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无章节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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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淅沥沥的雨停了,心情沉重的耿平出了家门,立刻发现案发现场已聚了一大群这带的居民,围着停在店门口的警车指指点点,立刻加快了脚步,可还未等走到那儿,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老范很快发现了他,悄然迎过来说,“耿平,方秋英昨晚让人打死了。”从那焦虑的神态、僵硬的姿势及发颤的声音不难看出,老范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耿平和老范,还有方秋英老公杨凌进打孩提时代便是好朋友。方秋英突然遇害,引发的连锁反应耿平深有感触,面对惶惶不安的老范,一时竟不知如何使他释然,陪着长吁短叹了一阵后,才黯然失神地朝紧闭的店门走去。

    店里边的王平华早已坐在了椅子里,这儿往常是方秋英坐的,桌上摊着笔记本,一位刑警正向杨凌进了解情况:杨凌进坐在桌对面,脸上悲戚,有点局促,佝偻着身子在回答王平华的询问;店里雇用的三个售货员则呆愣愣地站在了杨凌进的身后。

    “方秋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离开店里的。”王平华将此作为正式问话的切入口。

    “9点关门后,她就回家去了。”杨凌进答。

    “那她晚上怎会又死在店门口的呢?”

    “这……这个我不清楚,她理应在家里才对的。”

    “她有什么东西被抢了没有。”

    “没有。”杨凌进解释说,“她身上从不带任何东西,首饰啊什么的,从来不用。”

    “方秋英得罪过什么人,或与什么人结过仇吗?”

    “在我的印象里没有过。”

    “同临近的超市有过什么争执或是冲突,受到过威胁吗?”

    “争执冲突,当然有。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人情和信誉在生意场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店里的利润稍丰厚点。要说争执冲突,那当然不可避免,可也仅局限于在暗地里争斗,表面上还过得去。”杨凌进想了想,“至于威胁吗,我没听方秋英说起过。”

    “嘣嘣”的敲门声骤然响了起来,王平华不得不停止了询问,示意刑警去开门,见是耿平,站起来招呼道:“嗨,耿局。”

    杨凌进见是耿平,也赶紧起身,将坐的椅子让给耿平,自己拉过张塑料凳。

    耿平坐下后,冲杨凌进点了下首,就将脸转向了王平华。

    “他杀!”王平华说,“死者倒在店门口,后脑勺被打得凹了进去,左太阳穴也让打了个洞,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半夜。”

    “方秋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耿平问。

    “是早起的清洁工在5点钟发现的。等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赶来时,什么犯罪痕迹也没有,昨晚的雨可真帮了凶手一个大忙啊。”

    “方秋英半夜怎会出现在店门口的呢?”耿平又困惑地问杨凌进。

    “是啊。昨晚关门后,她就回家了,不晓得怎又会在店门口的。”杨凌进想起方秋英的惨死,眼圈发红,声音哽咽,低头抽噎起来。

    王平华瞅了瞅抽噎变成了呜咽的杨凌进,向耿平粗略地谈了下自己的看法:“我估计,死者可能有事放不下,才会半夜前来,不幸在店门口遇上流窜的歹徒,就进行了抵抗或喊叫。歹徒心慌之下,就用锤子之类的凶器残忍打死了她。”

    “这个……”耿平有点匪夷所思,“可店里到底有什么事使方秋英放心不下,非要半夜冒雨前来,难道就不能等到天亮吗?”

    杨凌进摇了摇头。“我真想不出她为什么半夜冒雨来店里的,如真有急事的话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耿平觉得这话很在理,是啊,有急事完全可以打个电话,犯得着半夜里冒雨来店里吗?方秋英此举简直不可思议,就问:“如歹徒在实施犯罪她进行过抵抗喊叫的话,一定会有声响,你就一点没听见?”

    “没有,可能是天下雨的缘故,屋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杨凌进回答道。

    “哦……”耿平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越过店面临街的部分,即可折身进入房子的侧面。这面墙原先有扇门,方秋英装潢时封闭了;门上方有块雨篷,老癫就睡在那下面,这是整个街区都知道的事。如果方秋英在遇害时发出了喊叫,那就一定会惊动老癫。别看他是癫子,平时可警觉了,哪里有风吹草动,打架斗殴,准少不了他凑热闹的身影。

    拐过墙角,耿平就看到老癫还躺在那儿,身上盖着一条脏得发亮的旧棉絮,身下是直接铺在地上的草席;靠门处摆着两只尿素袋,里面塞得鼓鼓的,紧挨袋子的是几个塑料脸盆,还有几只碗,其中一只里面还残留着吃剩下的半碗饭。此时他正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香。

    “嗯,老癫,醒醒。”耿平走近他跟前弓身推了推。

    可老癫竟然没反应。耿平苦笑了下,用力扳过了他的肩膀。

    老癫的身子侧转了过来,仰面躺着,左脸颊上净是血,双眼圆睁。

    耿平吓了一跳,老癫那死不眠目的样子,让他这个老刑警也悚然心惊。一个天天见面,脸上总是恭维笑容的人,突然间竟成了这副样子!

    片刻间,耿平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蹲下仔细地瞅了瞅老癫左脸颊:左额角有处凹了进去,血就从那里流出的;再瞧脑袋压过的草席,红红的一片,只不过血早已干涸。

    耿平不由倒吸口凉气,倏地站了起来;王平华恰好此时来到他身后,感觉到了异常,问:“怎么了?”

    “你看看他的左额角上。”耿平指着草席上的老癫说,“这个洞显然不是他自己弄的。”

    王平华走近老癫,细致地端详了一番。“没错,耿局,是用锤子打的。我得马上叫法医来。”

    “你怎么看?”耿平问道。王平华思忖了下说,“从距离上看,离方秋英死的地方大约10米左右。假如方秋英真的同凶手发生了争执,他或许听到声响,就爬了起来,想看个究竟,可那会儿,凶手已敲掉了方秋英,他见没戏可看,就又回去躺下了。不幸的是,凶手觉察到他目睹了全过程,继而就走过来灭口,冲着他来了那么一下。我猜测大致情况理应是这样的。

    “是的,你的看法十分符合罪犯的作案习性。”耿平赞同地点了点头,接过话题说,“凶手在残害方秋英的当口看到目击者,是不会留活口的,于是就心狠手辣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唉——”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两个老熟人竟会以这种方式告别人世,真叫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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