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燃尽宫门深-第二百零九章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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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才人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因为肩膀上的痛意而觉得难受,她微微的皱着眉头,对着外边的人道:“还是不够。”

    “什么不够?”小宫女明显没有听清楚柳才人究竟在说什么,心里也没有明白忍不住便问了出口。

    柳才人的手紧紧的握住那锦被,抓得手指关节苍白,她十分不甘心道:“在棠梨宫面前,咱们这些人还是差点,只怕如今见面三分情,君上同着皇贵妃已经冰释前嫌了,之前做的那些就全然不算什么了。”

    这边正在这里说着,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轻轻的声音传过来问道:“柳小主醒了吗?”

    小宫女回过头看了一眼柳才人,柳才人朝着她点了点头,意思是叫她答应着,一边自己有躺了下去,小宫女这才起身打开那门,对着门外的太医道:“小主已经醒了,只不过伤口疼得厉害。”

    那门外的人絮絮叨叨又说了些什么,突然传来一声:“君上驾到!”那门口便匆匆走过来一个人,柳才人抬起头瞧了一眼,果然是君上安容,安容今夜两头的跑,才刚刚换了一身愈加简便的衣裳,一走进来服侍在边上的人皆都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见过君上。”

    安容径直走到前边没有理会任何人,轻轻的伸出手掀开那床幔,他只是上身探了进去,在那昏暗的光线里,柳才人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她见到安容白玉一般的面容上半边脸都在阴影里,他缓缓的开口:“好些了没?”

    柳才人十分艰难的直起身,皱着眉,额头上全是虚汗,十分脆弱的对着安容沮丧道:“都是嫔妾没用……也不能起身恭迎君上,真的是……”一双细细的柳叶眉微蹙,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十分的怜爱。

    安容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他一贯的温和,对着柳才人道:“你对孤的心,孤都记着,不会亏待了你的,你好好养着。”他这辈子,遇见过许多的女人,聪明的,貌美的,比比皆是,但是这是唯一一次一个女子挡在他的面前为他挡去了那根致命的利箭。

    柳才人心里顿时欣喜不已,这是她求了多年的,她原先在宫里并不打眼,依靠着皇后,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是半点好处也没得到,而且皇后后来倒台,她战战兢兢度过了那段日子,今夜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她想着,或许她的运气就已经来了,人不能活着一辈子都在黑暗里。

    她对着安容轻轻道:“嫔妾对君上之心,日月可鉴,生死不惧,如今便分明了吧……”说起谎话的时候她才觉得,其实人,是不会脸红的。

    中秋节过后,收拾那些残局的皆都是丽贵妃同着良妃两位,安顿那些王爷王妃的也是丽贵妃和良妃,宫里地位最为尊贵的皇贵妃突然便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太医院里也是格外的繁忙,又是顾及着甘泉宫里,那一位如今已经通晓六宫晋位为惠嫔的柳氏是君上的救命恩人,虽然六宫里并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可是君上若是想要厚待,自然不能怠慢,而棠梨宫那一位小公主,这病来的凶险又是皇贵妃唯一的女儿,更是不能马虎,于是成天的脚不沾地了。

    六宫里人人饭后的谈资也终于不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都把眼睛盯着甘泉宫还有棠梨宫两处,一家欢喜一家愁,惠嫔不过是平白无故挨了一箭,便换来了恩宠,而棠梨宫那边却是有些不顺了。

    在人们印象中本来应该期期艾艾的皇贵妃在这时却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般哭哭啼啼,人们还记得原先四皇子病时,他的母妃当时的瑾贵人几乎已经哭瞎了也就不回来那孩子的景象,人人都觉得这是皇贵妃的运气罢了。

    他们期待着有一日,皇贵妃实在忍不住了,落得如同瑾贵人一般无二的下场,人心一旦坏起来,便就是这般恶毒的模样。

    安容担忧着谢苁或许会忍不住硬闯进去蓁公主的房里,于是便下令先让谢苁搬离出棠梨宫去秋思苑里陪着婉嫔同住几天。

    谢苁出乎预料是没有反抗,反而愈加平淡,自己亲自收拾了东西离开,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只是再离开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对着江太医冷静的开口道:“江太医,本宫不会哭也不会恼,不会硬闯进去,只是一样,本宫这么努力的忍着,就是希望上天垂怜本宫的孩儿,垂怜本宫……大人,万事都交由你了,本宫什么也不能做,拜托,拜托了。”

