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之永定渠-大闹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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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本昌等人走出堂屋,只见院子里站一群皂衣大汉,个个手持木棒。为首的提一条皮鞭,大声吆喝:“给我砸,把房子拆了!”

    樊大刚认识,这帮人是燕王府的护院,领头者叫童金奎,并州著名武师。忙上前招呼:“童大哥,因何事生气?”

    童金奎愤然道:“朱寡妇店做的豆腐不错,王府每天定七十斤货,可前几日忽然说井水干枯,不能供货。他奶奶的,最近连下大雨,水只会多不会少,她分明在撒谎。今天王爷宴请宾客,审菜单时发现没豆腐,勃然大怒,命教训这贱人。樊捕头,你闪开些,莫让愚兄为难。”

    樊大刚笑着劝说:“朱寡妇已经死了,童大哥可回去禀告王爷。”

    这时,院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好像朱寡妇家的井真有问题呢,几天前曾停卖过豆腐,后来勉强恢复”,“是啊,这两日豆腐的口味发涩,大不如从前,产量也下降了”,“袁宏是被朱大嫂叫回来修水井的,没成想惨遭横祸”……

    童金奎哪肯善罢甘休,他挥鞭子叫嚷道:“王爷命砸店,人死也好活也罢,与我无关。弟兄们动手——”话说半截,忽然眼前身影闪动,一只拳头奔左眼而来。

    田小翠出手了。

    童金奎猝不及防,举手招架,不料是虚招,对方紧跟着一记“裙中腿”,狠踢下阴。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田小翠拾起掉落的鞭子,恶狠狠抽下去。啪,童金奎后背衣衫破裂,绽现一道血痕。

    其他护院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上前。张本昌见势不妙,赶紧命巡捕们劝架,同时大喊道:“燕王府的兄弟住手,这位姑娘是洛阳皇宫中人,万万伤不得。”田小翠职位不高,却是太后的亲信,如果有个闪失,他难以交待。

    在王府中当护院,自然都是八面玲珑之辈,当即怎么冲上来又怎么退下去。田小翠却没停手,在那里左一鞭右一鞭抽得撒欢。

    樊大刚满头大汗,跑过去苦苦哀求:“田都尉,不能再打啦,人快没气了。”

    “好吧,给你个面子,”田小翠收起软鞭轻轻抚摸,满脸陶醉,“好久没玩滴蜡烛、皮鞭操了,爽啊,抽在肉上那手感,真没得说。”

    张本昌和樊大刚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远离这个小恶魔,越远越好。

    但田小翠不准备放过他们:“燕王纵仆行凶,咱们去讨还公道。”

    姐姐,你别闹腾了行不,过几天你拍拍屁股回洛阳,别人还要在太原城混呢。张樊两人哭丧着脸跟在田小翠身后,来到燕王府。

    今日,燕王将京城来的高官和太原城显贵一股脑请回府,大摆筵席。正喝得宾主尽欢时,一个长着弯弯月牙眼、脸上总挂笑模样的少女闯进大厅。

    “呵呵,这不是小翠姑娘么,快请坐。张长史,我请柬一大早送到府上,怎现在才来?”燕王李昂豪爽地招呼。

    张本昌赶忙道歉,说是发生一桩凶杀案,过去瞧了瞧。田小翠却双手叉腰,扬眉立目:“今天本姑娘来此,一是抓凶手;二要问燕王欺凌百姓之罪!”

    席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惊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女。

    李昂沉下脸,怒声道:“小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几分颜色便开染匠铺。今天倒想领教,你怎样治本王的罪?”

    田小翠淡淡一笑:“王爷少安毋躁,先收拾了杀人凶手再轮到你。樊捕头,把刚才的推理复述一遍。”

    樊大刚整理头绪,讲述了朱寡妇家凶杀案,最后说道:“田都尉认为刘怀义将军贪污永定渠物资,被袁宏发现,杀人灭口。”

    “放屁!”刘怀义从席位上跳起身,怒不可遏,“全都是信口雌黄,凭空想像。证据呢?”

    “证据当然有,你敢让樊捕头去军营中拿佩刀验证吗?”田小翠质问。

    并州长史崔神庆见她咄咄逼人,不由得恼怒:“你有什么权力验刘将军的刀?我军营中人,不劳内卫衙过问!”

    张本昌搓搓手,赔笑道:“崔大人勿动怒,且听田都尉解释原委……”

    崔神庆尚没来得及答话,燕王李昂已瞪起铜铃大的眼,拍桌子喝骂:“解释个屁!把这目无尊卑的小贱人赶出去!”

