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背靠教堂的墙坐着，那是人家把他拖到这里来避开街上的机枪火力的。两腿别扭地伸出着。他脊椎中了弹。满脸是汗，脏兮兮的。太阳直照着他的脸。天气热得很。里纳尔迪，脸朝下仆倒在墙根，背部宽阔，身上的装备撒了一地。尼克直望着前方，眼睛也耀花了。对面屋子那堵粉红色的墙脱离屋顶，塌了下来，一张铁床给扭歪了，冲着街心倒挂着。两个奥地利人的尸体躺在屋荫下的瓦砾堆里。那边街头还有些死尸。城里的情况有所进展。进行得很顺利。担架手随时可到。尼克小心地掉过头来，瞧着里纳尔迪。“听着，里纳尔迪。听着。你我两个，我们单独讲和[1]了。”里纳尔迪躺在太阳下一动不动，呼吸困难。“爱国者[2]不讲和。”尼克小心地掉过头去，脸上带着汗笑笑。里纳尔迪是个叫人扫兴的说话对象。

    陈良廷 译

    注释：

    [1]作者后来把这个跟敌人“单独讲和”的想法写进了《永别了，武器》。可见尼克正是作者的化身。这一段也是从在意大利北部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亲身体验中生发出来的。

    [2]尼克是美国志愿者，里纳尔迪是意大利军人，所以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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