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笑着说:“哦,她是陆宛”。从那后,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及那个表里不如一的小女孩。
段修齐按下车窗玻璃,远远的投给陆宛一个和煦的微笑。陆宛见了立即加快步速,走到车前:“我没有迟到吧?”
段修齐已下了车,绕到副驾旁,很绅士的将门打开,作出一个请的动作,微笑道:“没有。你还早到了一分钟。”
陆宛礼貌的回以一个笑容,眉眼弯弯:“谢谢”,侧坐进副驾驶室里。段修齐在外面替她将车门关好,方从车后绕到驾驶室里,坐好、系上安全带,看了一眼陆宛道:“出发。”
点火、踩油门,汽车缓缓的驶了出去。虽说彼此都认识,但必竟当初也不熟,乍然相见,又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陆宛有些局促、拘谨,身侧的手紧握住裙摆一角,将其揉搓成一团。而一向都是热场高手的段修齐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也没了声息,似乎在全神贯注的开车。车厢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陆宛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冒冒然的就同他出来了。
好在刚出城,便遇到一队拉练的士兵,背着背包,唱着军歌,沿着省道大步向前,昂首挺胸、朝气蓬勃。看着那熟悉的军装、听着那气壮山河的歌声、还有那稍显青涩黝黑的脸膛、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熟稔的感觉一点一点复苏,两个人如同心灵感应般,就有了默契,不再生疏。
突然,段修齐指着车窗外刚刚擦肩而过的一个士兵问道:“那人是什么军衔?”
“少尉”,一群列兵中只有这么一个军官,所以虽然只是一眼,陆宛还是认了出来。
也许是找到了话题,段修齐突然深有感触的说:“说来好笑,虽然我也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但至今却分不清上尉、中尉。那时候,我妈妈的军衔是一杠三星,问她,她跟我说,这个杠有两条的就是比一条的官大,星星多的就是比星星少的大,所以到现在为止,我看部队的军衔依然还是保持着小时候的叫法:几杠几星。记得第一次见到少将军衔时,我指着那位老伯伯哈哈大笑,就一颗星啊!还没我妈妈大!”
陆宛不禁莞尔,追问道:“后来呢?是不是挨了打。”
“没有。到底是亲妈,没舍得动手。”段修齐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那时成天满眼都是橄榄绿,结果,我觉得最亲近的是绿色,最烦的也是这绿色”。陆宛不无感慨道。
“是啊!”段修齐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会心的浅笑。
车子很快驶上了省道,在导航的指引下一路向东。看着车窗外景色的更迭变换,陆宛此刻的心情就像刚出笼的小鸟,轻松又自在,话不知不觉的就多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哎!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澳洲不好吗?现在很多有钱人,即使不能移民去国外,也想方设法的去国外买房置业,一步一步的为移民实现着计划。不过,也难怪,现在国内的空气质量实在是糟糕,食品安全也是很大的问题。我有好些个同事都到乡下租了地,请农民帮着种田种稻种蔬菜。他们付工资,至于收成不论好坏。”
“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们的意识都在觉醒,逃避并不是办法,也不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应该做得事。至于那些出去的,毕竟只是少部分人。”段修齐专注的开着车,眼睛并不看向她,但是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经过一个小镇时,段修齐将车停在一家露天早点摊前,转脸问陆宛:“你吃早饭了吗?”
“哦,我吃过了。你没吃?”
“嗯。下来,陪我再吃点。”段修齐下车,施施然找了一个无人的空桌坐下,向老板要了两碗粥、两根油条、两个五香茶叶蛋。当这些食物都被老板娘送上桌时,段修齐才悠悠的开了口:“我之所以要回国,就是因为怀念坐在路边摊吃油条喝稀粥的浓浓生活气息。”
陆宛失笑,这些对她们来说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却是最让海外游子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
吃过早饭,两人又开始上路。段修齐的车技很好,车子开得四平八稳的,车速还不慢。有晕车习惯的陆宛对此赞不绝口,说:“很多时候晕车,就是因为车子被开得跌宕起伏,人啊!被甩来甩去的,不常晕车的也要晕了。”
段修齐笑眯眯的告诉她,这也都是在国外练出来的。那时自己没有车,出门都是租车开,什么样的车子都摸过,所以也就练出了如今的车技。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那座道家圣地,茅山脚下。买票、检票、进山,俩人没有坐车上山顶,而是跟在一些人身后,选择了步行上山。正是人间四月山花烂漫时,一路上游人如织,俩人混在游客和香客当中,拾阶而上。陆宛以前来过,也颇知道一些典故,便认真当起导游给他介绍这山间的一些逸闻趣事来。
山间林深树密,枝头饱绽的新芽绿得晃眼,更是在人心里荡漾出无数喜悦来,刹那间让人觉得生命是那么的美好。而天空疏朗干净,林间二月蓝铺陈出一个鲜花的海洋,空气也是那么的清新洁净,带着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沿着景区精心收拾打理出的木栈道,不疾不徐的欣赏着那些人文景观和山景,等到了山顶时居然一点也不累。而这一路上,俩人更是引来无数人的侧目和惊羡。
陆宛本就生得很美,肌肤莹白胜雪,乌发如瀑。加之今天穿得是一条及脚踝的黑底玫红碎花长裙,上身着一件杏色毛线开衫,内衬纯黑高领羊绒衫,衬得身形更加高挑脱俗。一头长发用一只小巧的镶有水钻的银发夹束在脑后,脚穿一双白色板鞋,肩背一只羊皮双肩包,长裙摇曳,文艺范十足,即青春洋溢,又仙气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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