    厅下侍候的仆役一涌而上,要擒拿田小翠。小丫头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锦帛,昂首挺胸道:“李昂、崔神庆、张本昌接旨!”

    砰,超级大招释放,敌方全体“震慑”三回合,无法反击。崔神庆和李昂互相望一望,无奈离席拜倒:“臣恭领圣谕。”紧接着哗地跪倒一大片。

    “皇帝敕日,兹命田小翠任河东道观察使,节制一应军政,便宜从事,并赐鱼符。钦此。”

    圣旨说得很明白,田小翠有权掌管山西省所有民政和军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田小翠读完,立刻换上副谄媚的笑容,小跑到李昂等人跟前,连连赔罪:“王爷、崔长史、张长史快快请起,下官职责在身,冒犯虎威,死罪死罪。”又取出沉甸甸半只鱼形黄金块,与圣旨一起递过。

    崔神庆验看,圣旨写在龙凤祥云绢上,尾盖玉玺和太后亲笔御批,的确是真货;鱼符表面刻着些乱七八糟的笔画,不成字。但他知晓,若与自己手中的另半枚拼起来,就是完整的六个字“河东道并州军”。唐朝忌讳老虎,改用鱼做兵符。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并州集团军的指挥权归田小翠了。

    他颓然起立,有气无力地吩咐亲兵:“去大营拿鱼符和印信,呈与钦差大人。还有,陪樊捕头取佩刀。”刘怀义赴宴前换了身便服,刀没在身上。

    亲兵领命而去,大厅内一片寂静。一些忠义之士暗暗切齿,妖后自己祸乱朝堂不算,还把军政大权交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简直丧心病狂。大多数人则紧张中更多兴奋:官场又要大洗牌了,怎样才能见风使舵,大捞一笔?

    就在人人各怀鬼胎之际,突然间响起一声哭嚎:“太后,我对不起您的教导啊,我辜负了太祖太宗啊。我仗势欺压寡妇,罪该万死!田都尉,你代表月亮惩罚我吧……”

    李昂跪倒在厅中央,朝东南方叩首,一把鼻涕一把泪。

    靠,原以为“变脸”是本姑娘独门绝技,没成想大叔你造诣更高。面对李昂的精彩表演,田小翠不得不甘拜下风。

    “哈哈,王爷哪里话,快请起身,小女子担待不起。您不起来我也要跪下啦……”

    看着一对活宝耍猴戏,有人轻蔑,有人愤怒,有人冷笑。

    数刻钟后,樊大刚和亲兵回来了。先校验兵符,两块半鱼形黄金拼接得严丝合缝,田小翠未收,将其中一个还给崔神庆:“咱们各执一半,并州军仍请您统帅,若遇紧急事另商议。崔长史治理并州多年,劳苦功高,虽有风言风语说你骄矜跋扈,太后是不信的。”

    崔神庆冷汗淋漓,喏喏答应。

    田小翠又拿出小铁片,托在手中说道:“这在受害人尸体中发现,怀疑为军用横刀的刀尖,现与刘将军佩刀比较,如果不符合,我定三叩首赔罪!王爷,请你做公证。”

    李昂走上前,拔出刘怀义的刀,周围人看得明白,刀尖已折断。将小铁片凑上去,断裂处完全吻合。

    刘怀义呆若木鸡,汗从额头涔涔而下。

    崔神庆甩袖子喝声“拿下”,亲兵上来将刘怀义踢翻在地,直接扭送到田小翠面前。

    田小翠默默无语,歪着头审视刘怀义,脸上浮现起耐人寻味的表情来,许久许久,厅堂内气氛逐渐绷紧,像雷阵雨来临前的一刻,沉闷压抑到极点。

    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单凭刘怀义一人,能吞得下永定渠赃款?每个人都听说过,内卫逼供之残酷能令人出卖自己的亲爹。或许接下来几天,在座者至少有三分之一将被关人太原府大牢。

    噗嗤——一声娇笑打破了恐惧和寂静,田小翠终于开口道:“我只管破案,至于审判,刘怀义乃军人,仍请崔长史做主。另外,下官来太原月余,深感政治清明,百姓富足,还望大人们各安其位,继续努力工作,我也好将喜讯传回朝廷。”

    一番话说下来,顿时令人刮目相看。原来这丫头外表莽撞,办起事蛮有分寸呢。在座的官场老油条们都松了口气,开始盘算要给都尉大人送多少礼。

    田小翠嫣然巧笑,拱手告辞:“不打扰了,请诸位继续尽兴畅饮。”说罢一甩辫子,大踏步走出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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