就会休息。结果这天，我接到了成致晟的电话：“琳琅，你还好吗？”我听到他熟悉的声音，那低音炮的声线像击中我的心，钝钝的痛，我抱着电话，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先哭了起来。“你不要哭，我很快就能来看你了。”成致晟急忙说。我摇着头说：“我很好，我没事，你忙你的。”成致晟大概听成反话了，更加急切地说：“真的！我真的很快就能去看你。我要和梁雨溪协议离婚了，很快！”我吃惊的问：“你说什么？为什么？”成致晟却轻笑起来：“你管为什么，总之我很快就恢复自由了。你等我！”他没说为什么，我只管等他。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找个理由不见他呢，两天之后，我就被强行的带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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