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沉默不语，只是低声哭泣。
她很少哭。
但若是哭，便是真的忍不住。
见莫衍伤成那样，她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为他难过。
季凉川半蹲在地上，右手臂有红色的鲜血不断淌下，一滴一滴，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一块血泊。
那是他方才为救安安弄伤的。
他的右手在三年前本就弄残了，现在又被玻璃砸到，只要一动，仿佛就是钻心的疼痛。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焦急的从里面走出来，“病人失血过多，目前血库告急。”
阿宁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季凉川攥住她的手，未免她太过激动。
“什么血型？”季凉川问。
“B型。”医生道。
“我就是。”季凉川说道，“我现在就去献。”
季凉川说罢，本想摸摸阿宁的头发，想了想，手又顿在了空中。
“别害怕，他不会有事的。”他嗓音沙哑，“不要哭了，我帮你救他。”
说罢，季凉川跟着医生进了抽血室。
他没看到的事，在他离开的时候，阿宁攥了攥拳头，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季先生，已经抽了400ml，超过正常献血量，不能再抽了。”
“继续抽。”季凉川冷言道。
“季先生，不能……”
“继续抽！”季凉川怒道，只是这样的怒意配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听起来多少有些苍白，“既然血库没血，他需要多少，就从我这儿抽多少！我死了没关系，给我救活他！”
他死了，沈知夏不会留一滴眼泪。
但莫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方才的眼泪，恨不得让他代莫衍去死。
闻言，站在门口的阿宁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震。
医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为季凉川抽血。
已经数不清到底抽了多少毫升，阿宁也不知道，她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个抽血管，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红色的鲜血一点点的从季凉川的身体里抽出。
时间，漫长得仿佛有一个世纪。
虽然匕首扎得很深，但好在没有伤到心脏，再加上及时有了季凉川献的血，莫衍成功的被抢救过来。
阿宁把安安托给了面馆旁慈祥的卖饼阿婆照顾，成天成夜的守在了医院。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几天过后，莫衍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阿宁，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宁，对不起。”
阿宁眼泪水立马掉了下来，“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莫衍摇了摇头，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些人，是我商业上的仇家，最近北海有块地，很多家企业都虎视眈眈，但是却被我抢了，那天闯进来砸店的人，是对家找来的人。”
“商业上结仇本就是常事，但我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还会殃及到家人，阿宁，都是我不好，我本以为，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可万万没想到，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
“不，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阿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凝视着他的水眸极其认真，“你保护了我这么些年，莫衍，谢谢你。”
莫衍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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