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燃尽宫门深-第二百一十五章时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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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谢苁退后一步,长乐见到此景心里亦也是大惊,赶紧走上前扶起谢苁的手臂,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光线里,长乐可以清楚的看到谢苁面孔上的发白,“你……没事吧?”

    谢苁有些置若罔闻,直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荷叶,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的呼吸出一口气来,她咬着牙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首发★”荷叶眉目之间骤然凝结出一股子的凛然,“这是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奴婢戴带过来给娘娘听一听的话。”

    “你……莫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来诳本宫的?”谢苁脚下有些站不住,被长乐扶到了一边上,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别说相信,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有朝一日,她会面临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与他同床共枕,原来都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可是这场梦,究竟是谁在作梦?谁又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荷叶见谢苁不信便朗声道:“若是娘娘不信奴婢愿意一头撞死在这言德宫里,血溅当场让娘娘看看奴婢的这颗真心。”

    “阿苁……”一边上的静太嫔见到谢苁这般模样,便一同走上前想要轻言细语安慰几句,“这六宫里,你平素以往都在期许些什么呢?历代的君上后妃之间都是这么过过来的,一种没有心的生活不知比现下如今的模样好好上许多么?”她一边伸手把手搭在谢苁的肩膀上,可是她说的没一个字谢苁是听进了耳朵里的。

    此刻她的脑海里乱的很,其实她在意着他时时刻刻都在意着,也习惯了,这么多年的情情爱爱也都给了他一个人了,可是眼下如今,一场斑斓的梦境碎裂在她面前,那些碎片无一不反映出她的狼狈。

    她轻轻的闭了闭眼睛,叹着气对着静太嫔道:“其实好多道理,都是懂得的,可是为什么……太嫔娘娘,落到了自己身上,便全然没有过得好些,我原先入宫时,还知道……我知道他不是良人,所以我退后躲避,是他,他告诉我,没有什么好怕的,爱了就是爱了,他说他不会辜负我的。”

    “他说了,我便信了。”她看着静太嫔,恍惚间,静太嫔瞧着谢苁的样子,似乎看见了当年自己的模样,她叹着气的伸手握住谢苁的手,给谢苁些许的慰藉。

    “人这一生会钟情,会情伤,可是都不过是心里边的东西,如影随形这辈子都忘不掉,可是谢苁,你不能只看在眼前的困境便把一切都忘记了……人不是因为爱恨情仇而活着的,譬如眼下,你再恨他你也要去求他,为了你的母舅,为了华亭,”她垂老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悲凉来,这是六宫里日日夜夜沉浸下来的悲凉,“这是生活。”

    “太嫔娘娘,”谢苁纤细的眉毛皱在一起,她的声音比来时越加干涩,“或许我命薄才会遇见他,他命好些,故而得了我这一片心肠。我现在有些乱,我想回去静静,缓缓或许心里便好些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这里实在是不想要再待下去了。

    静太嫔料想谢苁猛然受挫自然也是经受不住,很多的事情还需要一个清晰的思路才可以度过难关,于是便体恤道:“有些事情别人不能帮,你须得自己去活明白。”一边说着起身送谢苁到了门口。

    谢苁点了点头,心里百般滋味,便转身走进了无穷的暗夜里,可是她的心里终究是有疑惑的,为什么安容会杀了言歌?仅仅只是因为她么,她自问如今看到的这个安容没有那么的钟情于她,他如何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才人前去痛下杀手?那么他既然为了得到她在背后做了这样多的事情之后如何便又想要亲手毁了她?

    重重叠叠的疑问堆砌在她的心头上,不过纵然心里有这样许多都是不知道的,可是有一样她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便是……安容确实对她没有真心。

    她抬起头来看着这天夜里的月色,这月色清亮周围的朱墙高楼在这一刻看上去十分的清晰,和十几年的那天夜里没有半分不同,她开始想念一个人了,她想那个时候匆匆跑过青石板上的自己还有……言歌,她已经好久没有再记起言歌了,该记得的和不该记得的,都忘了。

    她眼睛肿胀得十分难受,便回头对着长乐道:“快回去吧。”可是每一步走起来都会觉得越发的艰难。

    才走到了半路上,路过一处,谢苁抬起头一看,此处不是别处原来是当年她同言歌时常见面的偏院,这院子十分偏僻她原先很是避开这处,不知今日如何机缘巧合便走到了这里,谢苁在门口矗立了半会,长乐不知所以然,有些困惑,不禁出声问道:“娘娘?”