    众人没有忘记当年瑾贵人的事,谢苁更不会忘记,她不没忘记而且这些天那些场景一幕幕的在她的脑海中一一回放,她觉得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为她自己,也为了蓁儿。

    再一次住进秋思苑谢苁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重回当年一般,她环顾四周,物是人非当年住在这里面的人是那么矜矜战战的自己,如今她已为人母,却没有了当年可以对着安容说出“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干脆利落。

    她已经很少回忆起当年了,如今再回忆起觉得这样就是命运了,你不知道前路会是如何,也不知过往会是有多少个时机促成,前缘后果无从追寻,可是日后无数日日夜夜回忆里的自己,却永远是相逢之时那一刻,它是你我姻缘起初,是你我结局暗笔,于我此生,必不可缺。

    “你这样出来了真的就能安心么?”婉嫔一边拉着谢苁的手一边问道,她是真的担忧着谢苁,“就是我在一边看着也是心惊胆颤的,更何况小公主是你亲生的。”

    谢苁的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眼中隐隐约约都有些红血丝了,想来也是这几日睡得不好,她看着秋思苑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墙角刚刚开的那支月季鲜艳的颜色有些刺痛她的眼睛,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无可奈何,我多想冲进去看看,守在蓁儿身边,可是我还有安晟……我自己自然是无所谓的,可是帝宫不比别处,我如今在这个位子上,很对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婉嫔微微偏着头看着谢苁,叹息一般的说道:“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可是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芳妃娘娘那件事情便是前车之鉴,不要因为过于难过伤心而伤到了自己,人的命数都是天定的,这是那孩子命里注定要经受的磨难,谁也不能更改,人命天定啊。”

    “天定?”谢苁眼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微微回过了神,脸上也有了些颜色,她低声在婉嫔的耳边问道,“本宫先前听说小蓁儿病了,急得不行,没有多余的心去思量这件事,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来得过于突然了些么?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了天花这样的恶疾?本宫虽然不学医可是本宫也略有耳闻,这个病来势汹汹,绝非一般的病症,而且是需要传染的,本宫自信棠梨宫中没有一个奴婢奴才得了这样的病,那么这病如何便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了棠梨宫里?”

    谢苁咬牙切齿恨恨道:“若是小蓁儿无事,那便是上天垂怜,本宫可以放过那些小人一马不与追究,若是来日小蓁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后的一段日子里,六宫里几乎所有得过天花而且存活下来的宫人都被派往了棠梨宫帮忙,谢苁每日只能在那宫门外瞧上一两眼,终究见不到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日开始,渐渐的谢苁发觉到太医院已经没有来回过消息,她便开始有些慌张了,派人特地宣召来了一直跟在江太医身边的人过来问话,谢苁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她觉得定然是安容下令怕她不平静便让人阻断了这里的消息,故而她定然要让众人都看看,其实她真的十分淡定。

    “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本宫寻你来就是想问问……蓁公主的事情。”她一边瞧着自己面前的地板一边轻声的问道,她其很想抬起头看着那人的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抬不起目光来。

    那人直起身子,缓缓的回答道:“娘娘……君上说了,不让告诉您……每日里只让人前去昭元殿里回话。”

    谢苁沉下眸子,冷声道:“如何就不能告诉本宫?本宫是小公主的生母,如何这件事情都做不得主?”她的手用力的敲了一下茶盖子,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缓缓散开,把跪在地上的那人吓得一跳。

    谢苁心里有些害怕,她没学过医,却也知道这病来势汹汹,是个了不得的事情,她见跪在地上的那人支支吾吾的绝口不提,心下一紧,什么也顾不得了,她觉得不好。

    这是十分不好的样子,所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皆都是这般风平浪静的模样,谢苁起身的时候,只是回过头来对着长乐道:“收拾东西……回去了。”

    她的心对着自己说道,即使是死,她也要去见见她的女儿。

    一个母亲,或许只这么一点的勇气了。

    而就在这时候,她猛然撞上了一个人的胸口,把她的额头撞的有些痛。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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