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主请。”
被段如雪的话打乱了思绪，苏川抬头一看，发现段如雪带自己来的这间屋子，正处在方才那个身影所进屋子的隔壁处。
“雪儿姐请。”苏川恭敬回道，随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屋子，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比苏川想象中的要大，甚至比苏家的大堂还要大上一些，周围摆着各种字画，瓷器，都是看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那种，在屋子的正中间是一张方桌，周围放着一圈椅子。在桌子上，还摆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明显是刚沏的。
这儿显然是段如雪招待客人的地方。
进得门来，段如雪转身将门关上，风摆荷叶地走了进来：“苏家主请坐。”
既来之则安之。
苏川恭敬不如从命，一撩衣袍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雪儿姐真是经营有方啊。”
从与苏川见面，再到来到这典冠庄三层，段如雪从来没有对下人有过什么吩咐，但这茶水却早早就沏好了。很明显，这里的茶和水是随时有人在更换的，为的就是让随时可能到来的客人喝上一口热茶。
这份手段，这种经营头脑，苏川也十分佩服。
段如雪先是一愣，随即又明白了苏川在说什么，掩鼻一笑：“苏家之主也是聪慧过人啊。我这间屋子招待客人无数，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能看破这一点的，倒是不多。”
“嗨！”对于段如雪的赞美，苏川却未多做回应，只是看了一眼周围说道：“心意嘛，就是让人感受到的，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感受到？知道？”段如雪重复了一遍苏川说的话，继而举起茶杯：“苏家主高论，连我也没想过，这当中还有这样的区别。”
苏川端起茶杯回敬：“雪儿姐客气了。”
一饮作罢，段如雪看了苏川一眼，眼神中精光流转，继而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只是为人打工罢了，不如苏家主，做的是自家的生意。”
“哪里。无论是哪里的三大家族，还不都是给云麾门的三大家族打工的，每年该交的钱，一点也不会少。”苏川谦逊道。
他说的是实话，也是云麾王朝的规矩。
维持一个门派运转所需要的资源极其之大，更何况云麾门是云麾王朝的唯一门派，所需要的费用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所以，云麾王朝的每一个人，每一家店铺，都要每年上缴给云麾门一定的费用，三大家族不但不会例外，还会更多。
除了因为三大家族资产雄厚以外，另一方面，三大家族中的人本就是从云麾门中的三大家族挑选而出，就算没有门派的原因，而这也是主仆关系，多缴纳一些也自然在情理之中。
之所以在每个地方安插三大家族，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样可以让云麾门和云麾皇室得到更多的财产。换言之就是，云麾门从三大家族中赚钱，而三大家族则从寻常百姓中赚钱，其实就相当于百姓把钱直接交给云麾门而已。
苏川虽然看不上云麾王朝这种模式，但这种明目张胆敛财，却不让平民埋怨的方式，苏川还是挺佩服的。最起码，近千年来，云麾门在这种模式的运作下，都安然无恙。
“不知雪儿姐叫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像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下去，苏川转而直接开口问道。
段如雪倒是没想到苏川会这样直接，于是笑道：“都说苏家主自身体痊愈以后性情大变，做事有魄力，干脆果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原本是赞美的话，听到苏川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如果段如雪由混天戒而怀疑到苏川的身份，那么苏川近日来的变化，无疑又为她的怀疑增添了一份佐证。
“好。”段如雪也不再多话，目光在苏川手上扫过：“恕雪儿冒昧，我想先知道一下，苏家主手上的这枚混天戒是从何而来？”
果然，该来的迟早会来。在一阵寒暄过后，段如雪总算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苏川稳了稳心神，伸出手指：“雪儿姐说的是这枚？是在银蟒山意外所得，就是十几天前的事，雪儿姐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苏川故意将段如雪的注意力转移到银蟒山上。