    却见谢苁就那般静静的看着那院子,她的身形僵硬的站在那门口,她的眼前已经不是这扇门了,她看见一个穿着布衣头上别着一朵桃花的女子匆匆的跑进去,跑到那月下,那院子门内有个穿着一身红色锦云袍的郎君就提着灯站在暗处,笑着看着她。

    “对不起……”谢苁突然捂着脸,多年前,她亲手尘封这段记忆,放进心底深处,再无人知晓,她以为这一生再不会记起来了,“言哥哥,对不起……我就是太没用了,才会被人骗的,我就是太蠢笨了。”

    她轻轻的颤抖起来了,面前的景色里,那两人安静的站在月下,布衣木簪,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却什么都有了。如今金玉满堂,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这一扇门,那门上岁月斑驳的痕迹在她的手指上缓缓的划过,她抚摸的极为用心,想要把这些年她没有摸到的痕迹都给抹平了。

    却在这时候背后突然传出来一句:“原来是皇贵妃娘娘,不知娘娘在这处干什么?”

    谢苁转过脸,见到不知何时在她的身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影,她还没有看清楚是谁,便听见长乐对着那人拿着灯笼一照,便惊讶的出声道:“春华?你不是去了永巷么?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路过这里远远的看见了娘娘在这处,想着服侍娘娘多年还是要前来问个安的,”言罢对着谢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不知娘娘今日可否安泰?”

    “你不用过来取笑本宫,本宫如今的处境还轮不到你一个手下败将的奴婢来取笑!”谢苁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的看着春华,不动声色的转身便要走。

    春华并不以为然,她知道谢苁不会同她一般见识,便冷笑一声道:“自然,我主子是手下败将,可是当初皇后在驱赶奴婢这些奴才出长安殿时便特地的同奴婢说了,她要奴婢活着,活到今日睁着眼睛看你如今的狼狈模样……你纵使当年有百般得宠你走的也不过是她的老路。”

    “大胆!”长乐上前一步走到那春华面前,春华如今也已经不再是六宫里地位最为尊贵的奴婢了,她身上穿戴的一概都比不上任何一位六宫里的人,长乐见到她如今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但还是十分有中气的对着春华道,“你如何敢……”

    “奴婢说错了吗?”春华嗤笑一声,“现在六宫里人人都知道护国公府的事情,怕是个中缘由,皇贵妃同着奴婢都是最清楚的,那虎符是如何落到了护国公府里边去的,当时的情深义重,如今却是罪头祸首,娘娘心里边感觉如何?其实皇后娘娘早便已经料到了,您知道为何么?”

    “为何?”谢苁的眼睛在黑暗里微微透亮,她知道,她将会明白什么,恍惚间又觉得十分的可笑,原来就连春华知道的也会比她多,原来这么久以来人人都是清楚明白的,唯独她一个人,活在一场梦里边,由着这些看客去看,还自以为过得很好。

    春华上前一步,走过长乐,走到谢苁的面前,盯着谢苁的眼睛,低声道:“娘娘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的欣贵妃,你难道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好奇过她的死因么?她当年如何在刚刚禁足被放出来的第二日突然又被禁了足,然后甘泉宫走水,为何连那时甘泉宫里最低等的宫女奴才皆都出来了,却唯独她没有出来,这些,娘娘怕是贵人多忘事,早便忘记了吧。”

    这些谢苁到真的没有想过,她觉得人死了便是死了,那人已经是手下败将了,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娘娘已经见过了南蛮的那位公主,”春华冷声问道,“不知娘娘可觉得雍容公主与欣贵妃是不是眉目相似?”

    谢苁心里很是震惊,却恍惚间记起来的时候觉得两个人分明是两样的模样,她实在不能与春华的想法苟同,欣贵妃当年美貌艳冠后宫,是那种张扬肆意的美丽,而雍容公主呢,虽然眉目清秀却同着欣贵妃分明是两样的人,她困惑的问道:“你确定?”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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