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栓子看向何老大，何老大也看着栓子。何老大是一副可怜人的样子，栓子盯了他半晌。我离栓子还有一些距离，可是我也感受到栓子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猜不出栓子现在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他要如何描述当晚的情况。我抱了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了！“何小栓，请说与案情有关的事情！”法官再次提醒。栓子看向唐为生，边看着他边缓缓的握住了双拳。这时，栓子非常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那一刻，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我的心一动，我有种奇怪的预感，也许事情真的出现了转机。栓子抬头，缓缓的开始陈述：“要说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要说说之前。何老大收养了招弟，招弟有了另一个家，何老大不想被村里人说不是，给了招弟衣服穿，可还是和猫狗在一起吃东西。她才四五岁的时候，已经包了家里所有的活。放羊砍柴做饭洗衣服，全是招弟的事。尤其是有了弟弟之后，她就更显得多余，如果不是她一直任劳任怨的干活，何老大恐怕早就把她扔了！”“你胡说，我还供她上学呢！”何老大叫起来。栓子冷笑着：“招弟上着学，活少干一样了吗？你什么时候把她当个人看过？”“我……”何老大还想狡辩，法官提醒：“原告，证人陈述时不得插嘴！”何老大才不甘心的闭嘴了。栓子对法官说道：“法官，我何小栓没什么本事，也没有几个朋友，招弟算是我打小就结交的朋友，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今天既然站到这里了，我也豁出去了，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除了何老大和招弟，也就我知道了。”“那就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法官催促着。“那天晚上，我听到招弟的喊声翻墙进去，发现何老大在招弟的房中。”说到这里栓子苦笑道：“招弟住的是牲口棚旁边的草屋，门板就是个摆设，根本锁不住，一推就开。何老大半夜三更的进入招弟的房中，一定没安好心。”“你不也是半夜找她，还翻我家墙！”何老大叫起来。“不要插话！”法官阻止何老大。栓子瞪着何老大：“夏天晚上我们去粘知了猴，是村里孩子们常玩的，我如果不是听到招弟叫得不对劲，我也不会翻墙进去。幸亏我进去了，才能阻止你对她……你对她……”栓子胀红了脸，连说了两句都没有说下去。“证人，请把事情说清楚。”法官催促着。栓子咬着牙说：“何老大要对招弟使坏，如果不是我闯了进去，恐怕招弟清白难保。”“那原告是怎么伤的？你看到了吗？”法官问道。“我看到了！”栓子非常清楚的说：“我闯进门的时候，何老大压在招弟的身上，没穿裤子，月亮照得很亮，我看得很清，他的大屁股白花花的露着。招弟的手在地上乱摸，抓到了镰刀，冲着何老大就砍了过去。何老大惨叫一声掉下来，我冲过去拉起吓坏的招弟就跑了！”我最担心栓子不说实话，比如歪曲事实，说何老大并没有对我不轨而我伤了他，比如他为了救我，把伤人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前一种，是唐为生的原因，栓子如果真的被他收买，这种说法是很有可能的。后一种，栓子不忍违背良心，又不敢得罪唐为生，就牺牲自己。现在让我庆幸的是，他说了实话。我松了口气，看向旁听席上的成致晟，微微的对他点了点头。成致晟很沉静的看着我，似乎对栓子的表现早有预料。栓子接着说下去：“法官，伤人的是招弟没错，但是她当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面对一个成年男人的那种……那样……”他气愤的结巴起来，“她得多害怕，得多慌张？她只是本能的想自我保护！请问法官，如果当时屋里没有那把镰刀，我也没有正好闯进去，何老大得手了呢？在村里，招弟是个被所有人嫌弃的克星，是一直被何老大当猪狗养的，就算是她被何老大欺负了，会有人为她说一句不公吗？”“就是……”“原来是这样！”“真可怜……”旁听席上传来一些对我有利的议论。“是她勾、引的我！那个表子，她勾、引我的！我不愿意，她又怕事情败露，才歹毒的伤了我！”何老大却叫起来！“你胡说！招弟无亲无故，只有我一个朋友帮他，是你怕事情败露，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栓子反驳道。“何老大，”栓子叫何老大，他挽起袖子：“你看到这个疤了吗？还记得这是怎么来的吗？”我看到栓子左上臂有一条蜈蚣一样的疤痕，十分吓人，何老大看到眼神也变得闪躲。我一阵心痛，这是当时我和栓子被何老大追，他挡住追来的人时被伤到的。他头上还有伤，其他的地方肯定还有。只不过我后来在镇上与栓子重逢时我才他知道他那些年并没有伤残，心绪复杂，连问都没有问。“法官，这是当年我带着招弟逃出村子，何老大带人来追我们，我被他们打杀留下的伤疤。我身上还有几处明显的痕迹，都可以让法官来看，让法医来验，看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样受的伤！”“我是不想让你们逃走，你们伤了人还想跑，我当然要追！这些伤也不是我弄伤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何老大当然不会轻易认罪。“我还有一个证明，可以证明当时何老大是对招弟不轨，光着身子背对着我，而招弟是被他压迫在身下的。”栓子却镇定的说道。“什么证明？”法官问道。“何老大的左侧屁股上，有一个桃叶形的胎记，青色，大约两指宽，三寸长！这个位置的胎记，如果不是那个特殊的情况，我根本不可能看到！法官，您可以请人对何老大当场验证！”栓子说道。“何老大，你身上有这个胎记吗？”法官问何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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