要知道，那一日他可是与陆玲玲和赵鸿飞一起前往的，三大家族最引人瞩目的三人，居然一起出现在了一个地方，而且还度过了一天一夜。这样一件事，就算是想瞒，恐怕也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段如雪身为典冠庄庄主，除了要精通生意上的往来之外，自然也要密切注意着外界的各种消息，所以苏川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段如雪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既然原本已经有了消息，苏川今日再说出来，就会显得更可信一些。
如苏川所料想的那样，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段如雪陷入了思绪。
苏川看着此时的段如雪，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当年这位眼前人的模样。此时，不再搔首弄姿的段如雪，才恢复了当年的模样，尽管由于身着的原因，还是有着一些妩媚的气质存在。不过，还是让苏川浮想联翩，感慨万千。
没多久，段如雪从思绪中抽离，看向苏川：“苏家主，可否将这枚混天戒卖给雪儿？雪儿愿意出下高价。”
“哦？”苏川神色不变，明知道段如雪此举意欲何为，但为了避免她起疑，也只能象征性地问一下：“不知雪儿姐为何如此看重苏川的这枚混天戒？”
段如雪看着一旁，眼神迷离，好像想起了什么：“因为，这枚混天戒，很像是雪儿一个故人的遗物。”
遗物？
苏川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就算是从苏川肉身俱损那一刻开始看，他与这段如雪相识也是几年前的事情。几年的时间，这段如雪居然还能如此关注自己？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段如雪仅仅与苏川相处了十几天，只是知道苏川的一个名字而已，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段如雪何以能在几年之后，依然能打探的到苏川的消息？虽然和事实有所出入，但起码，她还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抑制着心头想要上前询问的欲望，苏川单眉一挑：“哦？这倒是苏川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是雪儿姐故人的遗物，那苏川自然理当奉还，又何谈卖字。只是，还需雪儿姐容我将这混天戒之中属于苏川的东西拿出来以后，再赠与姐姐。”
“哦？”段如雪没想到苏川居然如此痛快，顿时，原本忧愁的神色平和了许多：“苏家主果然魄力非凡，快人快语，雪儿他日定当登门道谢。苏家主也不必着急，几时有空闲了，差人送来即可。”
“苏川明白。”苏川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这枚混天戒虽然追随自己多年，但为了让段如雪相信自己，他也不得不答应段如雪的要求。
一枚混天戒，换自己的心能够踏实下来，还是很值得的。
“对了。”心事一了，段如雪的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娇媚，问道：“不知苏家主今日光临我典冠庄，是想购得何物？你且与我讲下，我看看家主所需之物，我这里有没有。”
苏川将步老纸上写的那些东西，除去自己已经购买的，对段如雪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段如雪边听边想，就好像，典冠庄所有的东西都刻印在她的脑海里一样，不用再去翻阅记录查找，直接在脑海里就可以搜寻。
未几，段如雪便对苏川回道：“苏家主想寻找之物倒还真是少见呢，若是换做其他地方，还真没准保证能够具备。但我这里，除了最后一种没有以外，其他的都有。而且恰好，都在今天的拍卖之中。最后一种苏家主也不必担心，我这就派人为家主寻得，明日之前，必当送到府上。”
饶是苏川知道段如雪精明能干，却也想不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以为还要花费一些功夫寻找的他，这一刻安了安心。只是，他隐隐怀疑，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就那么巧，都在今天拍卖的东西里面？
不过，也没多想，抱拳拱手道：“那苏川就谢过雪儿姐了。”
段如雪莞尔一笑，仿佛让这屋子里又多了几分温度一样：“哪里的话，苏家主需要什么，随时来我这里便是。当然，如果您想卖什么的话，雪儿我也是随时欢迎。”
“卖？”苏川一愣，问道：“雪儿姐何出此言？”
段如雪笑着对苏川附耳，轻声道：“我听说你昨日羞辱了赵、陆两家的卦师，想来，苏家主应该也是一名卦师吧？若是有什么不需要的阵法，大可来我这里，我这里最缺的，就是阵法。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家主的阵法放在我这里，绝对比你放在苏家的店铺里收益要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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